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整理 作品仅供读者预览,请在下载24小时内删除,不得用作商业用途;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书名:莫待花落君不知 作者:几筱 松文案: 人家渡完劫都是了无牵挂,为何她度完劫还有人在后面追? 师父宠,夫君宠,她的命咋就那么好??! 正经文案: 自小依恋的师父竟只将她当做一个替身,一直讨厌的人却一直将她视若珍宝?? ------------------------------------------------------------------------- 不想当狐族的太子妃,不想有个师母,不想师父心中只想着天下……可这些,她不能说…… 她笑:“徒儿只希望师父平安喜乐,一生无忧。” “平安喜乐,一生无忧吗?”他亦笑,笑得无奈,“就没有什么你自己想要的吗?” ------------------------------------------------------------------------- 她努力用手隔开两人的距离:“太、太子,还是、还是先放开楚似再睡吧。” 肩上的手再度收紧:“怎么,楚儿不喜欢夫君这样?” 应该说被一个不熟悉的男人……这样又那样……换做任何一个有节操的女子都不会喜欢吧? ------------------------------------------------------------------------- 浮生若梦,情难自控,道是有缘,何苦求缘? 曾忆云桥前,佳人似洛仙。 缘来终是浅,莫怨不相怜。 内容标签: 前世今生 虐恋情深 仙侠修真 搜索关键字:主角:楚似 ┃ 配角:君长凤羽等 ┃ 其它: ================== ☆、露光寺 作者有话要说:  仙侠文!耽美文!自己的最爱,慢热型,希望你们也会喜欢! 君长:你就不能划快一点吗? 楚似:你划得快你划! 君长:…… 童鞋们喜欢的话请多多收藏,评论,也可以推荐给朋友,你们的支持是几筱最大的动力!   幽月冷森,血河依旧,奈何桥上,独一人。   这人长袍如夜,黑发如鸦。   桥边杏花幽蓝,花瓣翻飞,落在那人肩上。   远处,一抹幽魂由远及近。   “君长,酆都大帝召见,请速速同我前去。”   这幽魂,朱发绿眼,竟是罗刹鬼!   被唤作君长的男子转身看来,鼻若雪峰,面如美玉,竟是美极!只是略显清冷。   见到此鬼,君长面上并无异样,只眉心微蹙,便随那鬼飘走。   殿中,火螭烛台暗烛摇曳,夜叉画皮众鬼聚集,前方蝠龙椅上坐着一个面容威严的中年男子。   这中年男子就是那罗刹口中的酆都大帝。   酆都大帝笑得慈祥:“君长,你为鬼数月,可还习惯?”   君长拱手:“多谢大帝闵怀,君长一切安好。”   酆都大帝略微沉吟:“今日叫你前来,实则有事要交与你。”   “大帝请讲。”   酆都大帝满意点头:“你也知道,阴间地煞,大部分鬼阴气颇重,唯有你阴气尚浅还可入人界历劫。此次需你帮一位仙历劫,若历劫成功,你便有望得取仙缘,位列仙班,你意下如何?”   听到“位列仙班”时,君长白净淡漠的脸上露出一丝诧异,随即恢复常态。   “多谢大帝提拔。”   ……   人界……   杏花满园,桃樱纷飞,鸟啼蜂鸣,春浓风惬。   莹粉杏枝下,一女子轻抬皓腕,赏花抚琴。   身后传来男子的低笑声,笑中夹杂着难以掩盖的柔情,可仔细听来不免有些刻意。   “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筱儿不愧为第一美女,只是抚琴就让人移不开眼。”   莫筱莞尔一笑:“君长哥哥,你又在取笑筱儿,筱儿哪里有......”   话未说完,一抹红晕浮上粉颊,更显娇媚。   “筱儿,你的脸......”   莫筱正欲起身,一阵花瓣雨落下,许君长早已来至她面前。   手稍用力,莫筱整个人便歪在君长怀里。   许君长浅笑:“筱儿,今日怎的有空来看我?”   “我......”莫筱有些害羞,拽着衣角有些犹豫。   许君长并不在意,手臂紧了紧:“是不是想我了?”   “恩。”   听完这话,男子笑得开怀:“筱儿,我也是。听你如此说,我很欢喜。”   莫筱心中一热,眼角有些湿润。   转而,她眉心微皱,似在纠结着什么。   长廊拐角处,一男子阴测测站在那里。   他身材健硕,浓眉星目,还算俊朗,只是身上那股凉意为他平添了几分阴冷。   看着远处相拥的两人,他莫名一笑。   是夜,月朗星稀,   白日里那伟岸男子环着莫筱蛊惑道:“筱儿,君长近来有何动静?”   莫筱嗔怒一声,将头别开:“言泽,每次见面,你就只会问我这些,难道同我一块儿,就只为了探听太子的动静?”   言泽不语。   少顷,莫筱无奈道:“好了,好了,告诉你便是。太子最近与将军府来往过密,恐怕是想占得先机。”   言泽有些怒意,手心一紧,那酒盏一下子化为碎片。   “好你个许君长,竟然背着我玩儿阴的! 我倒要看看这大好河山最后到底会落于谁手!”   莫筱惊得不敢言语。   他终于要动手了吗?   ……   崎岖山路间,两个纤瘦身影正艰难爬着石阶。   “大姐,要去寺庙上香,我们坐轿就可以了,为什么非要自己往上爬?”   说话之人是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皮肤莹白,模样娇俏,一双灵动的桃花眼忽闪忽闪,很是可爱。   小小年纪就长得如此明丽,长大以后必然是个绝色佳人。   莫筱摸摸她的头道:“楚似,心诚则灵,既然有事祈求上苍那就要献上一颗至诚之心。”   莫筱是楚似的长姐,整整比楚似大了六岁,心思却不知比楚似沉了多少,毕竟人长大了烦恼也就越发多起来。   听完莫筱的话,楚似似懂非懂点点头,继续往上爬,头顶上的小辫儿甩来甩去很是可爱。   约摸过了一个时辰,两姐妹终于来到寺庙门前。   三个金光闪闪的大字悬在头顶。   “露光寺?大姐,我们终于到了,哈哈......”楚似激动抓住莫筱的胳膊跳了起来,娇嫩的小脸上满是满足的欣喜之色。   看着孩子心性的楚似,莫筱唇角一勾,随即又佯装愠怒:“楚似,你都是个大姑娘了,怎么还是如此没有规矩?”   “大姐是日日克己复礼,但也没见得你有多开心呐?”   妹妹无心一句话,让莫筱心中苦涩许久。   说的也是,她与人交往,从不逾越礼数。就连与言泽一起,也是小心谨慎,如履薄冰。自己这一生未免活得太过憋屈。   “咕噜”声传来,莫筱皱眉看向楚似。   楚似揉着衣角害羞道:“大姐,我饿了。”   莫筱微怔然后摇头笑开:“你还真是个贪吃鬼,我去方丈那里给你讨些吃的。”   瞧着莫筱走远,楚似撩起裙摆跑进了寺内一处院子。   没有办法,谁让自己好奇心重呢!   这院子种满了桃花,微湿的空气中满是花香,春风拂过带起一片花雾。   缓风吹过花瓣纷飞,模糊中她看见一个温雅男子站在不远处。   他眸光胜水,形若削竹,只是那样简单站着便胜却满院桃花。   看到楚似在看自己,那男子低笑:“这位姑娘,可是认识我?”   被陌生男子如此一问,楚似有些紧张。更何况这男子还温文尔雅,一表人才,楚似心中更是窘迫。   “不认识。”   “那么现在认识了。”男子边说边朝楚似走去。   眼见这男子越靠越近,楚似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你、你、你是谁?你、你、你想干什么?”   初见面就如此放肆,该不会是登徒子吧?!   看着她一系列笨拙的动作男子失笑:“在下许君长,敢问姑娘姓名?”   真是以小女子之心度君子之腹,笑得如此温雅的人怎会是登徒子?许君长?楚似觉得这个名字分外耳熟,但一时又想不起来。   楚似赧然:“我叫楚似。”   “楚似姑娘?你可知道去往后山的路?”   楚似挠挠头:“后山?后山!这个我知道!”   去寺庙后山的路楚似是再清楚不过了。   露光寺后山清静,云花遍野,儿时爹爹总会带楚似去后山玩,一来二去,寺庙里面的布局没记清,去后山的路她倒是记得滚瓜烂熟。   古树林中,暖风浮动,芳草茵茵,一大一小的身影走在林间路上。   两人默默走了一段距离,楚似按耐不住好奇问道:“那个.......许君长,你自己一人来后山做什么?”   许君长墨砚般的瞳孔收了收,脚步顿在原地:“没什么,就是随便转转。”   私下与将军见面的事还是不要让外人知道为好。   “奥。”楚似点了点头抬手指了指不远处的竹林,“过了前面那片竹林就是后山。”   目测一下距离并不远,许君长转身向她道别:“既如此,姑娘还请留步,在下自行过去便可。”   “好。”   正欲回身,偌大的林中忽地凭空出现数十个黑影。   长这么大,她还是第一次遇到刺客,而且一遇到还是这么多!真是带劲儿地要吓昏过去了。   心中骇然,楚似吓得面无血色。   迟疑间,一股大力将她拽走。   惊呼一声,这才发现是许君长将她护在了身后,温柔的眉眼染上了一层冷峻神色。   楚似依旧胆寒,颤抖着问:“许君长,他们、他们是什么人?”   许君长面色一凛沉声道:“来杀我的人。”   话音刚落,数十名黑衣人蜂拥而上将两人围得水泄不通。   许君长抱着楚似左躲右闪避开刺客,自己却不慎被砍了几刀。   暗红的鲜血沿着伤口不停往外淌,因他身着月白锦袍,是以鲜血更加醒目。   打斗中,他身上的血迹越来越多,楚似有些自责。   看得出,以他的身手若不是因为自己断然不会如此受制,很有可能现下他已脱身。   自责懊恼充斥着她整个脑袋,眼神暗淡如同即将熄灭的火苗。   好似能猜到楚似心中所想,许君长低头淡然一笑:“与你无关,你无须自责。”   感动中她抬起头正好对上许君长那双淡雅含笑的双眸。   都快被砍死了他还笑得出来?佩服!佩服!   倏忽间,趁许君长一个不留神,一名刺客挥刀向他怀中的楚似砍来。   楚似任命般闭上双眼,既然失败已成定局,何不死个痛快,免得拖累他人。   只是,千算万算,都未想到会是暴尸荒野的死法。   爹娘若是知道了会很伤心吧。   犹记得,春风日暖,花团锦簇。   楚似同莫筱在院子里荡秋千,缓风吹过,屋檐下护花铃摇曳相撞,发出叮铛脆响。   娘亲同爹爹从疱房给两人端来热腾腾的珍珠翡翠汤圆,两人立马跳下秋千去吃汤圆,爹娘笑吟吟看着他们,脸上满是幸福。   今日过后那样的日子估计不会再有了……   一声低呼将楚似拉回现实。   睁开眼,楚似呆住。   许君长整条左臂被割开一条十余寸长的血口,受伤的地方正是方才那刺客砍来的方向。   不可置信望着许君长,一抹花影在楚似心中缓缓盛开。   他为了素不相识的陌生女子生生挡了一刀?   终于,许君长体力不支,败下阵来。   刺客渐渐逼近,许君长趁其不备杀出一条血路,带着她向竹林奔去。   奔跑中,几只冷箭“嗖嗖”射来。   躲避不及,箭身擦过许君长肩头血迹立马肆意漾开,他踉跄一下咬牙继续奔跑。   竹林边缘是条长河,往日都会有船夫在此摆渡。   大约是忌惮两人身后的百余名杀手,船夫远远看到两人便一溜烟儿逃了,徒留下一只空荡荡的破船。   许君长变得越发虚弱,整个人几乎都靠在她身上。   楚似费力将许君长扶到船上,却迟迟没有动作。   不是她不想动,只是长这么大她从未划过船。   眼见刺客越来越近,她牙一咬,心一横,扯下帆便胡乱摇起橹来。   即使没划过船,却也见过别人划过,没想到这么依葫芦画瓢一弄,船还就真的动了。   心中别提有多高兴继续卖力划着,只是船身不稳,有好几次她都险些落水。   凝神撑船间,一个虚弱声音传来:“楚似姑娘,我们跳河......”   什么!跳河?她不会撑船更不会游泳,这么一跳说不定会直接淹死。   楚似心虚问道:“这是为什么?”   许君长用力咳嗽了两声勉力道:“以你的体力撑不了多久,不多时他们便会追上来......”   沿着他的目光望去,她这才发现那些黑衣人就在船尾。   划了这么长时间竟只走了这么点儿距离,她欲哭无泪。    ☆、相依   真是技到用时方恨少,不会划船更不会游泳,她真的很笨。   楚似无措看着许君长:“可是,你浑身是伤,跳河恐怕会......”   不等楚似说完,许君长打断她:“如若跳河,尚有一线生机,如若不然,你我二人必死无疑。”   活下去,楚似心中坚定信念,小小的人儿眼中露出前所未有的坚定。   河面溅起一圈不大不小的水花,两个人已没了踪影。   黑衣人搜寻良久没有发现任何两人的去向只得离开。   河流下游,一男一女躺在河岸边,衣衫尽湿。   河岸边,一红衣男子负手而立,定定望着二人。   这人一双凤目,发若月华,一身红衣不显阴柔,反而多出几分贵气。   扫过许君长时他不禁微怔,随后将目光移到楚似身上,望着那张略显苍白的小脸儿红衣男子眉心微皱,面露疼惜之色。   在她身边蹲下,男子细长的手指慢慢抚上楚似的脸颊,眼中饱含不忍。   红衣男子轻柔道:“小楚......”   感觉到有人在叫自己,楚似艰涩睁了睁眼,怎奈视线有些模糊,看不真切。   朦胧中,一红衣男子正温柔望着自己,虽看不清他的模样,但楚似觉得这个人似曾相识。   迷糊中,楚似又昏了过去。   再次醒来,已是近黄昏。   空中祥云缭绕,红云漂浮,晚风一吹,花浓似酒。   抬眼望向四周,楚似发现自己身处一个茅屋外。   这是怎么回事儿?之前明明见过一红衣男子,现下却寻不到半个影子,难不成是她在做梦?   勉强站起身来,这才发现许君长也躺在一边。   她都险些忘记,她是同许君长一同跳的河。   许君长面上毫无血色,嘴唇干裂,眉心皱作一团,看起来分外难熬。   想背他进屋,无奈身材矮小力气有限,她只好将许君长拖了进去将他置于榻上,而后她又跑出去找吃的。   茅屋外是一片深林,夜色渐沉她也看不清路便捡了根树杈摸索着前进。   这林子虽大,却什么吃的都没有。   转了半个时辰,什么都未找到,楚似有些泄气,闷闷坐在一块儿木桩上叹气。   月落夜沉,风亦微凉,只是当下静得有些诡异,直觉凉风嗖嗖钻入衣领她下意识拉了拉披风。   不经意回头,就见一只巨蟒张着血盆大口向她爬来,那速度快得骇人,楚似吓得僵在原地。   天哪!没被砍死,要被咬死!忍不住绝望。   倏忽间,一片红云刮过,卷起漫天落叶。   风静叶落,楚似才看清,面前站着的是名红衣男子,这男子生得一头银发,竟是白日里见过的那人!他面相高贵,举止端雅,一双凤目温柔如水,却让人看不出真正的情绪,似是深渊中的漩涡,深邃不可捉摸。   未待楚似询问,红衣男子浅淡一笑:“小楚,万事皆要小心。”   这人怎的知道自己的名字!还有小楚?这称呼不免让人有些想入非非。   楚似干笑两声:“啊哈,这位大侠,白日里楚似好似见过您,想问一句您可是认识我?”   红衣男子笑而不语。   少顷,他才开口:“我与你,既是旧识又非旧识,你只当我们有缘便可。”   这回答未免太过牵强,好在她年龄小也并未在意:“方才多谢大侠救命之恩,敢问大侠姓名?”   男子道:“凤羽。”   “凤羽?真是个好听的名字。”楚似淡淡笑开。   忽然想起什么,她面色一白拽住凤羽的胳膊紧张道:“对了,那只巨蟒怎么样了,他不会还在附近吧?”   凤羽望了一眼楚似,安慰道:“小楚放心,那只蟒蛇妖已被我打回原形,不会再出来作恶。”   她拍拍胸口,长长松了一口气。   下一刻,一阵“咕噜”声传来,凤羽疑惑看向楚似。   楚似难为情低下头:“不好意思,我已经一整日没有进食,所以......”   凤羽淡淡道:“我倒是忘了,你如今是需要进食的。”   什么叫“你如今是需要进食的”?难不成凤羽不需要进食?   随即,楚似又将这一想法否定,怎么可能,定是曲解了凤羽的意思,他的意思应该是现在夜已深,应该进食。   还想再说些感激的话,倏忽间瞥见凤羽手中多出一物,那是一个热气腾腾的烤鸭,肉香浓郁,馋得楚似直吞口水。   凤羽将烤鸭递过来,善解人意道:“快些吃吧。”   接过烤鸭就要啃,下一秒楚似却停住动作。   “这烤鸭是你变出来的?!”   凤羽点头。   “连蟒蛇妖你都能打跑,莫不成你是神仙?!”   凤羽只笑不语,算是默认。   楚似的爹爹自小便告诉她这世间是有神仙的,专门惩戒那些不听话得孩子,所以现在遇到她倒也没有多么震惊。   楚似怔讼片刻之后抬头望他:“凤羽,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凤羽道:“快些吃吧,不然就要凉了。”   “凤羽,我要拿回去同朋友一块儿吃,你......不介意吧。”   “不介意。”   向凤羽拱手道谢后楚似便朝原路返回。   竹榻上,许君长紧闭着双眼,一张清秀的脸白得几近透明。   楚似心疼望着,将鸭肉一口口塞进他的嘴里,自始至终自己都没舍得吃上一口。   长这么大,他是第一个舍身救她的人,望着面前的男子,小小的孩子眼中流露出一抹害羞的神情。   翌日,晨光欲晓,东方露白,喜鹊喳喳叫个不停。   日光和暖,透过缝隙,照在榻上。   阳光有些刺眼,许君长以手遮目,坐起身来。   看到他身上盖着的略微偏小的外褂儿,他的手顿了顿。   昨日看这姑娘的穿着就知道她出身富贵之家,年纪这样小的姑娘却如此懂得照顾人他不禁有些意外。   竹榻旁,楚似正甜甜睡着,小小的身体不安地蜷作一团,秀丽的小脸上沾了些许灰尘。   伸手将她脸上的灰尘抹去,他淡淡笑了,笑容似雪山冰花般好看,耀眼。   躺了一整天身体又僵又乏,许君长欲起身,不料刚有动作,便扯到身上的伤口,登时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听到有动静,楚似伸了伸懒腰坐了起来。   瞧见许君长醒了,她喜出望外,忙拿起一边吃剩的烤鸭递给他:“你再吃些东西吧。”   不动声色笑了笑,许君长道:“多谢,不过在下暂时不饿。”   突然想到什么,他又道:“这烤鸭是哪里来的?”   “是别人送的,他......”   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事,他匆忙打断楚似的话:“虽暂时避开,但此处仍不安全,我们需尽早动身离开此地为好。”   楚似点头,又急急问道:“那些人为什么要追杀你,你和他们有仇吗?”   有仇?他与那人血浓于水怎会有仇?只是被权势熏红了眼而已。   “一个人的出身注定了此生的命运,即使无仇亦成仇。”   说得如此悲惨,看来许君长也有自己的难言之隐,楚似知道这时候不该在追问下去遂将烤鸭简单裹起来便与他摸索着上路了。   一路上,许君长因受伤的缘故时不时需停下休息,是以两人走得很慢。   夜色将至,二人只得寻个地方歇息。   在树下坐定,忽地听到林中有窸窣声响,两人俱是一惊,迅速交换一个眼色躲入一旁的古树后。   “这夜黑风高的,上哪儿去找人?唉......”隐约能听到说话声。   “大小姐让我们天亮之前务必找到二小姐,如若不然,我们可是要吃不了兜着走。”   “大小姐,二小姐”?这是......楚似心下一喜从古树后跳了出来大声叫道:“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许君长心下一凉,却已来不及制止,只得跟着楚似走了出来。   不一会儿便有几个仆人打扮的人循声而来,见到楚似,仆人大喜:“二小姐!终于找到你了。”   楚似心下激动,刚想回话,眼前一黑竟晕了过去。   迷蒙间,楚似感觉自己躺在一人怀里,那怀抱很温暖,散发着淡淡兰香。   强撑着眼皮往上看去,模糊中楚似看到一张俊逸的侧脸,他眉若青山,眸若星子,甚是好看,只是面上有几许担忧之色。   知道抱着自己的人是许君长,楚似又安心地睡了过去。   是夜,银汉长流,玉蟾高挂,放眼望去皆琼楼玉宇,层层仙阶直上云霄,颇具仙气。   火羽宫中,凤羽有些不耐烦地看着大殿中央的仙侍。   “你先退下,本君还有事要处理。”   仙侍小心道:“可......可是神君,神后还在等您呢。何况、何况......”   那仙侍连续说了两个“何况”之后并未继续下去,似在忌惮什么。   凤羽眉毛一挑:“奥,何况什么?”   仙侍擦擦额角的冷汗:“何况,神后知道神君又去凡间很是不悦......”   未等她说完,凤羽红袍一挥:“回去告诉神后,本君想去哪里还用不着向她汇报!”   凤羽面上柔和,语气却凉如寒霜,仙侍领命哆哆嗦嗦退下。   宰相府内,众多仆人进进出出,忙得焦头烂额。   “太医,请问小女究竟为何晕倒?”一中年妇人面露焦灼。   “夫人,不必担忧。二小姐长久以来不曾进食,身体虚弱故而昏厥。”   “不对,她明明就......”话一出口,许君长立马顿住。   心中不觉了然,难不成楚似自昨日起便不曾进食,而是把仅有的食物都给了自己?   想到有这种可能,他面色一软,自责地望着榻上昏睡的楚似。这女孩而看似柔弱,实则相当坚强,饿成这样都不吭一声,着实令人敬佩。   还有她对自己如此照顾又不邀功,她……很特别。   意识到许君长还在此处,那妇人和太医俱是一惊,随即双双跪下。   太医担忧道:“虽然已经帮太子处理好伤口,但您身体依旧虚弱,微臣斗胆请太子速速回宫休息,莫要伤了贵体。”   “既然二小姐已无大碍,本宫去看看筱儿就回宫去了。”   二人恭敬回道:“恭送太子。”   许君长走后,太医与那妇人也相继离去。   半夜,烛影摇曳,夜风微凉,楚似被凉风吹醒。   胃中一阵翻江搅海,跑到院中狂吐不止。   吐完以后,舒服不少,楚似寻思去疱房找些吃的。   经过大姐闺房时,隐约听到里面有说话的声音,她心下好奇,凑到门缝瞧了瞧。   只这一眼,她便呆住。 作者有话要说:  目测渡劫还有两章应该就差不多了,还有就是人界渡劫只是很小一部分是为后面做铺垫的,小天使们请耐着性子往下看哈 ☆、再次相遇   暖房内,红纱轻扬,香烟袅袅,圆桌旁一对璧人相拥而坐。   那女子明眸皓齿,巧笑嫣然,正是莫筱。   而那男子,长发如墨,锦袍绣带,竟是许君长!!   原来,大姐与许君长早就心意想通,私定终生!   不对,大姐喜欢的是太子,怎会和......   难不成许君长就是太子?怪不得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时楚似感觉有些耳熟。原来他就是大姐日日念叨的太子爷!   楚似有片刻失神,懵懂的的心里漫出一股她自己也很难理解的酸涩情绪,她脚下不稳,踢翻一个花瓶弄出不小的动静。   听到房外有动静,许君长厉声道:“谁在哪里?!”   她心中发虚手忙脚乱逃离了此处。   楚似本来还觉得饿得前胸贴后背,现下却浑然不觉,只呆呆坐在床边。   许君长为人洒脱,待人以诚,他做自己的姐夫很好。   可不知为何,楚似心中隐有一丝哀伤。   虽不知是何缘由,但......确实很难受。   而这个缘由,三年后,楚似也终于了解。   只是有些时候对有些事太过明白也不一定是件好事……   是日,暖晴春日,繁花初绽,碧水池中,荷花清丽。   桃树下,一女子,坐在池边,望着浮萍,怔怔发呆。   细风吹过,桃花纷纷坠下,落入池中,也落在女子发上。   一丫鬟急急跑来,边跑边喊:“二小姐,二小姐。”   重重花影间,女子回眸,双瞳剪水,浅笑,一池静荷,顿时失了光彩。   三年,她已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   楚似佯怒道:“紫竹,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大呼小叫,你怎的就是不听。”   叫紫竹的丫头连连应“是”,但仍掩不住那喷薄欲出的激动。   “小姐,你猜谁来了?”   楚似撇撇嘴:“谁来了我也没兴趣。”   爹娘找媒婆给她张罗的婚事都被她给退了,今日不会又是哪家公子来提亲了吧?   “那......如果是太子爷呢?”   听到“太子”二字,楚似二话不说提起裙摆就向正厅跑去。   紫竹在身后边跑边喊:“小姐、小姐,你倒是穿上鞋子再跑啊!”   三年来,楚似一直挂念着许君长,虽然知道他喜欢的是大姐,可她就是管不住自己那颗蠢蠢欲动的心。   上次一别,已有三年。   这三年来,楚似无时无刻不想这那个笑意浅淡的男子。   不知道他是否还记得自己?   站在正厅外,楚似紧张得揉着手帕,不敢再近一步。   中年男子浑厚的声音从正厅传出:“不知太子今日来找老臣,有何吩咐?”   年轻男子的声音,温润中透着淡雅,光听声音就觉得很舒服:“也无要事,只是想和您商量一下筱儿的婚事。”   他的声音她一直都没有忘,他还记得她吗?三年前那个被她救过的小姑娘。   听到“婚事”二字,楚似身子微颤,小腿止不住抽搐,那种感觉就像被人抽走了呼吸般难受,窒息。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太子提亲,宰相自是欢喜,话语间满是受宠若惊:“承蒙殿下抬爱,老臣在此先替小女谢过太子殿下!”   她的心空洞洞的,被炸开窟窿般疼痛,茫然中她转身离开。   花园中,杏花开得正盛,楚似坐在树下兀自发着呆。   “楚似?”有些不确定,仍是淡雅的声音。   听到有人在叫自己,楚似木然回头。   群花掩映下,潺潺流水间,一男子锦衣华袍站在那里,是许君长!真的是他?!   楚似愣住,不知该说些什么。   初看时,他还有些不确定,只觉得树下那身影有几分熟悉,可仔细瞧来又觉得陌生。直到楚似回过头来,他才蓦然惊觉真的是她。   如今的楚似褪去了以往的稚气,平添了几分妩媚,娇俏的容颜很是美丽大方。   短短三年,她竟是已长成如此美好的女子。   许君长很没面子地呆了呆,他道:“在做什么?”   瞧楚似望着自己的目光有些躲闪,许君长故意逗她:“见到太子,还不行礼,你......该当何罪!”   他将那个“你”字拖得极长,楚似听完,浑身一抖立马跪下:“见过太子,请太子恕罪。”   本是句玩笑话,竟将她吓成这副样子。   许君长不禁放软语气道:“好了、好了,本太子是与你开玩笑的。”   说着便要去扶她,这才留意到楚似没有穿鞋子,那双玉足沾了不少泥土。   他无奈摇头:“怎的还是孩子心性,为何不穿鞋子?”   楚似羞涩地把脚往裙摆下挪了挪,低着头道:“让太子见笑了。”   “无妨,你我之间无需诸多计较。”   她和他之间?她和他之间是什么?   “楚儿要去哪儿,我送你。”   没听错吧,许君长要送她?   而且他竟自称是“我”而非“本宫”!?还有那一声“楚儿”……   意识到自己失言,许君长解释:“你是筱儿的妹妹,我就唤你楚儿吧。”   楚似搅着手帕强装淡定,心中的喜悦早已将她淹没:“多谢太子美意,楚似自己回房便可。太子......”   话未说完,楚似只觉腰间一紧,双腿离地,竟是被许君长给抱了起来。   她低呼一声,随后不敢出声,任由他抱着。   整整三年,没想到许君长这爱与人套近乎的习惯依旧未改。虽有些不庄重,但楚似心中还是欢喜得要晕过去。   气愤瞬时有些尴尬,许君长解释道:“小心伤了脚。”   楚似面色微红,默默点头。   许君长感到奇怪,平日里虽我行我素惯了却是也有个底线的。今日他是怎么了,怎会做出如此荒谬的举动。   不过,在抱起楚似的那一刻,他的心中是满足的。   就像有些事只有去做了才会知道究竟是对还是错,或许有些人也只有触碰到才知道是不是该去珍惜的人。   无奈,缘分这东西不是想触碰就能触碰得到的。   花若锦屏,芬芳十里,两人身形渐远,各怀心事。   太子婚期定在半月后,宰相府处处张灯结彩,人满为患,好不热闹。   楚似一个人在后院闲逛,她不愿意去听那些俗人的阿谀奉承,更不愿去看那满院的喜红之色。   这门亲事与她无关,确切地说是与她有关只是旁人不知道罢了。   茫无目的走着,倏忽间瞥见两个人影,楚似心下好奇,加快脚步跟了上去。   未来得及看清两人面容,二人身形一闪进了柴房,关上了门。   她踮着脚挪到窗前,透过发黄破旧的窗纸,模糊看见两个人影。   “不行!我不能这么做!”女子激烈反对着,这声音是......莫筱!!   “筱儿,你若不这么做,那我怎么办?”男子刻意压低声音道。   “你若真的是为了我,为何不上门提亲?!”   “你知道为什么!”   “我不知道!”莫筱声音激动,有些愠怒。   男子软下语气蛊惑道:“筱儿,你若是假意与他成亲分散他的注意力,再趁其不备将他除掉,那我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莫筱不确定道:“除了杀死太子,还有别的办法吗?”   “没有。太子已经掌握了太多对我不利的证据,不能让他再活在这个世上,否则,到时候要死的人就是我!”男子狠绝道。   听到这里,楚似已吓得魂不附体,她的大姐竟然要杀许君长!她的夫君!   莫筱仍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道:“可是,太子对我不薄,我怎能恩将仇报?”   “筱儿!”明显,男子有些恼怒。   “难道,你还不明白吗?只有杀了许君长,我们才能名正言顺在一起共赏大好河山。”   “你让我再想想好不好?”听得出,莫筱很痛苦。   “现下你不杀他,待到日后他发现你被背着他所做的一切,他会原谅你吗,他还会爱你吗?”   男子一连几个问题抛出来,莫筱沉默。   半晌,莫筱艰难开口:“好吧,我答应你!”   晴天霹雳!楚似心中一片惨然,她的大姐竟会想要谋害当朝太子!   许君长是当朝太子未来的皇上,杀他等同弑君,这些莫筱都没有想过吗?!   更让楚似心痛的是,莫筱私下居然与别的男子有染,实为家族蒙羞。   如今之计,还是想法子告诉太子万事小心为妙。   马不停蹄,终于赶在宵禁前进了宫。   是时,许君长正在御花园散心,楚似见到他的时候,他正在凉亭抚琴赏月。   一首《凤求凰》,琴声委婉,曲调悠扬,在这冷寂深宫内飘出一种温暖的味道。   一曲毕,许君长转身欲走。   看到楚似,他有些诧异,随即笑道:“楚儿为何入宫?”   翠竹拢月,芙蕖低垂,一片静夜中,唯有他站在那里,笑若月华,洒落满园清浅。   楚似还在琢磨如何开口,许君长已走了过来忍笑道:“楚儿大半夜入宫,莫不是就是来发呆的吧?”   不曾留意他的动静,再抬头时,两人的视线在空中对上,她的思绪又那么短暂的空白。   楚似慌忙撇开眼低下脑袋道:“我、我是替大姐来问一下,太子、太子平时喜欢吃什么糕点,好提前备好,以免唐突了太子。”   即使莫筱做出这种败坏门风之事,楚似仍不忍揭发她,毕竟莫筱对自己姐妹情深,从未有过加害之心。   许君长低头看她:“就为这个?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大半夜跑进宫来?”   听完他的话,莫名有些羞涩。   楚似清清嗓子:“就、就为这个。”   “奥。本宫无甚喜好,随便做些即可,不用大费周章。”   “楚似记下了。”   转身离开,许君长将她叫住,声音似浅风舒服,让她差点没忍住道出事实。   “真的......只要问这个吗?”   看楚似一直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他顿了顿又鼓励道:“若有其他事你不妨直接说出来。我......”   一时间,楚似有些心虚,手心沁出薄薄细汗:“太子多想了,楚似并没有其他事要禀告。”   寂寥夜色中空气有短暂的抽离,她紧张得几乎不能呼吸。   “那就好,如此一来本宫倒落得个清静。”   简单两个字告诉她两人的距离是有多远,他是多么遥不可及。   莫名苦涩,楚似行了个礼:“若无他事,臣女先行告退。”   “恩。”   许君长冷淡应了声,没有停留转身离去。   没来由的,楚似心中有些委屈。   御道上,除了几个当值的太监宫女,并无他人,冷冷清清。   幽暗宫灯下,楚似的影子被拉得很长,有些孤单。   城墙上,琉璃瓦因月光的缘故更显清冷,走着走着楚似竟流下泪来,一滴一滴哭得辛酸。   “小楚......”   声音如此熟悉!   转头,果然又是那人。   楚似擦擦眼泪:“你怎么来了?”   凤羽看到楚似淡淡的泪痕时不禁一怔,有些讶然,喃喃道:“果然是越长越有几分神似。”   “你说什么?”   “无事,只是来看看你。”   楚似眼眶一热,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般啪嗒啪嗒直往下掉。   她将头靠在凤羽肩上,慢慢平复情绪。   楚似也不清楚,为什么会对这个仅有两面之缘的人如此信任,可她就是觉得凤羽是真的关心她,不关乎其他,只是关心她......   凤羽轻拍楚似的背:“莫要伤怀,再过段时日,你便能摆脱这些凡尘负累。”   并未在意凤羽话中的意思,不知不觉楚似睡了过去。   夜色中,凤羽一双凤目染满月色,他望着怀中的女子自言自语:“到时,你就会回到我身边。” 作者有话要说:  要问主角是谁,请看下回分解。喜欢此文的小天使们多多收藏哈。 楚似:天哪,到底谁是男主角?我究竟要和谁谈恋爱哇? 凤羽:我是男主角。 君长:你是男主角那我是什么? 凤羽:你是猪脚。难拌的猪脚! ☆、大婚   太子大婚在即来府上拜访的人越来越多,楚似越发讨厌待在府中,索性拉着紫竹跑了出来。   市集上,各色小贩的吆喝声,叫卖声不绝于耳。   路面有些颠簸,马车中的两人却不显疲态。   “小姐、小姐,这次我想去求个姻缘。你呢?”   刚才还在愣神,听紫竹在叫她,楚似回神:“紫竹,你刚才说什么?”   紫竹抱怨:“小姐,最近你总是心事重重,不如......”她俏皮地眨眨眼,“不如……你也去求个姻缘吧。”   求姻缘?楚似有些不自在,推了紫竹一把佯嗔道:“净瞎说!”   “瞧吧,瞧吧,就知道你会害羞。”   “好了,好了,别闹了,陈叔还在外面呢。” 说着给紫竹递了个眼神,紫竹何等机灵,立马乖乖闭了嘴,不再说话。   刚说完,一个年老的声音传进马车,话中掺杂着笑意:“小姐,不用担心我,这人老了啊,什么都听不到喽......”   楚似无奈浅笑摇头。   既然陈叔都听到了,也没什么好顾及的,紫竹又凑了过来:“说真的,小姐。你看大小姐都要成亲了,你也该为自己打算一番了。”   今日紫竹的话还真多,楚似刮了一下她的鼻尖道:“好、好、好,我看呐,是我们紫竹啊等不及喽!”   紫竹天生脸皮厚,经楚似这么一逗,也禁不住扭捏起来:“小姐,你别胡说。”   看紫竹那摸样,楚似觉得颇是好笑,笑着笑着竟有些难过。   是啊,大姐就要成亲了,她要嫁的人就是太子......   许君长或许与自己终究是没有缘分。   瞥见楚似的表情,紫竹知道自己又说错话了,心中暗自后悔。   因为,整个相府也只有她知道小姐心中的苦。唉......怪只怪天意弄人......   一个时辰后,两人终于来到山脚下,紫竹率先跳下车,又将楚似给扶了下来。   走了两步,楚似望着长长的石阶兀自沉思,似是回想往事。   三年前大姐同她来过这里,那时的她真的是好单纯,也正是因为单纯,所以一旦认定一个人便很难再忘记......   带着紫竹这个拖油瓶,半个时辰的路硬是足足走了一个时辰。   紫竹有气无力坐在寺外的门槛上:“小姐,我真的走不动了。”   楚似摇摇头,故作惋惜道:“那好吧,看来这大好风光也就只有我才有幸观赏喽。”   紫竹不为所动,依旧坐着。   无法。   “那我先去转转,我们一会儿在这碰头。”   紫竹小鸡啄米般连连点头:“恩、恩。”   故地重游,心中不免感慨万千,只因这是她与那人初见的地方。   在石桌旁坐下,望着满枝桃花怔怔出神。   恍惚中,那朵朵桃花竟变成了那人的脸,淡若素玉又暖如五月天。   摇摇头,再度望去,空无人影,她苦笑。   “楚儿。”   这个声音?楚似暗喜,旋即又摇头否认,应是自己幻听了,他怎会来这里?   “楚儿。”又是一声。   愕然抬头,看见许君长步调悠闲向她走来。   重重花枝下,淡粉桃花层层飘落,又被风吹散,消失在空中。   他浴花而来,每个动作都优雅至极。   “太、太子怎的在这儿?”   “也无要事,缅怀旧人而已。”   不知该如何回话,他说的旧人难道是她?   楚似尴尬笑笑:“太子牵挂旧人,实乃有情有义之人。”   许君长并未出声,挪到她面前低头瞧着她:“你可知我说的旧人是谁?”   毫无防备的,楚似有种想逃的冲动,偏她定力极好,只消片刻便稳住心神,楚似抬头直视他笑道:“太子说笑了,楚似身份低微,不敢有劳太子挂念。”   “恩,说的也是。”说罢,许君长未有半分迟疑,转身离去。   楚似僵住。   只是,她并没有看到许君长离去时紧握的双拳,还有暗淡的眼神。   刚到寺门口,紫竹就激动跑了过来。   “小姐、小姐,我刚刚求了个签,大师说我来年会有桃花运!”   楚似有些漫不经心,随口应道:“挺好的。”   回去的路上,楚似静得出奇,紫竹也不好问些什么,索性闭了嘴,乖乖坐在一旁。   半月后,太子许君长大婚之日。   她站在府邸门口,看着迎亲队伍越走越近,眼睛忽地有些酸涩。   他来了,却不是为她。   长街上,人群中,只一人,身着喜袍,满是笑意。   迎亲队伍停在府邸门口,许君长轻松一跃,跳下马背,一连串动作好看又优雅。   他玉冠束发,眉目如墨,站在那里就如一副水墨丹青,让人移不开眼。   当今太子相貌出众,满国皆知,只是当真的看见,众人仍唏嘘不已,惊为天人。   “迎新娘!”   话语一出,未过多时莫筱穿着大红嫁衣,身姿聘婷走了出来。   许君长温柔如水望着莫筱,只是他的眼神有意无意地略过楚似,有些无奈。   “新娘上轿!”   语毕,许君长朝前迈了几步,伸手搀住莫筱,扶入喜轿。   “哈哈,太子今日大婚,臣弟有些迟了,还望太子莫要见怪。”一男子自人群走出,他身着青色锦袍,脚蹬龙纹华靴,一副贵者之态。   臣弟?楚似心中纳闷,看来是太子的兄弟,不过这声音......   “言泽,你能来就好。”许君长拍拍他的肩笑意不减。   “改日你我兄弟二人再叙。”说罢,他跃上马背。   “起轿!”   话音刚落,数百名黑衣人从屋顶、人群中蚂蚁般涌了出来,个个手持长剑,杀气腾腾。   人群中蓦地爆发出阵阵恐慌:“救命啊、救命啊,要杀人啦......”   闻言,楚似抬头,只见数百名黑衣人已将许君长包围了起来,看那架势是打算来个瓮中捉鳖。   又有数名黑衣人分散过来将宰相府的人一一制住但并未取人性命,那......他们的目标是......   心中大骇,楚似大叫一声“不好”便冲了出去。   有人甘愿送死,那些杀手也浑不在意,举剑便向楚似砍去。   说时迟,那时快,许君长踏着马背,腾空一跃,顺手捞起楚似,避开了黑衣人的剑锋。   此情此景,何其熟悉,楚似大惊,难不成上次刺杀他们的也是言泽?!   下意识搂住许君长的脖子,她急促道:“太子,你快逃,他们要杀你!”   果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听完楚似的话,他只是一笑。   “我知道。”   将楚似放在一旁的屋顶上,许君长便要折返。   她慌乱抓住他的衣角:“太子,不可以回去!既然你知道为什么还要……”   “我不能不管筱儿。”   是啊!莫筱是他的心上人,他不能不管她。   他凌空一跃划出好看的弧度飞回喜轿旁。   掀开轿帘的瞬间,一柄闪着寒光的匕首自轿中伸出完全没入许君长心口。   他终日浅笑的脸上终于有了波澜,那......是震惊!!   “为何......为何......”   颓然倒退几步,他狂咳两声,咳出大口鲜血,惨红的血入喜服,分不清到底是喜服还是血迹。   轿帘掀开,一抹熟悉的身影面如死灰般走了出来。   因喜轿被黑衣人围得严严实实,是以外面的人根本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楚似站在屋顶却看得分明,那手持匕首之人正是莫筱。   她木然站在那里,仿佛没了灵魂,只反复重复着:“对不起,对不起......”   楚似心中焦急,无奈之下只得滚下屋顶,落地的一瞬,硬生生吐出几口鲜血。   强撑着站起来,她感觉一阵阵眩晕,定定心神,向喜轿走去。   身后传来爹娘惊恐的呼喊声:“楚似,快点回来,那里危险!”   紫竹也呜咽道:“小姐,你不要去,你会死的......”   对身后的声音置若罔闻,楚似依旧往前走,一步一步走得坚定。   经过言泽时,他冷笑一声命令黑衣人道:“让她进去。”   楚似了然,这言泽应该就是大姐的情郎,此次刺杀的主谋吧。   许君长虚弱抬眼,见是楚似,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楚儿?你进来干什么?!快些离开!”   说完,又是一阵猛咳。   慢慢挪到他面前,楚似蹲下来心疼望着许君长:“三年前你对我不弃,今日我对你不离。”   许君长呆住,许久不能言语。   少顷,他认真道:“楚儿,你可知其实三年前我就喜欢上了你。”   楚似不可置信望着他:“怎么可能?!”   “那时,我顾念筱儿的感受并未道破......”   深吸一口气他又道:“要稳固地位,宰相的支持很重要。筱儿身为宰相长女,娶她最为合适。但长久以来,我对筱儿并无感情,也正因如此我才觉得对她有愧,想加倍地对她好。”   “不过现下看来,筱儿是背弃了我......”   生死就在眼前,楚似却暖暖笑开:“遇见你,我很欢喜。”   许君长也温柔一笑:“你是我此生唯一动过心的女子。”   脚步声渐近,一双龙纹华靴最后停在两人面前。   “太子,你我相争多年,今日就让本王来亲手了断这一切吧。”   说话间,言泽顺手扯过一把长剑,作势便向许君长刺来。   未待多想,楚似便挡了上去。   许君长抱着浑身染血的楚似惨淡笑开:“你这又是何苦?今日我终究会死......”   鲜血迅速晕开,开出一朵朵血花,那么耀眼,那么不顾一切,就如她对他的感情终于被释放出来。   楚似强忍疼痛道:“与君赴死,甘之如饴。”   他勾起有型的唇,笑得惬意,满足。   ……   云桥边,红鸾斜飞入瀑,激起水花无数。   凤羽轻执酒盏站在天河旁,似在赏景又似沉思。   良久,他轻啜一口:“要回来了,要回来了......”   凤目中除了喜悦还有担忧。 作者有话要说:  历劫结束,期待飞升。 ☆、师父宠   云鹤成群,神龙蔽目,飘渺雾气中缓缓走出一人,那人生得一头如月银发,一双凤目满载柔情,满月清辉的神采是那仙鹤破云时的优雅孤傲。   火羽宫外,一女子长发如云静静躺在那里一动也不动,是寂夜中的幽静白莲,恬静淡雅。   凤羽放缓脚步,在她身侧蹲下,落下一叶袍角。   感觉有人靠近,那女子不安地皱了皱眉睁开眼,她的睫毛浓密且长,轻轻一眨就如蝴蝶羽翼般留下淡淡阴影,娇俏中透着几分楚楚动人。   女子有些迷茫,旋即大喜桃花眼中满是意外的神情:“师父!”   凤羽轻柔抚上她的小脸,动作轻柔摩挲着:“小楚,此次历劫之事可还记得?”   歪着头思考许久,楚似最终还是摇了摇头:“不记得,什么都不记得了......”   自古以来,但凡仙界之人历劫归位时,所有记忆都会被抽空存在一处,不过具体是在何处,却无人得知。换言之,也就是历劫归来的神仙都会将凡间往事忘得一干二净。   并未感到意外,凤羽又伸出另一只手将她的脸捧在手中:“回来就好。来,随师父回殿。”   “恩。”   凤羽乃凤族神君,掌管天界羽族已有万年,早年曾率部族大败魔、妖两界为天界夺回擎天柱。他征战数次,未有败绩,故有“羽神”之称。   望着凤羽,楚似眼里满满都是崇拜。在她心中,凤羽就是那云海之巅的流云,那茫茫深海的珍珠璀璨夺目又遥不可及。   楚似本是一棵桃树,千年前,因机缘巧合凤羽在火龙口中将其救下,后助她修成人形收为关门弟子,悉心教导。   春华秋实,繁华落尽,弹指间,已过千年。   叶落无痕,人过无影,情过却似朱砂,刻骨又铭心。   是夜,房内暗香阵阵,凤烛摇曳,仙风吹来,带起红纱一片。   凤羽一双凤目中落满柔情,雨过晴天的温暖:“小楚,今日好好休息,有事我们明日再说。”   “恩。”小手紧紧拽着被角,舍不得告别,舍不得眨眼,只是望着他。   给她掖了掖被角便要离开,楚似猛地抓住凤羽的袍角:“师父,等小楚入睡后你再离开可好?”   无言的一笑胜似万言千语的力量,他没有拒绝再次做回榻旁。   梦中,仙乐阵阵,红云翻飞,满目琼花飘摇。师父牵着她的手在云海漫步,楚似将头自然靠在师父肩上,一副神仙眷侣的模样。一名妩媚女子忽地出现,女子相貌极为美艳,却难得举止优雅,林下风气。待她走近,方才发现那女子竟、竟是师母!   蓦地在梦中惊醒,楚似冷汗淋漓,胸口不断起伏,是劫后余生的恐慌与后怕。   下意识望去,床边空无一人,师父已然离开。   梦中的情境有些奇怪,怎会梦到同师父做这种亲密举动?实在是不该。不过,楚似心中竟有些开心,是雨后朝阳普照的惬意依恋。   她也不清楚此次历劫回来究竟是幸还是不幸,与师父重逢固然好,可师母会不会还在记恨她呢?   天刚微亮,冷峭中夹着寒凉。   一阵“咚咚”声将楚似吵醒。   不知是谁大清早的就来惹人清梦,楚似顶着一个鸡窝头慢吞吞地打开房门,正欲将来人大骂一顿后再躺回去睡回笼觉来人就已经觍着脸挤了进来。   这人身穿淡绿衣裙,眉心一抹浅绿印记,两个浅浅梨涡挂在两边,长相极为甜美。   姑娘随意坐在桌旁,拎起一串葡萄就往嘴里送,动作毫不做作就如在自己家一般。   揉揉眼,楚似终于看清,眼前这个“看似”可爱的姑娘可不就是花浅影?   说她看似可爱那是因为在浅影看似天真又无邪的厚厚皮囊下可是藏着一颗足有上万年的老仙心。   她是楚似在天界的死党兼对头,两人相爱相杀已久,这让很多仙友都捉摸不透。   别人不知道,楚似心里可是跟明镜儿似的一清二楚。   浅影的本身是梨花,这位上仙可是位四处招摇的惹祸精,她的鼎鼎大名可谓是四海八荒无人不知,无人不惧。   二人情同手足是真,可这仇深似海却也不假。   这事儿不怪别人,要怪只能怪这天杀的花浅影,每次闯祸后她总会无所不用其极地让楚似去替她背黑锅,而且这黑锅是越背越大,越背越黑,直到楚似万念俱灰,心甘情愿放弃了洗白自己的想法。   要是谁不甚惹恼了这位上仙,那就识相点赶紧回家等着遭雷劈,若试图反抗,那可就不是屁股开花儿这么简单的事了,结局的凄惨程度简直是不忍直视,传言卜算子就是个血淋淋的例子。   那是多年前极为普通的一日,也正是因为花浅影那一日自此变得不再普通。   是日,这老神仙悠哉悠哉逛着书画铺,他不幸看中一副丹青,又很不怕死地将画中梨花变成了古树。   本是一件极为寻常之事,可这芝麻绿豆儿大的极为平常的小事又极为不凑巧地被浅影看到,是以她就将此事演变成了轰动仙界,震撼八荒的大事件!   她不仅孜孜不倦到处散播老仙歧视花仙的谣言,还与众花神、花仙联起手来欺负老仙以及他的门中弟子,老仙终于熬不住,未过两载被迫搬离天界挪到一个鸟不拉屎的深远荒山去了。   是以,后人时常以此为戒,更有甚者还编了一首醒己歌谣:   天可怨,地可叹,唯有上仙不可欺。   头可断,血可流,莫与花仙扯渊源。   也是借着这首歌谣的无上影响力,花浅影从此在天界的名气可谓是扶摇直上,势不可挡。她气焰更盛,活脱脱成了一只横着走的螃蟹,哪里看不顺眼她都会啃上几下以示警戒。   回想到这里,楚似终于回神,瞧着花浅影防备道:“何事?”   听这语气,花浅影破天荒地没有对楚似横眉冷对反而笑脸相迎,那是机关算尽后虚伪逢迎的模样,她这一笑让楚似心中更加发毛。   “我的好啊楚,大早上的来寻你能有什么事,还不是听说你渡劫归来,心中甚为挂念才来探望一番吗?啊楚怎的就如此生分,对我这般防备?”说完,还假惺惺擦了擦眼角又偷瞄了楚似一眼。   听她说这话时楚似面上毫无表情,就在她说完的瞬间楚似整个人都变得狰狞起来,她走到花浅影面前咬牙切齿道:“你这个吃了枯炭坏了良心的王八羔子,要不是你我用得着去凡间走那一遭吗!”   “嘿嘿,那会儿我不也是身不由己吗?”   狗屁的身不由己!   楚似又向前一步,咬牙切齿道:“你身不由己?!我看你是蓄谋已久才对!”   “那、那可是你师母亲手将你扔入轮回的,这、这可怨不得我!”   听到“师母”二字,楚似心中一紧,抓住花浅影的衣领紧张问道:“你都知道了,那么师母......”   一手将楚似的手拨开,幽幽忘了楚似一眼:“啊楚,你莫要担心,事情都过去那么多年了,她也不见得会拿你怎样?”   “可是当年的事确实是我对不起师母,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这么多年来自己心中始终难安。”   “若你实在过不去心中这道槛,不如......去帮我摆平一件事,也好积点阴德,其实这事......”   “花浅影!”   ……   花浅影果真是十足损友一枚!   日落时分,荷塘如月,淡风若柳,白鹭掠过,花亦垂首,楚似坐在窗前看着满院桃花兀自发呆。   长廊外,脚步声由远及近,匆忙却不慌乱。   不多时,那脚步便停在房外,一个中规中矩的声音响起:“楚似上仙可在?神后邀你一叙。”   上仙?历劫后还升官还真是快!   这声音楚似记得,此人正是神后的心腹洛竹。   楚似忐忑看着门外那道人影,想要推脱却找不出什么像样的理由。   师父与师母因自己的缘故关系已经变得很僵,若此次冒然拒绝说不定又会给师父他老人家徒增不少烦恼,权衡半天楚似决定还是答应较好。   “在。请仙侍稍候片刻,我这就来。”   “烦请快些,神后还有其他实务需要处理。”语气嚣张,一如以往。   冲着房门上的人影拳打脚踢一番后,楚似咬牙道:“好。”   一路跟在洛竹后面,楚似整个人绷得很紧,心中盘算着一会儿见到师母要说些什么抑或是师母会问些什么?   可楚似明白,不管自己回答得如何巧妙师母都不会喜欢自己。   不是她抱怨,她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是遇见了师父,最不幸的事也是遇见了师父。   没有师父就不会有师母,这个道理她很清楚。   “启禀神后,楚似上仙带到。”   “知道了,退下吧。”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简单的几个字极具威严,是霜打山石的威力,只是言语再是庄严依旧难掩话中那股子媚意。   洛竹应声退下。   珠帘晃动间,一个人影走了出来,她身姿妖娆,媚骨天成,一身雪衣仙风十足,正是神后流姌—她的师母。   入师门千年,楚似同这位师母说话的次数却不足十次,归根究底还是惧怕。   因为只要看到楚似同凤羽一起,流姌眼中都会流露出一种厌恶的神情。   当时楚似并不清楚缘由,只猜是举止不当唐突了师母,后来才发现但凡有女仙同师父隔得有些近或是说的有些多师母都会露出那种表情,是时楚似也终于明白,师母只是不喜师父与其他女子过分亲近罢了。   善妒的女人总是最可怕的。   不同的是,流姌对楚似的厌恶程度似乎不大一样。   楚似想那大概是她同师父一起修炼,两人独处时间太长的缘故。   让人没想到的是,流姌对于楚似的厌恶有一天会变成憎恨。    ☆、回忆 作者有话要说:  亲耐滴小天使们,如果嫩们在看俺的文的时候也是开森滴,那么俺也就开森了。   那日,和风细扫,睡莲低垂,天光照在面上暖暖的。楚似、浅影还有几位仙友在天河荡舟赏花,颇为逍遥。   可惜天公不作美,一条魔龙窜入天界自云河飞出,将花舟撞了个稀巴烂,众仙大骇,忙腾云避开魔龙。   无奈当时楚似仙术低微飞得慢了有那么一点儿,整个人便被那魔爪直直拍进了天河里。   魔龙貌似还不解恨,抬起前爪将她撞在一旁的仙山上且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毅力非常!   楚似顿时鲜血直流。   照这势头,不被山撞死也会流血流死。   刚开始还感到疼痛,到后来整个人已经麻木。   “孽障,拿命来!”   是师父的声音!!   那声音如天籁散发着诱人的金色光圈,那是她长这么大听过的最好听的声音。佛音般涤荡整个心灵,洗去浑身的伤痛尘埃。   一瞬间,红光通天,水流如瀑,凤羽救世主般同魔龙厮杀起来。   最初,那魔龙体力充沛,龙吟高亢,可到后来声音变得越来越小直至消失不见。   恶战结束时,楚似视线模糊,眼上粘糊糊一片不知是汗水还是血水,耳朵嗡嗡直响,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混乱的状态。   绕在身上的魔爪突然松开,她整个人急速坠落。   心中大惊,完了,看来要被摔死才是真的。   双手胡乱在空中乱抓想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双大手揽住她的腰身,轻轻一勾,她便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眼前隐约一片大红,是师父?楚似暗喜却终因受伤过重晕了过去。   再度醒来,楚似没有劫后余生的喜悦,有的,只是恐慌......   恐惧滕蔓般爬遍全身渗入每一寸肌肤。   “凤羽,你让我进去!我要杀了这个害人精!”   “流姌,注意你的身份!”凤羽言语平静,声音却如冰。   “她害死了我们的孩子,你还如此袒护她?!你如此在意她还不是因为她的那张脸与柳烟那小贱人长得有几分相似,你......”   “住口!”   从未听过师父如此动怒的声音!即使隔着房门也能感受到师父那无烟的怒火!不过,柳烟是谁?   “好、好、好,凤羽,为了救她,你连我们的孩子都不顾,你......够狠!”   丢下这几句话,房外脚步声渐渐消失终于安静下来。   须臾,有人推门进来。   看到楚似坐在床上自责的形容,凤羽愣了一下随即恢复如常:“小楚,醒了?”   师父面上并无异样,身上却淡淡笼罩着一层阴影。   楚似翻身下床,扑通一声跪下:“师父,您责罚徒儿吧。”   不知道是如何伤到了师母腹中的胎儿,但既然师母那么说了,那......肯定就是真的。   “小楚,起来,此事与你无关。”语调疲惫,力不从心。   “可是,师父......”   “起来。”   师父难得如此坚持,楚似也不好忤逆,扶着他站了起来。   “被魔龙重伤,你身子依旧虚弱,为何还要下床?”   楚似不语。   “流姌的话,你不用在意,她只是太过悲伤,说话有些不知轻重。”   师父是在宽慰她?照理说,刚刚经历了丧子之痛,师父必是痛极,这时候居然还在在意她的感受?   受宠若惊睁大了双眼,浑身血液加入蜜般甜入骨髓。   少顷,楚似抬头轻声询问:“师父,仙娥们一直悉心照料师母起居,孩子怎会......”   凤羽眼神微动:“大概天意如此,你不必介怀。”   师父同师母感情一直不好,这她是知道的。   但她想,既然二人有了共同的骨肉,那么感情自然也会日渐升温。只是没想到,世事难料,如今唯一能维系二人关系的孩子也没了,楚似心中暗叹。   “也无妨,若孩子顺利降生也并非好事。毕竟......”   他低头看向楚似似暗有所指:“有些事强求不来,一切随缘。”   这话听得楚似一头雾水,不过,她知道现下不是刨根究底的最佳时机,遂不再追问。   接下来的几日,日子过得还算有惊无险。   有好几次,楚似都想去找师母问个清楚顺带负荆请罪,无奈心中胆怯得紧,只得放弃。   “啊楚,你就别瞎操心了,那么多天过去了,神后可能早就不怪你了。”花浅影是局外人,说话自然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姿态。   瞪了花浅影一眼,楚似道:“这还不都要怪你?那日遇到魔龙攻击,你去叫师父作甚,你自己来救我不就好了?堂堂上仙难不成还打不过一只畜生?”   花浅影撇撇嘴:“我可不想死。”   “你......”   “啊楚,我这不是想叫神君过来胜算更大一些嘛,谁曾想堂堂火羽宫也会受到魔龙攻击?”   花浅影抿了口茶继续道:“再说了,当时我可没有硬拉着神君来。神君一听说是你遇险,二话不说立马就赶了过去,难不成我要拦住神君不让他去?”   ……   “师父若不是赶去救我,那魔龙也不会有机会伤到师母,孩子也不会......一切......都是我的错。”   “啊楚,你......”   “楚似仙子,神后有请。”   这声音硬生生将花浅影的话打断,很无理,不是洛竹又是何人。   一股寒意骤然而生,楚似浅影对视一眼,登时冷汗涔涔。   师母召见,不知是祸还是福。   不过,花浅影这次很够义气,没有脚底抹油溜之大吉,她一直陪着楚似。   有她在,楚似也觉得好像没有那么害怕了。   高台旁,戾气横生,雪袂飘然。   流姌面色有些发白,应是旧伤未愈。   “你可知,今日叫你前来所为何事?”语气虚弱,依旧柔媚,有种病态的可怜。   楚似蹙眉:“不知。”   花浅影担忧望了楚似一眼,并未出声。   纵然她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归根究底终究只是个上仙,在神面前,又怎敢放肆。   “听他们说,那日是你谴浅影来寻你师父的,是也不是?”   她能谴得动花浅影?这谣言估计又是花浅影自己为了脱罪无耻杜撰的吧。   重重剜了一眼整个事件的罪魁祸首,楚似道:“对不起师母,我不是有意的......”   流姌回眸,一双美目中恨意笼罩,楚似讶然。   她冷哼一声讥讽道:“对不起?一句对不起就算了?”   心中着实有愧,楚似低眉道:“要如何做师母才能解气?”   流姌似在认真思考,少顷,她朝楚似挥了挥手:“你靠近些,我告诉你如何?”   本就觉得愧对师母,听流姌这么一说,楚似并未戒备听话地往前靠了靠。   “这样如何?!”毫无征兆的,流姌用力将她推下高台。   楚似低呼一声便急速向下坠去,周身剥皮削骨地疼,就好像被人硬生生捅了几个大窟窿。   高台上尖叫声传来:“啊楚......”   这嗓门,够大!   历劫后她才知道,那高台就是天界闻名遐迩的轮回台,但凡仙人跳下去就会遁入凡间,遭受轮回之苦。    ☆、百花潭   “想什么想得如此出神?”流姌的话将楚似拉回现实。   “奥,没、没什么,楚似见过师母。”   她斜睨了楚似一眼,轻蔑道:“没想到,你倒是顿悟红尘,成功历劫还成了上仙。”   “都是师父师母教导得好。”   冷哼一声,并未言语,其中的嘲讽不言而喻。   片刻,流姌秀眉一挑,眼神冷冽:“今日叫你前来只是给你提个醒,记得与你师父保持距离,不然到时候我可不敢保证会不会殃及池鱼。”说罢,狠毒的目光扫过花浅影。   威胁她?看来师母真是相当讨厌她是一刻也不想让她待在师父身边。   “可是考虑好了?”有些不耐烦。   “恩,楚似记下了。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去打扰师父。”   “退下吧。”   回房路上,花浅影感激涕零地拉着楚似的手:“啊楚,还是你对我好。来世就是当牛做马我也要报答你的恩情。”   花浅影如此聪慧,定是察觉道方才流姌是拿她来威胁楚似,是以如此感动。   无奈,看惯了平时她那些糊弄人的戏码,楚似并不买账。   甩开她的手,楚似满脸鄙夷:“姓花的,我可不指望你来世会报答我,只盼今世不要连累到我,我就烧高香了。”   默默扁扁嘴,花浅影不再说话。   ……   百花潭异花云集,暗香十里,仙气缭绕,是众神仙清心养神的好去处。   是夜,碧竹葱郁,云花如锦,楚似一人,呆坐在潭边,怔讼出神。   不知为何会来此处,只是觉得坐在这里,心中白莲花般平静自然。   摸了摸潭水,温而不凉,很舒服。   回天界这两日,楚似除了睡觉便是睡觉,都没有好好洗过澡,抬起胳膊闻了闻,她的眉毛皱作一团。   夜已深,这深更半夜的除了她应该不会有人来这里瞎逛悠。择日不如撞日,索性今日便清洗一下。   淡黄色的衣衫一层层尽数褪下,露出曼妙的身段,香肩光滑肌肤细腻,一头青丝好看地不成样子,艳丽中透着青涩是出水芙蓉的惊艳。   她缓缓没入潭中,一股暗香蓦地将她环绕,味道很是好闻。   幽幽潭水划过肌肤的感觉痒痒的,三月暖阳般惬意放松。   渐渐地,楚似泡在潭中睡了过去。   花林深处,交谈声由远及近。   “不知道这次三年一度的百花会谁会成为舞神?”声音稚嫩却中规中矩,是位蓝衣少年。   “献舞的仙女妹妹们肯定个个都是天香国色,不论是谁,我都喜欢,哈哈.......”语气轻佻,是位青年,同样穿着蓝衣。   “师弟慎言!”少年出声相劝。   师弟长的是俊秀青年模样,而这师兄竟是孩童模样,此情此景不免有些好笑。   “唉,知道了,知道了。”青年有些不耐烦,但也不好再说下去。   少顷,青年又道:“师兄,前面就是百花潭,我们进去沐浴一番可好?”   “师弟想去的话自己去就好,师兄在外面等你。”   “无趣!那你等我,我去去就来。”扑通一声,青年跳了进去,潭面荡起层层水花。   无奈水声过大,楚似瞬间清醒,看清状况后,楚似连死的心都有了......   楚似便是那鼻梁碰着锅底灰,倒了大霉。   怎么说她也是个未经世事的小姑娘,眼瞅着一男子光着身体在潭里游来游去她都要哭了。不过片刻,她灵光一现,念了个避水诀缓缓没入水中。   如今之计,除了等那人自行离去外别无他法,也是多亏这浓浓夜色,不然......   等等!下意识去摸衣服,没有衣服!那......衣服在......   一颗心渐渐下沉,面上不由得发烫,顿时汗如雨下,即使在水中也有一种潭水升温的错觉。   现在只能祈祷此人粗枝大叶,发现不了岸边的衣服。   “咦?”一个孩童的声音传来。   岸边还有一个人?!楚似欲哭无泪!   心中止不住颤抖,莫慌,那人可能是发现了什么奇花异草,也未必就是衣......   “女子的衣服?师弟,你快些过来看看。”   晴天霹雳!楚似被雷击般定在水中。   “奥?那我倒是很有兴趣看上一看。”这人语气中含着几分戏谑,显然并非正人君子。   半晌,楚似慢慢镇定下来,开始低声埋怨那小童,她的声音极小,在这沉寂深夜中却有些明显。   “谁在那里?!”声音戒备,带着稚气。   听他这么一吼,先前那青年随即狡猾笑开:“师兄莫急,看来是有仙女妹妹在此,估计是溺水了,待师弟下去查看一番再说。”   “那有劳师弟了。”   潭边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制定好计划,接着那青年再度跳入潭水往楚似的方向游来。   这人明明就是有心羞辱她,待会儿被他看见那还得了,那她在天界的声誉也就彻底完蛋了。   夜色渐浓,月色反而变得越发明亮,借着月光,楚似吃惊地发现,眨眼功夫那人离她已不足一丈。   怎么办?怎么办?   “何人胆敢擅闯百花潭?”   简直是救苦救难的救世主,这声音堪比天籁,霸气,悦耳,又熟悉?   水中的青年停住动作,抬眼望去,看到来人立马恭敬道:“原来是羽族神君,不知神君在此,多有冒犯。”   来人并未说话,只看着青年,凤目中有丝不悦。   那孩童飞上前来颔首道:“拜见神君,师弟不懂事触犯了神威,还望神君恕罪。”   “你是?”   “在下是水族弟子风正,这是师弟风留。”   “奥,原来是水族弟子。”   二人异口同声:“正是。”   “无妨,本君只是替人来取白日里落下的衣衫,不知二位可曾见过?”语调自然,毫不做作。   “可是这件?”风正抬手呈上。   “正是。”   风正向风留使了个眼色:“夜已深,我等就先行告退。”   “恩。”   一阵水声过后,二人便消失不见。   “还不出来吗?”头顶一个温雅的声音传来。   此时,夜已深,水也渐凉,楚似在水中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出来吧。”声音似笑非笑,有些无奈。   “可是......”楚似赧然。   “衣服放在这里,师父去前面等你。”依旧是平淡无波的语气,楚似却觉得师父似乎有些不自在。   “恩。”   良久,确定凤羽走远后,楚似才将脑袋伸了出来,走到潭边将衣服穿好。   淡淡月色下,芍药如火,花若锦绣屏画了满地。   疏淡花影中,隐隐芳草间,师父红袍如凤,静静负手而立。   若水银发随着夜风摆动,呈现出好看的弧度,温柔眉眼下,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站在那里就是一副春日山水画卷。   也不知怎的,就是感觉今日的师父特别好看,也......特别不一样。   觉察到身后有动静,凤羽悠然回身,浅笑:“小楚,在看什么?”   很显然,师父已经注意到她在偷看,楚似不禁紧张起来,连说话也变得支支吾吾:“没、没、没看什么?”   平日里,师父最不喜欢凑热闹,像百花潭这种时时仙满为患的地方他当然也不会有太大兴趣。   心下好奇,她问道:“师父怎会来这里?”   “几日下来,可还适应?”   答非所问?转念一想,楚似暗乐,师父这人什么都好就是不怎么爱表达。这次来百花潭,定是因在火羽宫到处寻不到她,心下担忧便四处寻找,不料无意中在百花潭找到了自己。不能不说,师父对徒弟还真的挺关心,恩,是个称职的好师父。   许久,并未听到楚似答话,凤羽又问:“小楚?可有在听?”   楚似迅速反应过来:“啊?奥?是,徒儿在听。适应、适应,多谢师父关怀。”   “那就好。小楚,师父带你去个地方可好?”   怕碰到师母,最近可是哪儿都没有去,正闷得发慌,师父这个提议正好满足了心中的小期许。   “恩,好。”   半个时辰后,两人来到一片桃林,远远地就能闻到浓浓的桃花香,花香似茶,浓而不烈,恰到好处。   楚似像个孩子般跑进桃林,边跑边咯咯笑着:“哈哈,真好看。”   凤羽在她身后不近不远地跟着,满是笑意。   跑得累了,楚似坐在一棵桃树下兀自喘着粗气。   不远处,师父缓缓向她走来。   “可喜欢此处?”   “恩,很喜欢。师父,这是哪里?”   凤羽似在斟酌,片刻才道:“师父一直未跟你提起过,其实此处便是师父救你的地方。”   有些惊讶,当然更多的是欢喜:“原来之前自己就长在这里啊!哈哈。”   “恩,就在这片桃林中。”   千年前,楚似并不能化作人形,她只是漫漫桃林中毫不起眼的一棵桃树,没有意识,没有感知,就是一块开满花的木头。   一日,南斗星君的坐骑火龙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到处飞着乱吐火,几口下去整片桃林便没了大半。   烧毁大片桃林后它还不满意,索性直接去拔树,可怜的楚似一下子便被拔了出来,也是那个瞬间,一股粉光大盛,照得整片桃林恍若白昼。   这一幕正好被赶来的凤羽看到,他心中疑惑,这平凡桃树竟隐有花神的神力,确实奇怪。   火龙的神火何其厉害,只消片刻便可融化一座冰川,更何况是一棵树?   被救下时,楚似全身已被烧成了黑炭。为了救她,他将自身神力分给她一些,没想到她竟有了千年修为还化作了人形,于是便将其收入门中,取名楚似。   好多仙友都不明白,这堂堂羽神竟会为了一棵小小桃树大耗修为,真是闲得没事儿干。也有人说,天界羽神心念天下,闵怀众生,救此桃树,实乃贤圣之举。可对于他来说,却有着非救不可的理由。   “师父,当时你为何决意要救我?”   楚似的声音将凤羽的思绪拉了回来。   “这个......只是想救便救了。”   “谢谢师父,谢谢......”   突然感觉一个暖暖的身体扑到了怀里,凤羽下意识去看,原来是楚似。   一直知道,楚似是一个性子活泼的孩子,在他面前她都尽量克制,从未做过逾越之事,今日怎的如此?   说实话,楚似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失了分寸,她只知道师父对自己很好,也不知做出这行为师父是否会怪她以下犯上。   似猜到她的担忧,凤羽缓声道:“无妨,不用担心。”   夜幕中,一双眼睛紧紧盯着两人,那双眼睛极为妩媚。    ☆、桃林      “听说了没,听说了没?”仙侍甲嚷嚷着。   “什么事搞得如此神秘?”仙侍乙惊讶。   “唉,你不知道啊,这次百花会各族神君可是都会参加呢!”仙侍甲得意。   “对啊!千年来这几位神君可是从未凑齐过,这一次怎的......”   “这还用猜?你没听说啊,最近魔界蠢蠢欲动,极不安稳。几位神君表面上是为了参加百花会,实际上是为了同天帝商讨御魔之策。”仙侍甲压低声音,一派认真地分析。   “原来是这样啊!你小子消息还真是灵通!”仙侍乙夸赞。   “那是当然!”突然想到什么,仙侍甲忙道:“不说了、不说了,我还要赶去给天帝喂马呢。”   “对、对、对,赶快去吧。”   百花会?各族神君?   品阶是上仙及以上的仙人才能去参加百花会,所以以前并不曾有机会参加,当然就更没有机会去见各族神君的尊容了。   虽未见过,却也是听过的。   天界主要有四大种族,羽族,花族,狐族和水族。其中,羽族、花族长居天界,多出仙术高深者,是以地位较为高些。狐族、水族因住得较远,并不经常来天界,这也是四大神君不能经常聚首的原因。   楚似便是花族的一份子,只是当年阴差阳错跟师父回了羽族,所以堂堂花仙便成了羽族中人。   这也难怪那日在百花潭碰到了不大常见的水族弟子,看来都是赶来参加百花会的。   突然,手腕被人拽住强行拉到一边,正欲呼喊却看到一张相当熟悉的脸,那是一张可爱又令人讨厌的脸。   “干嘛?吓我一跳!”   “啊楚,我告诉你一个秘密。”花浅影故意压低声音,好似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其实,我也想去百花会献舞。”破天荒的,花浅影竟然有些不好意思。   敏感地觉察到有哪里不对,楚似警觉道:“你......不会又在耍什么花样吧?”   “啊楚,我这次是认真的,因为胜出之人可以向天帝要一份赏赐。”见她不信,花浅影又补充了一下。   赏赐?献舞?这可不是她的作风啊?   “你莫不是......”   未等楚似说完,花浅影便重重点头道:“对。”   “你喜欢天帝?!”   ......   “啊楚,谁告诉你我喜欢天帝了!!”   擅自揣测别人的心思果然很不地道,一股强大的怒气席卷而来,几乎要将楚似吹倒。   “不喜欢天帝,那你在那里害羞个什么劲儿!”   花浅影“啧啧”两声摇头道:“看来啊楚还是痴痴傻傻,一点儿都不聪明。”   经她这么一折腾,楚似还真是有些好奇,推了推她的肩膀道:“那是为何?”   花浅影轻轻咳了两声道:“我是爱上天帝了!”   ......   花浅影果然是神仙中的极品,楚似真服了!   后来,花浅影又拉着楚似的手絮絮叨叨了半天,用一句话来总结她的结论就是“天帝真是个大美人”!   天帝长相俊美,这是天界有目共睹的事实。   在天界待了几万年,花浅影这厮愣是对天帝的美貌也视若无睹了几万年。估计是最近闲得无聊才注意到天帝他老人家的绝世美貌,所以就春心萌动,寻思着来个先下手为强。   “好、好吧。那你可要努力了,毕竟也不是什么女子天帝都能看得上眼。”   “我可不一样!”   楚似看好戏般瞅着她:“奥?”   绕着花浅影转了两圈楚似挑眉:“我怎么没看出来你哪里不一样?”   花浅影重重“哼”了两声得意道:“天帝说的啊!”   着实不可思议,天帝他老人家也会调戏女神仙?   “天帝?! 天帝说什么了?”   花浅影抖抖衣袖:“实话跟你说吧,那日我闲来无事去了月来峰,恰巧天帝也在那里......”   一盏茶时间过后,楚似终于搞清楚花浅影口中所谓天帝说的她的“不一样”。   这么说吧,那日天帝他老人家独自在月来峰品酒赏花,颇为风雅。   是时,清风朗月,疏云画峰,花浅影无意间瞥见一人,那人锦袍绣带,满身贵气,又散发着一股子温雅气息,正是天帝他老人家。   发现那人是天帝后,除了行礼花浅影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气氛有些尴尬。   猛然想起,再过几日就是百花节,她就顺便跟天帝他老人家提了提。   “再过几日就是百花节,不知天帝希望谁能胜出?”   “你不去吗?”   就这一句“你不去吗”,硬是被花浅影理解成了天帝把她当做下一任舞神,这智商绝了!   往常欺负小仙她是何等的聪明,诡计百出,怎么这次就如此痴傻?   无声叹了口气:“那你有信心吗?”   “那是当然,你就等我的好消息吧!”   信誓旦旦说完这句话,她便没了踪影。   清云淡淡,闲风阵阵,凤啼九天,声音高亢悦耳,划破层云,直冲云霄。   不知不觉竟又来到了之前师父带她来那片桃林,花满桃林,莹粉桃花,粉嫩绽放,映着云霞更加显得娇嫩温柔。   缓步走在桃林间,感到十分舒适,暖风吹来,带了丝丝花香,沁人心脾。   “谁在那里?”声音轻柔,并无恶意。   侧头望去,一身粉衣的女子亭亭立在那里。面若桃李,唇似点丹,一双杏目略带疑惑,确实是位美人。   往前一步做礼:“这位仙友,我是羽族的楚似,闲来无聊四处逛逛,您是?”   那女子上下打量楚似一番:“奥,原来是火羽宫的。我是花族的杏媱,此处隶属花族,方才听到动静还以为是......”   “是谁啊?”好奇眨眨眼,楚似往前凑了凑:“是不是最近常有登徒子出没?”   杏媱面色一僵却意外露出害羞的神色:“你怎的知道?”   还不是因为上次百花潭洗澡那件事。   应是觉得自己反应过大,杏媱有些不自然:“此处自是没有,其他地方却是有的,不过他也没有那么讨厌。”   果然猜得不错。百花节举行在即,各族有头有脸的人物都竞相赶来天界,当然这其中也少不了一些好色之徒。而这花族偏又盛产美女,是以不少登徒子慕名而来也在意料之中。   “看来百花节给花族带来了不少困扰。”   “这话倒是不假,前几日遇见一个仙友,真是厚颜无耻,想想就......”   杏媱说着又开始害羞,这姑娘还真是有点儿意思。   她这神情让人猜不出她究竟是讨厌那人还是中意与那人。   “唉,对了。你也是花族中人,那......你可识得花浅影?”   好吧,本该料到她会是这种反应。刚听到花浅影的名字,她那张俊俏的小脸就变得有些苍白:“你、你、你找浅影上仙干什么?”   吓成这样?花浅影真是害人不浅啊!   楚似忙摆摆手道:“别怕、别怕。我只是想问一下你是否认识她,并无恶意。”   听完这话,杏媱缓声道:“奥,原来如此。近来浅影上仙四处拜师,苦练舞技,我也有好些时日没有见过她了。”   还真下苦功夫?这次,花浅影不会是来真的吧?难不成她那万年未动的老心肝儿还真的动了?   “你......和浅影上仙是朋友?”杏媱迟疑问道。   “恩。”   杏媱歪头想了想,一抹震惊在她眼中逐渐放大:“火羽宫?楚似?你就是浅影上仙口中的啊楚?!”   这......未免有些大惊小怪吧,刚才这些不是都跟她说过了吗?   莫名点头:“是啊。”   杏媱立即上前行礼:“小仙有眼不识泰山,言语如有冲撞还请上仙见谅。”   “你这是......”   确实很不解,这前后反差太太,一时难以适应。   杏媱眼神真挚,娓娓道来:“楚似上仙有所不知,您乃花族众仙所崇拜之人。我们都想知道究竟如何才能同浅影上仙友好相处,还请上仙如实相告。”   就问这个?这个简单。   “给她收拾烂摊子。”   ......   这几日,火羽宫内仆人丫鬟进进出出,忙碌得很。看他们搬的东西大都是嫁娶所用之物,也不知羽族是谁要出嫁,整得这么大排场,连师母的心腹洛竹也出马指挥。   “小心点!这箱北海珍珠放在厢房,那匹七彩锦纱搁在案上。”   “是。”   管他呢?这又不关她的事儿,谁爱嫁就嫁。   刚走到后院,便有一道人影“嗖”的一声撞进楚似怀里,疼得她呲牙咧嘴。   是哪个不长眼的,非得好好惩治他一番......   这......这是花浅影?!    ☆、仙舞坊   “这可是你最喜欢吃的,你......真的不吃?”楚似高高举起一串葡萄。   “不吃。”声音有些虚弱。   “不是我说你,你说你练舞就练舞,怎的把自己整成这么一副狼狈样?”   坐在石凳上的人面容憔悴,头发凌乱如杂草,可不正是花浅影!   “啊楚,你不知道,听说这一次你师母也会在百花会上献舞,我可是很有压力啊。”   楚似点头,并没有察觉她眼中的狡黠。   师母竟决定去百花会献舞,那肯定是有极为想要得到的东西,究竟是什么呢?   “喂,啊楚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   “啊?奥,我在听。”   花浅影仰天长叹:“唉,你说如果我胜了你师母,让她失了面子,凭那她睚眦必报的性子必会处心积虑来报复我。”   要胜师母,谈何容易?她还真好意思说出口。想当年师母可是天界第一美女,只是相貌就远胜浅影,更何况自幼习舞,那舞技定是曼妙至极,想胜师母简直就是公鸡下蛋异想天开的事。   而且说到睚眦必报,她的仙品怕也好不到哪里去吧?   “可若不胜她,我就得不到我想要的,你说、你说这该如何是好?”   之后,掩面大哭。   何时见过她这般落魄楚似不由心软。   “那你说该怎么办?”   她眨眨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不然......你替我去好不好?”   “好。”   看她都虚弱成那个样子,楚似并无半分防备,一口便应了下来。下一秒,楚似幡然醒悟。   “什么?!不行、不行,我不能去。”   “好啊楚你放心,你肯定赢不了你师母,让你去就是了我一桩心愿,毕竟都准备这么长时间了,就如此放弃还是心有不甘,你去试试也是好的。”眼中满含期盼。   这种时候,应该断然拒绝才对。按照以往的经验,花浅影这厮肯定又在谋划什么。   只是想到在百花会献舞,天界众人都会看到,那样的话,师父也会看到......   注意到楚似在迟疑,花浅影再接再厉劝解:“就是跳一支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况且就算出了什么差错不是还有你师父在嘛。”   “我......”   “好了、好了,就这么定了,那我就先去给你留个名额,改日再来找你练舞。”   骤风刮过,花浅影没了踪迹,连同一块儿消失的还有那串葡萄......   就知道!姜还是老的辣,又被忽悠了!   方才还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这才眨眼功夫她便脚底抹油溜之大吉,逃跑的功夫真是让人望尘莫及。   为了躲开此劫,楚似立马去了趟仙舞坊,可惜还是晚了一步,花浅影那挨千刀的早就将楚似的名字报了上去,拟定好的献舞名单已经送到了天帝手里,此事已成定局,楚似心中一片惨然。   仙舞坊外,仙乐飘飘。   宫殿外,长河潺潺。   抬眼望去,目所及之处皆仙殿玉阶。   素娥旁,几名仙子伴月起舞,身姿婀娜,彩纱飘渺,引得不少男子侧目。   一群男子中,两个少见的蓝色身影颇为显眼。   “师兄,仙女妹妹们的舞姿果然出众。”语调轻佻。   “仙舞坊一直能人辈出,第一届舞神便是出自仙舞坊的花族。”声音未脱稚气,大人架子反而端得十足。   这两人......   正是水族风正与风留。   迅速闪进旁边一道长廊,整颗心狂跳不止。   “咦?方才感觉身后好像有人,怎的却一个人也没有。”   “哎,若是有人师弟怎的未感觉到,我看是师兄多虑了。”   “应该是吧。”   “师兄、师兄,仙女妹妹们要走了,我去寻个机会和她们说说话。”   风正恨铁不成钢道:“师弟,你也老大不小了,怎的还如此荒唐?”   风留一脸讪笑:“那,师兄你也说了,师弟我都老大不小了还没讨到老婆,这不正在为此努力奋斗着呢吗?”   风正无语,轻扬下巴:“去吧,记得按时回房。”   “好来。”瞬间,两人俱消失不见。   再也感觉不到二人气息,提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   百花潭一事,现在想想仍心有余悸,故而再次见到二人总觉得不舒服。   定定神,看向四周。   长廊两侧雕有金龙,金龙口中含着夜明珠,照得整个长廊恍若白昼。   长廊尽头,一座金碧辉煌的殿宇立在那里。   大殿屋檐斜飞,一只只振翅欲飞的仙鹤置于其上,颗颗明珠镶嵌在仙鹤羽毛间,点缀恰当,富丽堂皇不失美感。   走到殿门口,这才看清殿门上方几个大字,清心殿。   清心殿是天帝处理政务的地方,看来是误闯天界圣地,得赶紧悄悄溜走。   三三两两的丫鬟穿梭在大殿周遭,悄声溜走并无多少难度。   “你们两个到那边去看看,最近魔界屡有异动,尔等需格外谨慎,切勿大意。”   “是。”   几名天兵往大殿这边走来,无法,先躲进大殿再说。   “此事确有蹊跷,还需从长计议。”是天帝的声音。   “其实她还不知自己有这神力,我在想此事是不是与柳烟......”   “凤羽,此事就交由寡人来处理吧。”   师父怎会在这里?还有柳烟是谁?   “当年她无故消失,臣心中一直难以释怀。”话中隐隐透出自责。   “你一向厌恶被束缚,寡人知道,这些年为了天界,难为你了。”   难为师父?师父究竟做了什么事能让天帝感激至此?   “这都是臣该做的。”   “谁在那里?!”天兵眼力甚好,发现了佝偻着背正在偷听的楚似。   楚似惊出一身冷汗,顾不得其他,拔腿就跑。   此时再不跑,那就真要被扔到天河去喂狗了!   狂奔中,只能听到耳边的呼呼风声。   似乎并未有人追上来,楚似放慢步子,这才发现自己又来到了那片桃林。   念了个诀,飞上一棵桃树,懒懒躺在上面仰头数着星星,顺带休息一下。   “在上面做什么?”   温柔略有责备的声音,好听又有些严肃。   她立马弹起来:“师......父。”   “还不下来吗?”   桃枝下,暖月中,师父一身红衣沾满月色,眼神温柔,站在那里。   “恩,这就来。”   乖乖飞下树,缩在一边。师父这么快找来,定是已经发现了端倪,心中不免忐忑。   “为何偷听?”   “我、我不是故意的。”   凤羽上前,两人距离立刻缩小,他低头:“你都听到了什么?”   小心抬头,师父眼神复杂,除了责备还有一丝担忧:“只......听到天帝说为难师父了。”   “还有没有听到其他的?”   毫无缘由的,总觉得允初这个名字在师父心中位置极重,还是不要轻易提及为好。   摇头:“没有。”   “恩,你去清心殿做什么?”   由于两人距离太近,师父说话时气息暖暖喷在面上,脸颊有些发烫。   向后挪开少许:“离开仙舞坊后,迷路了。”   凤羽蹙眉:“去仙舞坊做什么?”   天帝还没来得及告诉师父献舞的事?   想去取消献舞,结果到的时候已经晚了?不能这么说,师父会觉得徒弟很上不了台面,很丢脸......   “去争取给师父得个舞神回来。”   ......   接着沉默......   “舞神?你想做舞神?!”怀疑,欢喜。   不相信她的能力?还是......太相信她的能力?   “师父,这么说吧,这次的舞神肯定是我!”   想让师父相信,得先打肿脸充个胖子不是?   凤羽淡笑:“有信心是好事,但过于自信为师并不提倡。”   不相信?还是不相信?!   耷拉着脑袋:“奥。”   暗忖,当务之急还是快些找浅影苦练舞技才是正事。   “师父,徒儿累了,早些回去休息了。”   “恩。”   刚走两步,凤羽再度开口:“起初,可是想取消献舞资格?”   对,想取消。不对!压根就不想报来着。   若是现在照实说,刚才的豪言壮语岂不都成了屁话?!   “嘿嘿,师父,我是怕他们把徒儿的名字漏掉去检查一下来着。”   自作孽,不可活......   “那就好,反正现在也取消不了了。”   ......    ☆、百花会   接下来的日子犹如炼狱。   “啊楚,腰扭得慢了!”   “屁股不够翘。”   “胸不够挺!”   “暗送秋波不是翻死鱼眼!”   终于忍无可忍:“我又不是青楼卖笑的,你让我做这些干什么!”   “也是啊,啊楚不是卖笑的。”   楚似点头。   “是卖身的。”   “花浅影!!”   “我不是那个意思,啊楚。是卖好身段的!我错了......”   房外,凤羽含笑不语。   三日后,楚似房内乱作一团,地上堆满了五颜六色的衣服。   “啊楚,这些衣服都是我从仙衣局借来的,你试试看,尤其是这件粉衣,特别衬你。”花浅影邀功般说着。   扫了一圈,楚似的目光停留在一件黄紫相间的留仙裙上,黄色张扬,紫色低调,两种颜色搭配恰到好处。   衣领处绣了一圈精致的荷叶边,边上有紫色流苏点缀,淡雅又不落俗套。   留意到楚似的目光,花浅影拿起那件衣裳递了过来:“喜欢就试试吧。”   古镜中,一身黄紫衣裙的姑娘身姿曼妙,杨柳细腰,风姿卓卓。   “啊楚,没想到你打扮起来还挺美的?”花浅影一脸花痴相。   楚似登时信心大增:“那是,本上仙比你如何?”   “这个......没法比吧。”   “有自知之明是好事,可你也不要妄自菲薄......”   “啊楚你也知道,我比你漂亮多了。”   同情的眼神,微扬的嘴角......   ......   百花会设在百花潭。   百花潭旁百花盛开,空中几十名仙女围作圆形,手持花篮撒着花瓣。彩瓣坠落,洒满潭面,也落了众仙满眼。   花幕如水,片片花瓣倾泻而下,犹若花瀑,引得仙蝶翩翩起舞。   数十名女仙等候在花幕后,静待献舞。   四周观察了一下,没有师母?   奇怪!   “拜见神后!”有人说了一句。   “恩。”声音柔媚入骨。   惊愕回身,果真是师母!楚似赶忙缩到一旁扮作路人。   抬眼望了众仙一眼,流姌面露鄙夷之色,走到桌旁满意坐下。   位列神位之人就是不简单,刚出场就在气势上镇住你!   一瞬间,躁动不安的情绪蔓延开来。   “神后怎会来此?”   “听说也是来百花会献舞的呢。”   “百花会的胜出者之所以被称为舞神,那是因为胜出者能够晋升为神并且能向天帝讨个赏赐。”   “她已是神后,看来此次是想讨个赏赐。”   师母究竟想要什么呢?   花幕外,一声音响起:“首先出场的是花族杏媱。”   语毕,一粉衣姑娘走出人群,楚似认出了她,小声唤道:“杏媱、杏媱。”   杏媱转头看来,楚似默默做了个加油的动作,杏媱莞尔一笑。   一曲毕,那声音又一次传来:“下一位,水族沉仙。”   一位翠衣姑娘走了出去,之后陆陆续续又有姑娘被点名叫走,最后就只剩了两人。   ......   “说吧,你来参加百花会意欲何为?”   算了,躲不过只能认命。   “楚似拜见师母。”   “这不是我的问题。”一如既往地冷漠。   擦擦额头的虚汗:“徒儿是帮朋友来参加的。”   接着又表忠心:“不过,师母请放心,徒儿是不会抢师母风头的。”   冷哼一声:“想抢还要有这能耐不是?”   她将语气中的不屑发挥得淋漓尽致,这意思就是,你不够格儿,想要装大度等有资本了再说。   “是、是,师母教训的是。”   出门不利,出门不利啊!   “下一位,羽族楚似。”   暗松一口气,面上丝毫不敢懈怠:“师母,那徒儿就先去了。”   流姌眼皮都未抬一下:“恩。”   走出花幕,空无一人,这是......   “请这边来。”   循声抬头,一名仙童站在云端,说话之人正是此人。   天哪!头顶乌压压一片全是人影。   诺大的碧空被漫天花云覆住,美丽又盛大。   云空中央,有一圆形花台,花泉源源不断从花台四周涌出,交错在一起,似彩纱又更盛彩纱。   花台前方,数百个玉阶向上凌空排列,玉阶尽头便是天帝与众神仙。   天帝坐在中间的玉座上,左右各有两人,师父也坐在一边,想必这便是四族神君。   天帝袖袍一挥:“开始吧。”   “是。”   琴调悠扬,不染俗尘,颇为婉转。   楚似脚下微动跳起舞来。   献舞间,楚似的眼神有意无意从凤羽身上飘过,看到他也在看她,她有些慌乱,还险些乱了舞步。   百花会献舞的精髓就在于,舞者并不知曲调,曲子由琴师随心选择,献舞之人自行起舞,成败与否,全在自身。   云花迷蒙间,一身黄紫衣裙的女子若隐若现,舞姿纤盈,眉目传情,一双桃花眼中满是柔情。   曾几何时,也有一女子如此美好,就这样隔花相望,暗赠深情,从此一生......   “凤羽,你这徒弟跳得倒是不错。”   凤羽不动声色捏紧了袍角:“多谢天帝夸奖。”   “这眉宇间确实有几分柳烟的影子。”   凤羽微呆:“终究不是她......”   天帝叹了一声继续看向其他人。   “跳得着实不错,身形柔和,乃练舞奇才。”   说话的青年一身青袍,淡白底纹,温雅又不失大气。   “不凡,你倒是很有眼光。”天帝赞许道。   不凡?水族神君不凡?   听到这里,琴声收尾,楚似识相走到台边与其他献舞的姑娘站在一块儿。   “下一位,神后流姌。”   听听,人家说的是“神后”流姌,这分明就是在昭告天下,此人是神后,你们比不起!   看到楚似,站在一旁的杏媱冲着她莞尔一笑,算是打过招呼。   流姌柔情万种走上台,眼梢眉角全是风情,柔媚之色尽显无余。   今日她依旧身穿雪衣,这雪衣看似相同却又大大不同。   衣襟处绣满了粉嫩桃花,衣袖处也有大片桃花点缀,粉色白色掺杂在一起,给人一种出水芙蓉的感觉。   她给左边的人递了个眼色,仙乐缓缓飘来。   往左望去,那奏乐之人有些眼熟。   圆圆的脸,小小的手,与年龄相貌极不相称的成熟,风正?!   这小孩儿还会奏乐?不简单......   流姌舞步翩翩,轻挥衣袖便有一阵花雨落下,花雨白裳混在一起,有些分不清楚。   “执一神君,流姌神后舞技曼妙,更胜从前呐。”怎么形容呢?声音清脆,好听又不失稳重。   这是一名身穿缃色衣裙的女子,衣裙贴身很显身段,广袖若云,拖在地上。   “露凌神女谬赞了,小女这舞姿哪儿能比得上花神的仙姿呢?”虚伪,客套。   尖下巴,狐狸眼,好看却不让人喜欢。   师母本是狐族公主,那么执一神君就是师母的爹吧!   而这露凌神女就是当今花族花神?! 气质出众,举手投足间尽显高雅,美人呐!   “露凌神女最近一切可好?”语气表情都透露出讨好的意味。   “一切都好,又劳执一神君挂心。”   “若感觉烦闷,神女可随时来我狐族做客,本君定当盛情款待。”   借口!明显就是对露凌神女有意思,借口还说得这么冠冕堂皇。   神女浅笑,分寸拿捏得刚好:“多谢神君相邀,有空必当前去拜访。”   那双狐狸眼笑成了一条缝:“好、好、好。”   脑袋不灵光?有空?拒绝你呢听不出来?!   “请四大神君裁夺舞神人选。”仙童道。   忐忑,期待,害怕。   一刻钟后,四大神君将商议的结果告诉仙童。   执一神君面露喜色,一副从容不迫的淡然模样,难不成真的是师母?!   “本届百花会舞神是......”   拉长调子,吊人胃口......   “神后流姌。”   早就猜到会是这种结果,也无妨。   不过,宣布结果的一瞬那重重的懊恼声是......   转身看去,碧翠梨枝下,正捶胸顿足的可爱姑娘可不就是花浅影?   自己当了缩头乌龟,还好意思责怪别人?!   “有请神后上前。”   天帝略一思忖道:“流姌,可有什么想要的东西?”   敏感察觉到一股凌厉的目光在身上荡过,一种不好的预感迅速聚拢起来。   流姌缓缓开口:“启禀天帝,今日流姌其实是想帮自己那不争气的徒儿求个旨意。” 作者有话要说:  究竟是什么人能做女主的夫婿呢? 您如果喜欢本文可以收藏评论也可以推荐给朋友,谢谢支持。 ☆、旨意   大费周章来献舞,所要的赏赐只是为徒儿请旨?不少人都在为流姌“舍己为人”的高尚仙风所折服,可也有很大一部分人觉察到有哪里不对劲儿。   想为徒儿选婿,私下进行不就可以了,何必如此招摇?那么,流姌这么做很可能......是想用一道旨意限制住楚似进而得到她想要的......   天上掉馅儿饼这种事楚似时从来都不信的。何况师母又怎会如此好心?还是听听再说罢。   天帝意味深长望了凤羽一眼,佯装奇怪:“奥?不知是何事?”   流姌的为人他岂会不知?表面大度贤淑,实则妒忌成性。   凤羽面色紧了紧。   这......   流姌再行一礼:“徒儿楚似生性顽皮,至今尚未婚配,就算她自己不当回事儿,我这个做师母的却不能坐视不管,任她胡闹。”   天帝点头。   天帝赞同?流姌心中暗喜,继续说下去。   “她也到了出师的年龄,流姌想请天帝为她指门亲事......”   “不行!”   正想开口,已有人抢先一步。   语调如雪,寒冷入骨。   单是这种语气不足为奇,奇怪的是说话之人正是流姌的夫君,楚似的师父--凤羽。   对于楚似的婚事,两人似乎并没有达成共识。   话说出口,凤羽便成功吸引了众人的注意。   “不知此事有何不妥?”不满,质疑。   此时凤羽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略微调整转向执一神君微微一笑:“执一神君有所不知,楚似这丫头生性莽撞,惹祸生事是家常便饭,凤羽觉得还要多花些时日来管教,此时为她寻夫君未免会连累旁人。”   莽撞?惹祸?虽不愿承认,却是事实。明知师父是在为她开脱,却总感觉不大舒服。在师父眼中,她就是如此不堪?   执一神君与流姌交换一个眼神:“哎,这就是凤羽不对了,正是因为楚似不懂事就更要找个人来管管她,天帝你说是也不是?”   看起来是在征求天帝的意见,语气却相当强势。   天帝和善一笑:“执一神君说的是,不过这一时半会儿也没有合适人选,不如我们稍后再议。”   众人点头,唯有凤羽眼神暗淡,带着几许担忧。   “陛下,其实流姌心中早有一个人选。”   如此执着?不把她推入火坑师母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奥,不知是何人能得流姌神女鼎力推荐呢?”   看得出,天帝已隐有怒意。   “启禀陛下,正是臣弟。”   什么?!狐族太子?   即使未曾谋面,他的鼎鼎大名也是听过的。   此人生性风流,处处拈花惹草,为仙人所不齿。   将她嫁给他,她还不如拿块儿杏仁酥撞死算了。明显就是把她往火坑里推。   “这.......”天帝瞧了眼凤羽面露为难之色。   “陛下莫不是觉得狐族太子配不上楚似......上仙?”   比地位?瞧不起人?   知道你们狐族势力大,那也犯不着把“上仙”两个字咬得这么清楚。言下之意不就是小小上仙攀上狐族是飞上枝头变凤凰的美事?   狗屁美事!本上仙还不稀罕呢!   天帝叹了口气:“寡人并不是这个意思,那一切就依神君。”   执一这个老狐狸满脸得意:“谢天帝。”   站在这里却没有发言权,着实有些委屈。   见师父又欲开口,楚似立马跪下:“谢天帝。”   狐族势力庞大她早就有所耳闻,这次答应流姌的请求天帝也很无奈,眼下多说无益,还不如先答应下来,事后再找机会脱身,也省得拖累师父。   凤羽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不可置信看着她。   月色渐沉,天池旁不时有青鸟飞过,空中星光点点,洒下柔柔的光芒。   之前看到竹洛在火羽宫张罗婚事原来是为她准备的,看来此事她们早有预谋,让天帝取消赐婚几乎是母鸡长牙不可能的事......   “白日里,我见过你。”   是谁?师母的奸细?   月色下,一身蓝衣的少年站在那里,眼中充满好奇。   是他?!   “我还当是谁呢,原来是你?”   “你认识我?”不解。   “你不就是......”   不能说,不然他就知道那次在百花潭沐浴的人是她了。   “你、你不就是百花会上的琴师吗?”   风正释然:“对,正是在下。”   在下?好端端一个孩子怎的就如此老成?   既然是小孩子,楚似也就无所顾忌起来。   “喂,风正,你一个小孩子怎么天天装出一副大人模样,这很奇怪的好不好?”   “你怎的知道在下的名字?如果未记错的话,在下与姑娘今日是第一次说话。”   坏了,不打自招?   “那、那个,我是听别人说的。”   “奥,是这样。”   如此好骗,孩子就是孩子,楚似窃喜。   “你是听何人说的?”   也没有那么好骗?楚似伤神,风正窃喜。   “我、我也不知道是谁,反正就是听到了。”   胡搅蛮缠,你能奈何?   “楚似姑娘真是有趣。”彬彬有礼 ,教养甚好。   “这么晚了,你怎会来天池?”   “那你又为何会来此处?”   想套她话,还嫩点儿。   “莫不是在为白日里天帝指下的婚事烦恼?”   “何止是烦恼,简直是......”   被个孩子看穿心事,说出去既不让人笑话?   “简直是什么?”风正饶有兴致看着楚似。   想看她笑话,休想。   “简直是太烦恼了,我啊是怕得此良缘会遭到很多人的嫉妒,正愁该如何明哲保身呢?”   风正转了转眼珠:“奥,原来如此。那在下就不打扰姑娘苦觅良策了,先行告退。”   下一刻,人已消失不见。   如此无礼,差点被他可爱谦逊的外表所蒙骗。   人啊,果然不能只看外表。   淡淡烛光中,一抹红色身影坐在床前,长长的银发扫过夜风,他的手缓缓划过楚似的眉眼,眼神痛苦。   该放手吗?还是……该抓住她。   几日过去,仍是没有花浅影的影子。   失恋?躲起来伤心去了?   诺大的院子里空无一人,静得出奇。   沿着弯曲的石子路一直向前,树枝横生,杂草遍地,树影如鬼影,诡异,不安。   越往前,石子路越窄,到最后直接消失在石桥旁。   连院子都没了,这是......   一种不好的预感渐渐袭来。   “浅影、浅影......”   没有人回应。   楚似无措四处搜寻,不经意间在河边瞅到一个物件,那是一个帕子,帕子上歪歪扭扭绣着一个大鸭梨。   更加确信心中的猜想,花浅影不会是想不开跳河了吧!   楚似疾步走到河岸边,提高了嗓门:“花浅影你给我出来,像缩头乌龟一样躲起来不见人算什么英雄好汉,你就这么点儿出息吗?!”   依旧沉寂无声。   “你出来,我给你绣了帕子,你还没有送我东西呢,你、你不讲信用......”   越到后面楚似心中越是没底,她止不住抽泣起来且哭声越来越大,直至最后变成嚎啕大哭。   不待见花浅影是真,可是她若真的去了,楚似心中居然疼痛难忍。   “哎呀,啊楚,近来你是越来越孩子气了,大清早的就在这里鬼哭狼嚎干嘛?”   这声音是从河里传出来的?   “你在哪儿?我怎么看不见你?”楚似焦急。   花浅影伸着懒腰从河中走出来,身上却未沾水渍,她走上岸后石桥旁一处院落慢慢显现出来。   “在这儿呢。”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看清来人,楚似终于镇静下来。   “姓花的,你闲着没事儿跑河里去抓鱼吗?!”生气,略带担忧。   见她如此,花浅影不好意思笑了笑:“没有啦 ,我只是好奇在水底下睡觉会是什么感觉,这不就跳进去试了试。”   楚似依旧面色严肃:“你睡觉就睡觉,将帕子丢在河边又是怎么回事?”   她往前凑了凑,抓住楚似的手:“人家不是怕把帕子给弄脏了吗?”   斜了一眼花浅影:“好吧,算你有理,过来。”   拉着花浅影在桥边坐下:“这次我献舞失败,你可有怨我?”   “当然怨啊!”   “你......”    ☆、无名小卒 作者有话要说:  有一个重要人物出现了。。。   花浅影自责一笑:“可是我更怨自己,若是我去定会将流姌那小人打得落花流水,她也就没有机会再整这些幺蛾子了!都怪我......”   可怜她?这厮是越来越有人情味了。   清心殿外,闲风阵阵,周遭却并无侍卫丫鬟,显得冷清不少。   书桌旁,天帝一脸凝重看着凤羽,秀美的眉毛皱作一团。   “凤羽,你不是不知道寡人也很难做。”无奈。   凤羽立在一旁,眼神难得固执:“陛下,臣已经放弃过一次,这一次臣不想错过。”   “唉,狐族势力庞大,当年流姌痴心与你,若不是你委曲求全娶了流姌,恐怕天界会再起战事。”   言下之意,凤羽当然明白。   无非就是狐族势力庞大,不能招惹,只能逆来顺受。   凤羽凛然:“臣愿意去狐族请罪。”   “胡闹!”   天帝面色难看,凤羽也不再说话。   “你可知这么多年来寡人对你寄予厚望,又怎能让你堂堂神君去给那狐族请罪?!”   知道凤羽心中难舍,天帝言语柔和不少:“寡人知道你心中难受,不如这样寡人尽量拖延婚期,我们再想想其他法子。”   “多谢天帝。”   远远望去,雄伟城墙上布满天兵,个个都飒爽英姿好不气派。   想见天帝,必须要在正门让人通传,可求见的理由是什么?   思来想去她依旧缩在城墙一角,没有动作。   “是想去求见天帝吗?”   “是啊。”   因为心中紧张,刚才并无戒备,现下一想方才觉得之前那声音......   转头,果不其然,身后有一人。   这人面若春秋之月,眉眼含笑,长相俊雅,一身白袍清雅出尘。她很确定之前从来没有见过此人,可就是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觉。   看到楚似那张脸后,男子面上诧异的神色一闪而过。   男子再次笑开,抬起一只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姑娘怎么了?”   如此失态,她也是好色之徒?   “奥,无事,只是有些走神。”   男子不以为然:“看姑娘脸颊发红,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男子说着自顾自将手搭到楚似额头,她的心立马砰砰乱跳起来。   男子前进一步低头询问:“可是生病了?”   靠得这么近,呼吸都变得不顺畅,面上更加发烫。   “恩?怎么感觉脸更红了呢?”   那张俊美的脸越靠越近,都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兰香,楚似急忙后退一步,别开头去:“奥,没有什么大碍,只是有些热而已。”   这人举止自然,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对劲儿,可对于初次见面的人就如此照顾体贴不由惹人怀疑。   “多谢公子关怀,还未请教姓名?”   但凡在天界有点儿名头的人,只要说出名字楚似多少都会有些印象。   “在下无名小卒,不足挂齿,请问姑娘芳名?”   看来是个小人物。   “公子谦虚了,我叫楚似,是火羽宫的。”   美青年不由一怔,喃喃道:“楚似......”   “公子?”   意识到自己的异样,男子掩去眼中复杂的情绪温言道:“楚似姑娘,以后还请姑娘多多担待。”   正欲再追问他的名字,他已转身离去。   这个人,好生奇怪,她和他有什么好担待的?   在宫墙外徘徊一整日终是没有进去。   赐婚之事毕竟是天帝当着众神仙许下的,冒然前往怕是会触怒龙颜,搞不好还会连累师父,算了,还是先回去想好万全之策再做打算吧。   回房路上,楚似一直心不在焉,心中还在为婚事忧心,每每想到要嫁给旁人,她心中就极地不安。   “流姌......可不可以取消此次赐婚?”   师父的声音?楚似在房门外停下。   “哼,取消?!不可能!”   师母明显激动的声音。   也是,好不容易将她这个眼中钉给拔去,师母又怎会重蹈覆辙给自己找不痛快?   “可小楚是无辜的,怎能因你的怨念而断送她的一生?”   “我的怨念?凤羽,那你告诉我,我的怨念又从何而来?”   凤羽长叹一声,幽幽开口:“你我本就不该在一起,当初若不是你执意……”凤羽顿了顿,接着说:“总之,这一切与小楚无关......”   流姌气急:“我也希望与她无关!可是凤羽你扪心自问,真的与她无关吗?!”   凤羽沉默。   “以前是柳烟,现在又是楚似,你这么做何曾在意过我的感受?”   又是柳烟?   这个女子出现的频率有些频繁且都在这种敏感的交谈中,楚似止不住怀疑,莫非师父……   凤羽解释:“我不是......”   “不用说了,我心意已决,断然不会更改!除非……你能保证此生只爱我一人。”   半晌,房内毫无动静。   心下好奇,她踮起脚尖往门缝凑了凑,想听得更清楚些,忽听到身后有人走来,楚似慌忙闪人。   按照师母的意思,难不成师父也喜欢她?想到有这种可能,楚似心中的喜悦难以抑制,狂奔回房间。   一直以来,师父就是她的依靠,以前是,现在是,希望将来也会是......   西窗外,芍药火红似火,静静绽放,就如楚似心中的情感,慢慢扎根。   是日,云稀风淡,和风一吹,人也变得精神不少。   近些时候,楚似从天河边移了几棵桃树过来,桃花粉嫩,桃枝葱翠,煞是好看。   拎着花椒,细细给桃树浇水。   “小楚。”   有人?这声音是......   回头,清荷池旁凤羽一身红衣站在那里,蚕丝般的头发如水荡开:“师父。”   “恩,过来。”   他朝楚似招招手,示意她过来。   在凤羽面前站好,楚似抬头:“师父,今日怎么有空来看徒儿?”   “想来就来了。”眼神温柔中带着些许疲惫。   听师父这么说,很开心。   “那师父今日陪徒儿钓鱼可好?”   凤羽暖暖一笑:“好,小楚喜欢就好。”   语气中隐约含着的那一丝宠溺让楚似忍不住暗自欢喜。   池边,两个背影,一大一小,一高一矮,一正一歪。   对,凤羽背影如苍松,而楚似的背影如......弯松。   “师父,我……是不是很快就要嫁给狐族太子了?”   提起这事就有些泄气,难不成她真要嫁到狐族去?   “小楚放心,师父不会让你远嫁狐族。”眼神坚决。   也是奇怪,接触到师父的眼神后,她竟真觉得安心不少。   “不过,若是徒儿最终逃脱不了这个命运的话,师父一定要好好保重,徒儿......”   只觉手腕一紧,一只手被握住。   怎么个情况?师父嫌她话太多?   “小楚,相信师父,师父定会保你平安。”   手抖了抖,鱼竿从她手心滑落,激起细细水花。   没来由的,心中一暖,楚似扑到他的怀里。   “有师父这句话,徒儿就知足了。”   凤羽胸膛微僵,片刻,他的手抚上楚似的背轻轻拍着,似是安抚:“小楚,莫哭。”   楚似低声抽泣:“如果师父允许,徒儿愿意一辈子待在师父身边。”   “一辈子吗?”凤羽喃喃出声。   不知不觉 ,已是黄昏初现。   夕阳中,一大一小的身影相拥在一起,似是依靠,又似是眷恋。   长廊拐角处,一抹雪色身影愤然拂袖离去。   房内香雾飘飘,媚意无限,白玉石桌旁,坐着两人,二人均着白衣。   “必须要尽快让你娶她进门,我、我快受不了了!”话中满是妒忌与怒火。   “啊姐,何故如此着急?”语调含笑,不甚在意。   “你知道吗?今日凤羽居然都和她抱在一块儿了,真是罔顾伦常!”   “好、好、好,一切都听大姐的,等她过门后,小弟一定帮阿姐好好解解气。”   流姌拉过男子的手柔媚一笑:“恩,这才是我的好弟弟。”    ☆、逼迫   宫殿外,甬道上,两名仙侍窃窃私语。   “说来也是奇怪,听说狐族太子要来天界,不知道是不是想见见自己未过门的太子妃?”   “那可不一定,是想去花族寻花问柳那也说不定。”   “这倒也是,听闻狐族太子可是一个玉树临风的俊公子,只是……”顿了顿,“有些朝三暮四。”   “若是仙品再好一些,就凭他那相貌和家族必定会成为众多女子心中的如意郎君。”   “想什么呢?!小心隔墙有耳,这狐族太子可是已经有婚约在身的。”   两名仙侍越走越远,一旁的侧门中走出一人,正是楚似。   狐族太子要来天界?!强娶?   有了这个推测后,楚似闷闷不乐了一整日。若是狐族太子来硬的,别人又能耐他如何?   日暮时分,走出火羽宫,漫无目的在天河边走着。   这个狐族太子要来,她总归要仔细想想应对措施才对。   不小心被石子给绊了一下,她整个人直直向前扑去。   前面可是天河,这是要被淹死?   离河面仅有一寸时,身体稳稳停在空中。   “楚似姑娘这是要去河里捉鱼吗?”声音似笑非笑,听不出情绪,有些耳熟。   熟人?还好,没让生人看见,也没有那么丢人。   “仅见过两面,楚似姑娘就和在下做如此亲密的动作,在下有些承受不住。”   ……   两面?楚似姑娘?难道是……   那人将楚似用力一拉,她整个人便撞入一个温热的怀抱,淡淡兰香。   抬头,楚似发懵。   “原来、原来是公子,哈哈,好久不见,好久不见哈。”尴尬。   不出所料,正是那日在城墙拐角处遇到的男子。   男子状似思虑,半晌:“好像也没有多久。”   被人这样抱着已经很不舒服了,何况还是个男子?   楚似礼貌性推了推他,小声道:“这位公子,多谢您出手相救,我现下已无大碍,可、可以放开了。”   他好似没听清,略一低头凑了过来:“楚似姑娘,你说什么?”   这人长得真是好看,浓密的长长睫毛下,一双眼睛如明珠般熠熠生辉。   一时语塞。   “我、我……”   男子又将头低了几分:“什么?”   声音充满诱惑,让人痴迷,她很奇怪身体的这种反应。   “没、没什么。”   “真的没什么?”   没什么就是没什么,这人怎么回事儿,是耳背还是头脑不大灵光?   男子的俊脸已近在咫尺,楚似整颗心狂跳不止,理智告诉她再这样下去肯定会发生些什么。   “多谢公子,天色已晚,楚似该回去了。”   又推了推,男子反而越抱越紧:“我若是不放呢?”   一见钟情?她才不信!难不成又是一名登徒子?   思及至此,楚似眼神清明不少:“公子若执意如此,那我可就要喊人了。”   男子眼神瞬间暗沉:“威胁我?”   “威胁你,你不痛快?”   “哈哈,从小到大,还没有人敢威胁我,你……是第一个,有意思……”   说威胁你就开心成这样,至于吗?看来这人有受虐倾向。   “放开她!”身后传来一身怒喝,稚嫩却不失威慑力。   男子放开楚似,朝后望去,扫了扫来人的穿着,他眼中登时聚拢了一层寒雾。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水族弟子。小小水族弟子竟然……”   “堂堂狐族太子在此欺负一位女子,传出去就不怕别人笑话吗?”   风正言语直白,像是在分析但警告意味更浓一些。   “好、好、好,算你能言善辩,本太子改日再去会你。”   伴随着一声冷哼,男子消失不见。   狐族太子?这也长得太好看了点儿吧。   “楚似姑娘,还不回去吗?”   楚似回神:“奥,这就回去。”   风正瞥了她一眼:“那还不走?还想再被调戏一番不成?”   调戏?小小孩童言语如此成熟?这小孩子真是没被教育好。   白鹭天灯随风飘摇,两人并肩走着。   “天黑以后,没事少出来瞎逛,要不下次再碰到他我可不能保证会及时出现。”风正絮叨。   “奥,知道了。”   怎么在他面前她倒像是个孩子?这情况有些奇怪。   “对了,你说你一个小孩子家的,为什么要装得这么成熟?不累吗?”   问出口,楚似又觉得有些唐突,正欲解释一番,风正却停了脚步。   伤到人家小孩子的自尊了?这个真不应该。   “你这么大个人了还这么冒失,不怕别人笑话吗?”   嘲笑她?他胆子不小!再怎么不济,她也是堂堂上仙哪里轮得上一个小孩子来教训!   楚似气急:“你……”   “其实,这个问题我也很苦恼,但师父说了,成熟一点也未必不好。师父告诉我只有我的真命天女真心的眼泪才能将我的元神释放出来。”   对于风正的遭遇她很是吃惊,但同时也难免唏嘘。   “那……你找到了吗?”   风正无奈耸耸肩:“这种事要看缘分吧。”   楚似心中一动:“要不,我哭哭看看吧,说不定我就是你的那个真命天女呢?”   他挑眉,一脸嫌弃:“不要。”   “来吧,来吧。”   “不要、不要。”   红衣翻飞,银发飞扬,凤羽站在那里,好笑看着两人。   小楚,师父真的希望你能永远如此单纯快乐……   凉亭中,两人坐在那里。   “浅影,最近我右眼总是跳,你说会不会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呢?”   “啊楚,你瞎猜什么呢?肯定是最近你没有休息好,好好调养一下就没事儿了。”   “是吗?”楚似半信半疑。   “不好了,不好了!”一个粉色身影飞了进来,带起花瓣片片。   细细端详,这不是杏媱吗?   杏媱飞奔到花浅影面前:“不好了,浅影上仙你赶快带楚似上仙离开火羽宫吧。”   花浅影难得严肃:“杏媱,怎么了?你倒是说清楚啊!”   “今日,狐族众仙逼天帝下旨让狐族太子今日就带娶楚似上仙回狐族成亲。”   楚似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道:“那师父呢?”   “羽神这几日在外巡察,并不在天界。”   花浅影冷笑:“这就对了,挑了一个神君不在的日子来逼迫天帝,天帝无法只得答应。”   “事态紧急,露凌神女托我来报信,我不能久待,你们赶快行动,切莫耽搁。”说完,杏媱消失。   手心一紧,花浅影正抓着她的手,眼神真挚:“啊楚,你快逃吧,日后有机会我们必会再次相见。”   被她感染,楚似眼眶一热:“可是、可是……”   “别可是了,难道你想嫁给狐族那个好色之徒吗?”   花浅影猛地推开楚似:“快走,快走哇!”   “今日恐怕谁也走不了了!”   执一老狐狸?!   铜镜前,楚似一脸不情愿坐在那里。   洛竹边替她描眉边道:“楚似上仙,这嫁衣,这首饰,可都是神后亲自挑选的,不知……可还满意?”   楚似不答。   说得这么好听,还不是早有预谋,卑鄙!   洛竹轻哼一声:“不说话也无妨,到时候太子会让你说话的。”之后得意笑开。   阴阳怪调,听得楚似直冒冷汗!   什么叫太子会让你说话的?太子问也不说。   等等!难不成是说太子会对她怎样怎样,然后她会……   这洛竹思想未免太过肮脏!!   又过了好一会儿,洛竹满意点头:“好了,您先歇息片刻,一会儿就要上喜轿了。”   房门哐当一声关上,楚似急急站起来,焦急地走来走去。   浅影逃脱了已有两个时辰,现在应该见到了师父,现在就只盼望师父能快点赶回来。   房外脚步声响起,楚似迅速坐下,扮作一副无辜的模样。   “楚似上仙,请上喜轿。”   房门外,一片喜红之色,师母一干人等看笑话般瞧着她,楚似心中一片凄凉。   果真是来不及了吗?   “上轿。”尖声尖气的声音,让人反感。   坐上喜轿,楚似心中更加沉了几分。   此去狐族,不知会是何等待遇……   约摸走了一个多时辰,喜轿忽地剧烈晃动起来。   轿外人声嘈杂了不少:“什么人!”    ☆、意外   师父?心下暗喜。   慌乱拉起轿帘,外面已经打得不可开交,漫天仙术乱飞,各种仙障层层交叠,偶尔还有仙兵被击飞,场面混乱看不清状况。   蓦地,手腕被人拽住,小小的手臂却相当有力,是他?!   被他拉着跑出很远,终于体力不支跌在了树林中。   “风正,你不要管我了,赶快走吧。”   小小的孩子仍然死死抓着楚似的胳膊:“不可以!”   眼神坚决倒真像个大人,心中暖暖的。   楚似与风正见面的次数掰掰手指都能数过来,不知为何风正如此仗义?   “这又是何必呢?本来你就不应该趟这趟浑水,你……”   “不用说了,我心意已决。”   明明没见过几面的人本能想去守护,他也说不清那是一种什么感觉,难道这就是缘分?   身后传来说话声,听起来是将领吩咐仙兵仔细搜寻,应是狐族的人。   “搜得仔细点,若是找不到人,我们都交不了差。你那边看看,你去那边。”   “是。”   看吧,狐族都找来了?傻小子,让你走你就走,哪儿那么多废话!   直起身用了推了一把风正:“快走!”   风正向前:“不走!”   “现在不走的话,那可就都走不了了!”   清澈的声音,语气隐含凉意。   二人同时转身:“是你?!”   身后站着的不是别人,正是一身喜服的狐族太子,所谓人长得好看穿什么都养眼,这句话一点儿都不假,这狐族太子站在那里就如一朵初绽的牡丹,高贵又美丽。   “哼,不是我还会有别人吗?!”   被逮了个正着,结局果然很悲惨。   “太子,风正就是想拉我叙叙旧,没什么大事,我这就随你回去。”   “好。”   “不行!”   二人同时开口,风正这孩子真是将她的良苦用心不看在眼里,说他傻吧平日处事却相当沉稳,,说他不傻吧,眼前狐族太子在此,你一个小小水族弟子在这儿不是闹着玩吗!   狐族太子扬了扬好看的眉毛:“好啊,那本太子回去就禀告父王,让他出兵水族。”   “哎,有话好好说、好好说。”楚似摆摆手讨好道。   终归是个孩子,风正一脸的不服气,应是不想给族人惹麻烦才安静下来。   “太子,我们回去吧,我还想快些与你拜堂成亲呢。”亲昵挽起狐族太子的胳膊就走。   楚似边走边回头拼命朝风正使眼色,好在风正这次听话,并没有追上来。   “你以为,我没有看出你们的计划吗?”   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话,冷汗止不住地流。。   太子挥挥衣袖:“本太子只是不屑挑明罢了,但并不代表本太子就是傻子,你最好给本太子记住这一点,不然的话,狐族、水族一战可是在所难免,恩?”   明目张胆的威胁啊!可又能怎么办?人家是太子,家族势力又大,还是先稳住他再说。   楚似低眉顺目:“是,楚似谨记。”   “哈哈,这才是我的好楚儿。”太子一手搂过楚似的腰,在她额头重重亲了一下。   整个人登时蒙圈儿,不过也就只能在心中暗骂几句。   还有楚儿?她怎的不记得两人从何时开始变得如此亲昵?   整个迎亲队伍在空中御风飞了一整日,终于进入了狐族境内。   远眺过去,巍峨的山脉此起彼伏,很是壮观,其中狐族王族的宫殿就坐落在狐族最高的一座山上,名曰玉狐。   楚似拖着几欲散架的身子瘫坐在床上,闭目养神。   按理说,师父早就应该见到浅影了,怎会迟迟没有动作,难道师父出事了?不会,不会,师父可是羽神,怎会出事?那……到底是为什么呢?   “娘子, 是否等得着急了?”   一听这声音,楚似被雷电到般弹了起来,睡意全无。   “啊哈哈,是太子啊,太子有所不知,在天界新人未拜堂前见面是不吉利的,不如太子您先回去,等明日我们拜了堂再说。”楚似悄悄往角落缩。   “在狐族,无甚多讲究,本太子只是想我的楚儿了,还不快过来让本太子亲一口?”   就知道这狐族太子一肚子坏水,没安什么好心。   楚似灵活一闪,避了开来,衣角却不慎被他拽住。   他轻嗅一口:“楚儿真香,看来从花族出来的女仙果真是名不虚传。”   他好歹也是狐族太子,怎的就如此轻佻,活像凡间的青楼嫖客。   用力扯了扯衣角,他依旧紧抓不放,反手一拉,楚似整个人陡然向后倒去。   软软的,触感不错,这是?   下一刻,楚似瞪大了双眼,这薄薄的,凉凉的,软软的是……   她竟然亲了他!!   身下的人也很是吃惊,应该是没有预料到会是这种情况。   猛然站起来,楚似在一旁兀自扯着衣角,窘迫不已。   身后的人轻咳一声:“本、本太子还有事,明日大婚,你也早些歇着吧。”   有惊无险,还好因祸得福,赶走了这个登徒子。   不过,师父难道您忘记徒儿了吗?为何迟迟没有来呢?心中一片悲哀。   天界一片祥和,唯有清心殿不大安静。   “幸亏寡人及时拦住你,不然你已酿成大祸!”   “天帝,就这一次,凤羽想留住自己想留的人,难道也不可以吗?”   “你可知,这次执一用什么来要挟寡人吗?”   凤羽不言。   “他说近来魔界多次以客之礼邀请他去赴宴,他都一一拒绝了。你还不明白吗?他视流姌为珍宝,若是不答应他的请求,恐怕这次天界会有大劫难。”语气中满是诸多的不得已。   “凤羽明白。可是我已经失去了柳烟,我不想再失去小楚。”   “你要想清楚,小楚终究不是柳烟。”   虽不忍,但倘若现在不直戳凤羽痛处,保不准他以后还会冲动行事。凤羽哪儿都好,就是一遇到感情的事就会变得相当不理智。   “不是吗?她……不是吗?呵呵……”凤羽喃喃着走出殿去。   难道长久以来他对她好,只是因为他把她当做了柳烟吗?是吗?   日光中,凤羽的影子被拉得很长,有些孤独,悲哀,无力,那是一种谁也无法体会的凄凉。   天帝长吐一口气,他知道,凤羽不会去狐族了。   整个火羽宫,因为没有了楚似变得格外冷清。   凤羽站在院外的桃树下,一动也不动,似在回忆,又似在沉思。   想起楚似那句“若师父允许,徒儿愿意待在师父身边一辈子”就好像看到了她张天真单纯的脸。   一辈子到底有多长,为何竟是这般难?   小楚,你……会怪师父吗?   不远处,站着一身雪衣的妩媚女子,她双眼含泪,满是凄楚:“凤羽,总有一天,你会忘记他们,完完全全只属于我,因为只有我才是真正爱你的人。”    ☆、大婚   咚咚声不断从房门传来,楚似极不情愿地从被窝里钻出来。   “谁啊?!”   “启禀楚似姑娘,奴婢是奉命来服侍上仙的子初。”   子初是谁?怎么从未听过?   声音再次传来:“子初来帮姑娘梳洗,还有不到一个时辰您就要与太子拜堂了。”   拜堂?对!这是在狐族,她被指婚给了狐族太子。   昨晚,本盘算着等到夜深人静时就悄悄溜走,可哪里料到竟然睡了过去!自责,懊恼。   “上仙?上仙?”房内没有声响,子初心下一急,推门闯了进来。   听到开门声,楚似猛然回神:“你、你怎么进来了?”   子初礼貌行礼:“刚刚唤了上仙好几次,上仙并未回答,子初还以为您出什么事了呢?”   都怪自己走神,这下好了,如今想跑也跑不掉了。   不自然笑笑:“哈哈,我能有什么事?那个……我想出去走走,可以吗?”   这没有机会就要创造机会。   “上仙马上就要拜堂成亲了,子初还是先帮上仙梳妆吧,不然误了时辰,太子会责罚奴婢的。”   想逃跑也不能连累别人不是?这点儿道德她还是有的。   梳妆完再逃跑。   ……   一个时辰过去了,子初依旧不紧不慢摆弄着楚似的凤冠,丝毫没有想要离开的迹象。   “子初,能不能帮我去找点儿吃的,我……饿了?”楚似试探。   “上仙,马上就到了拜堂的时辰,还请您稍候片刻,行完礼后再行进食。”   此方法行不通?那……换种方法。   两眼一闭,暗自推动法术,楚似额头立即有大颗汗珠顺着脸颊流下,她的整张俏脸也变得惨白,似正经历着巨大的痛苦。   “哎呀,我……肚子疼,子初快去帮我叫仙医。”边喊边偷瞄子初的反应。   这丫头斟酌片刻,见她也不像装的,转身就跑出房去。   跟她斗?不输还等啥?   从椅子上站起来,楚似抬脚就要往外跑,一个人影蓦地闪了进来将门带上。   以为又是那个狐族太子,楚似做出防御的姿势。   那人转过身楚似这才看清,花浅影?!   熟人见面,分外思念,楚似拉着花浅影的手坐下,欣喜道:“你可算是来了。”   看花浅影欲言又止的样子楚似不明缘由,询问道:“怎么了?奥,对了,师父呢?”往花浅影身后瞅了瞅,“师父没有和你一块儿来吗?”   花浅影垂眼:“不用找了,你师父……他……不会来了。”   师父出事了?!   “师父怎么了?是不是被天帝给关起来了?!”楚似情绪激动,担忧。   重重叹了口气,花浅影抽出手背过身去:“你师父没事,只是……他不能来,为了天界他……不能来。”   不是不会来,是不能来,也就是说师父主动放弃了她……   楚似强忍心中的痛楚,苦笑:“师父是不要我了吗?!”   还是第一次见楚似如此模样,花浅影心中微痛,回身握住楚似的手:“啊楚,不是的,他也有不得已的苦衷。你师父虽然没有来,但是我来带你走。来,收拾一下,我们走吧。”   挣开被抓住的手,楚似笑开:“不了,浅影你自己走吧,我……不能跟你走。”   “为什么?!”   在天界时,他可是看到了楚似强烈反抗的样子,怎么现在有机会离开她又不走了?   楚似站起来走到窗前,望着外面发呆:“既然师父不能来,那肯定是为了维护天界和平,我不能连累师父,更不能……连累你。”   花浅影焦急:“啊楚,时间不多了,快跟我走!”   今日的楚似格外倔强:“我不走!”   两人拉扯着,说话的声音自窗户传了进来:“仙医,这边,麻烦您快点儿。”   “好、好、好。”   是子初回来了!!   听清外面的对话,楚似大惊失色:“浅影,你快走!不然我们谁都走不了!”   “可是,我不能丢下你!”花浅影不肯放弃,拽住楚似的袖子不松手。   “走哇!”万般无奈下,楚似用移空仙术将幻影给移了出去。   不知道花浅影会不会怪她,可眼下也没比这更好的法子。   花浅影消失的瞬间,房门被推开,子初还有一位年过花甲的仙医走了进来。   “仙医,快来帮忙看看。”   仙医将手放在楚似手腕探了一会儿:“这位上仙没有大碍,大概是最近休息不好,身体有些虚弱,我开几副仙药给上仙调理一下便好。”   “谢谢仙医。”   子初将大夫送出门外忙又折返:“上仙,吉时已到,请速速同我前去玉狐峰。”   玉狐峰是玉狐山的顶峰,也是狐族祭祀的地方,那里常年积雪,精致颇为独特。   峰上到处挂满锦纱,山风拂过带起漫天雪花,玉雪穿过山缝,绕着花枝转了几圈,又随风散开。   花雪重叠中,楚似看到了一身大红喜服的狐族太子,他面若素玉,长发如墨,轻纱质地的喜服被风一吹,显现出好看的弧度,他就那样普通的站着,竟让楚似觉得有些熟悉。   子初将楚似扶到狐族太子面前,行了一礼:“太子,楚似上仙来了。”   “恩。”   心里确实不怎么喜欢这个举止轻佻的狐族太子,但也不得不承人他的声音真的很好听。   “楚儿,来。”眼神满是宠爱。   不知内情的人可能真的会以为狐族太子对新婚妻子疼爱有加,可楚似知道这一切的一切都只是假象。   风流成性的狐族太子怎么会对区区上仙动心?何况还是一个不喜欢他的上仙,笑话?!   狐族太子牵着楚似的手,沿着石阶一步步往前,石阶两旁站满了狐族的人。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时间,他们终于来到了峰顶。   一尊巨大的九尾狐雕像立在峰顶,孤傲又贵气,那是整个狐族的信仰。   狐族太子拉着楚似转身面向众人:“近来父王一直待在神界并未归来,故今日本太子大婚由竹真大祭司主持。”   话刚说完,一名满头白发的老翁走上前来:“老臣遵旨。”   今日真的要嫁给这个只见过三次的男人吗?师父……是真的丢下小楚了吗?一股酸涩在心中化开,有些疼。   稀里糊涂举行完仪式,楚似被带进一个挂满红绸的房间,应该是喜房。   “太子妃,您先吃点儿桌上的东西充充饥。”子初的话将楚似拉回现实。   大红圆木桌上摆满了各种糕点水果,香云纱被将喜床覆住,只露出一对喜枕。   世间女子所期待的都在这里,唯独郎君并非良人。   ……   师父……   “太子妃,你怎么了?”   原来,不知不觉间楚似脸上已布满泪痕。   “奥,没事,我只是有些思念故乡。”   天界,她的故乡,她还可以回去吗?   房门“哐啷”一声被推开,狐族太子满身酒气走了进来,子初识相走了出去,并悄悄把门带上。   “我的楚儿,本太子来陪你了。”   奇怪的是,看着狐族太子越走越近,楚似并没有想象中那般反感。   礼貌起身做礼:“太子醉了,还是早些休息吧。”边说边不动声色移到喜床边上。   良久,无人回答。   楚似不解抬头,就在抬头的瞬间,一股猛力将她拉了过去。   “啊!”    ☆、玉君长   “楚儿,可是害羞了?”热热的呼吸吹在脖子上,引得楚似阵阵颤栗。   努力用手隔开两人的距离:“太、太子,还是、还是先放开楚似再睡吧。”   肩上的手再度收紧:“怎么,楚儿不喜欢夫君这样?”   应该说被一个不熟悉的男人……这样又那样……换做任何一个有节操的女子都不会喜欢吧?!   此刻,狐族太子躺在舒服的大床上,楚似像只青蛙趴在他身上,这姿势实在太过暧昧,她哪儿会喜欢,简直讨厌极了。可讨厌归讨厌,有些面子上的事还是要做的,不然惹怒了他,她可不见得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嘿嘿,太子,楚似怎会不喜欢,只是太子抱得太紧,喘气……不是很顺畅。”   诡异一笑:“那……这样呢?”   他手一松放开了她,这下倒好楚似整个人完全趴了上去,两个人紧紧贴在一起,楚似敏感地僵住。   良久,她反应过来,努力撑起身体,正好对上那张如月如云的俊脸。   一股燥热莫名升起且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狐族太子面上有些不自在,楚似反倒意外,身为情场老手还装清纯?骗谁呢?!   接触到他那双眼睛时,楚似心中一滞,这双眼睛有些……熟悉?出现这个想法,楚似倏地清醒过来,推开他坐在一边,强装镇定。看似平静的她心中其实早已翻江倒海。   猛地被推开,狐族太子没有恼怒,只怔了怔,随即又凑了过来:“怎么?不喜欢?”   再次感觉到他的气息,楚似皱了皱眉,正想说些什么,一阵兰香飘过,她睡了过去。   喜阁内,香烟阵阵,红烛含情,狐族太子神色复杂看着喜床上的女子。   “难道……是天意?”   银汉迢迢望素娥,锦绣光,映照着整片桃林。   凤羽负手站在桃树下,眼睛微闭,眉心早已皱成一片。   寒淡月色中,他的红袍张扬,背影却是落寞,更显孤寂。   半晌,他睁开眼:“柳烟,她真的不是你吗?可是……即使不是你,为何我的心中会如此难过?”   “师父。”   淡淡桃枝间,一抹小小身影站在那里,眉眼清丽,满脸期待。   踉跄着往前走了几步:“小楚,你……”   “师父,你为何不来狐族救徒儿?”失望,辛酸,寥寥几语深深揪着凤羽的心。   “我……”欲解释却不能。   “师父可知道徒儿心中很害怕,自己一个人待在狐族,还嫁给一个不认识的男人,师父……”埋怨,伤心,几行粉泪流了下来。   “小楚……”看到她的眼泪,凤羽失了分寸,急走几步将她揽进怀中。   揽她入怀的瞬间,那个小小的身影化作粉嫩桃瓣四散开来。   ……   这一切……只是幻觉……   小楚,师父对不起你……   玉狐山外,飘起了鹅毛大雪,雪花纷纷扬扬坠落,挂满花枝,覆盖了地面。   冷风入房,窗牗来回晃动,床上的人不安动了动,睁开眼睛。   方才,好像听到师父在唤她。   望着眼前陌生的一切,楚似知道那不是真的,她现在是在狐族……一个……她不愿意来的地方。   狐族太子早已离去,空留一只残烛。昏暗的房间内残留着一丝兰香,看来狐族太子刚离开不久。   突然记起了什么,楚似慌乱看看衣衫……还好,衣服还在,那么狐族太子应该没有对她做什么。   顺手扯过一件大氅走出门去。一阵劲风过,冻得她打了个哆嗦。   天还未亮,玉桂如圆盘,高高悬挂苍穹,月夜黯淡,只这月色相比天界就已经逊色不少。   纷纷晨色中,一首曲子回荡在空气中,曲调婉转,似曾相识,又陌生。   缓缓踱步至假山附近,琴声越发地清晰,桃林缝隙间一身红袍的狐族太子敛神弹着古琴。   衣袂如水,动作优雅,修长的手指在琴弦间灵活跳跃,奏出悦耳的调子。   一曲毕,狐族太子没有抬头:“站了那么长时间不累吗?”   下意识瞧了瞧桃林深处,并没有人,难道他是在同她说话?!   心下大惊,她连连后退,拔腿就跑。   似是在故意捉弄她,大片的雪花遮住视线,让人看不清来路。   心中着急,推动仙力幻化出一个光罩,漫天大雪连同嫩白的花瓣被分到两边,花雪交错中,一抹红色身影缓缓走出,是师父?!使劲揉揉眼睛她发现那人的长发如墨并非银白,是他?!   她苦笑,肯定是他,师父为了大义都舍弃了她,又怎会出现在这里?   “楚儿,可是思念夫君?”好看的眉眼,温柔的声音。   见她不答,狐族太子转到她身侧,上身微倾,平视着她:“外面冷,来,随夫君回去。”   伸出的手骨节分明,长而白净,散发着男性的气息。   不久前师父也是如此“来,随师父回殿”,温柔的凤目中画满关怀,疼惜。   彼时的她天真的以为,只要抓住了师父的手便不会再放开。怎奈,天不遂人愿,事实就是如此变化多端。   “在想什么?”   “在想师父,师父他……”   下一刻,她跌入了一个怀抱,宽厚的胸膛,淡淡的兰香。   他也说不清为何会这么做?分明答应阿姐要好好折磨这个叫楚似的女子,却总狠不下心来。更让他想不透的是,知道她在想别的男子,心中居然会蓦地涌出一股怒意。   “太、太子?”恐惧,小心。   她在怕他?没有征兆,心中烦闷感觉更甚,说出的话也带了些讽刺:“怎么?刚成亲就开始惦记着其他的男人,本太子是说你水性杨花好呢还是师徒情深呢!?恩?”   狐族太子生气了?!不行,不能让他迁怒于师父,万一他心血来潮去找天帝讨个说法,岂不是害了师父?既然已经来了狐族,就不能再给师父徒生事端。   “太子,白日里还是暖风一片,怎么现在倒下起雪来?”   “这玉狐山的天气全凭本太子的心情,本太子想让它下雪它就下雪,想让它下雨它就下雨。你有意见?”高傲,不屑。   没意见,她怎么敢有意见?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就是说他是执一神君的爹她也不敢质疑!   “太子,这么晚了,您不休息,跑到这里来弹什么曲子?”   “睡不着,出来走走。”   成功转移了狐族太子的注意力,楚似松了口气。   直觉一股气息逼近,楚似欲侧头避开,狐族太子已经低头吻了她的额头。   风流的男人!!   强忍心中的不满挣脱他的怀抱:“太子,咱们明人不说暗话,其实你也不喜欢我,只是为了帮姐姐出口恶气才会娶我吧。”   狐族太子含笑不语。   “既然不喜欢,那就不用再做这些表面文章了,我们得过且过,各过各的,不是很好?”   这样的话,不会耽误他四处寻花问柳,她也正好落了个清静。她都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了,这狐族太子肯定会权衡得失,立马应允吧。   “你怎就知道本太子对你没兴趣,本太子对你兴趣……大得很。”看到楚似脸颊通红,他满意直起身,“还有,以后还是不要在我面前耍你那些小伎俩,本太子不吃那一套。”   转身走了几步:“对了,我们既已成亲以后就不要一口一个太子地叫了,太过生分,本太子名为玉君长。”    ☆、同住   君长?!明明是第一次听到却又好像听到过无数次,奇怪……   “外面冷,不想冻死就早些回房,本太子去其他房间休息。”说罢,抬脚往回走去。   不仅本性风流,连说话都如此没有礼貌,这太子绝了!   晨色渐渐褪去,大雪也停了,一抹日光照在玉君长身上,将他整个人衬得有了些暖意。   接下来的几日,两人相安无事,各忙各的事,只是听说近来魔界蠢蠢欲动,外面有些不太平。   又过了些时日,楚似也没再见过狐族太子玉君长,好奇,却也不关心。   最近天气出奇的好,不知是不是因为玉君长心情好的缘故。   楚似闲来无事,四处闲游,不知不觉来到了后山。   后山桃李漫天,花瓣落满山,树林遮掩间,楚似发现居然有好多个山洞!   好奇心作祟,她随意挑了一个山洞进去。   洞内黑乎乎一片,洞顶上长着些不知名的蓝色植物,植物散发着淡淡蓝光,好看,神秘又奇特。   继续往前走,地面渐渐湿润起来,能清晰听到踩水的声音,水声本来不大,可是洞内实在安静,因此声音就显得格外响,慢慢的,楚似开始害怕。   她的害怕不是没有缘由,寂静的空洞中有个声音若有若无地响起且不断重复着:“遇见你我很欢喜,遇见你我很欢喜……”   时间越长,楚似心中的抽痛感就越强烈,本能告诉她事有蹊跷不能再待在此处,得赶紧离开。   果断转身,顺着来路往回跑,经过那些蓝色植物时,模糊中她好像看到了一张脸,一张……女子的脸。晃晃脑袋再看时,除了植物,再无其他。   冲出洞口,楚似抚着胸口不断喘息着。   刚才的事太奇怪了,好好的山洞怎就凭空有那种声音,还是……她在做梦?!实在是想不通。   看看天色已晚,楚似回房去了。   入夜后,院内安静不少,只有几个丫鬟仆人来来回回做着些杂事。   夜色澄明,花香似蜜,晚风吹,竹林亦摇首。   推开房门,宽袖一挥,一支红烛燃起,照亮了满桌的饭菜。   丫鬟们对于这个新来的太子妃照顾得还算周到,早就把饭菜备好。楚似没有什么胃口,直接进了寝室。   寝室里有些暗,借着月光也能看个七七八八,她索性蜡烛也未点径直爬上了床。   咦?怎么有个暖暖的东西靠着自己?它还会动?缓缓爬上楚似的肩,在上面游移。   这……不是别的,分明是一只手!!   猛地掀开纱被,就见一个人懒懒坐了起来。   “楚儿,这是做什么?”   长袖一挥,房内顿时亮若白昼。   楚似气得发抖:“玉君长太子,这么晚了您不在自己房内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玉君长摆出一副你明知故问的神情:“本太子的房间就是楚儿的房间,来这里有什么不对吗?”   楚似噎住。   这是狐族太子的新房,他不来这儿去哪里?若他愿意,就是日日在这儿,她也不能说什么。   “看来,楚儿也同意夫君的看法。”玉君长轻笑,“那……还不快点过来服侍夫君?”   听到“服侍”二字,楚似再次往角落缩了缩:“太子……”   “恩?”玉君长不悦。   “那个玉君长……”   “楚儿叫什么,我好像没有听清。”眼神中泛着冷光,有种危险的气息。   叫他太子不行,玉君长也不行,那该叫他什么,登徒子?还是…… 算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夫……君,你说的服侍我做不来,不如我谴他们给你找一个会服侍的仙侍过来?”   他却乐了:“那楚儿以为我说的服侍是什么意思?恩?”眼神戏谑,满是调笑。   真是狗改不了吃屎,玉君长改不了调戏良家妇女。不过玉君长刚才自称是“我”,而非“本太子”,听起来顺耳多了。   楚似装傻:“夫君说的服侍不就是帮你更衣然后就寝吗?”   直直盯了楚似半晌,他大笑:“对,就是这个。那……这个楚儿可以办到吧?”   原先还想着这个登徒子玉君长定会否定他口中的“服侍”不止这些,那么她也可借机逃过一劫。可谁想到,他竟同意她的说法!满满的都是心计啊……   瞧楚似迟迟没有要过去服侍他的迹象,玉君长直起身子欲下床:“还是我过去吧。”   一听他要过来,楚似马上摆手:“不用、不用,我过去就好、我过去就好。”   得意一笑:“那……楚儿还不快些过来?”   意外的是,玉君长并没有刻意刁难她,让她脱下一层外袍就算了事,只是为他宽衣时,楚似还是羞红了脸。   “还不上来,难不成要在地上睡?”玉君长半坐在床上撩起一边被角问。   紧张得都有些结巴:“夫、夫君,我还是去其他房间睡吧,我、我……”   瞧着她脸红的模样,玉君长好笑道:“你什么?”   “我、我睡相不好!”   “我不介意。”   “我还是去其他房里睡吧。”   “那我同你一起去。”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在玉君长恬不知耻地威胁下,楚似无法,只得和他进了同一个被窝。   庆幸的是,玉君长没有不规矩,只静静躺着。他的眼睛在淡淡月色下蒙上一层银白,颇为好看。   “楚儿在看什么?”   被发现了吧?让你看,这下他肯定认为她对他有意思了。   “奥,没、没什么。”   “恩?”警告意味浓厚。   “就是、就是看你眼睛挺好看的。”   “楚儿真的这么认为?”欢喜,期待。   一句违心的夸奖就让他如此开心,这太子是从小缺少关爱吧?   想逗逗他,楚似假装叹气:“假的,我只是……”   “恩?”   又是这个字,玉君长你能不能换个字用,好吧,她承认此人并不好骗,以后还是小心为妙。   楚似干笑:“真的、真的。”   夜色渐深,楚似沉沉睡去。   暖月下,玉君长站在窗前看着床上的女子,温柔道:“是你吗?”   轻轻踱到床边,看着与记忆中女子七八分相似的容貌,他自嘲摇头:“如果是,你又怎会不记得我?”   接下来的日子,玉君长总是赖在楚似房里,一住就是一个月。每日清晨,她都在他的怀中醒来,刚开始还觉得有些不自在,时日一长,她也就不再计较。   是日,彩云画竹隔浅风,乱红落满山。仙鸟的叫声从窗缝传了进来,嘹亮,清澈。   睁开惺忪的睡眼,楚似发现玉君长已经离开,不由松了口气,心中隐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说不清是什么,只感觉不舒服。   用过早膳,楚似带了两个丫鬟在凉亭吃着糕点。   忽然闯进一个丫鬟:“太子妃、太子妃,不好了!太子受了重伤!”   “什么?”没有听清,楚似掏了掏耳朵,依旧吃着糕点“你再说一遍。”   丫鬟喘着粗气:“太子被魔族重伤,是羽族神君找人带的话。”   “重伤?!”楚似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心疼还是震惊?楚似说不清楚,只感觉有些胸闷。   将手中的糕点一扔,楚似抬脚便走:“快带我去!”    ☆、玄魔镜   是担心吗?为何听到玉君长受伤的消息会这么难受?按理说她应该开心才是,玉君长重伤说不定会死,这样一来她就可以顺利回到师父身边。眼下这种心情,她……不明白。   坐在轿子中御风飞了几个时辰,终于在天黑前赶到了魔崖山。   魔崖山是座魔山,魔气较重,远远望去一层黑雾笼罩。山上光秃秃一片,毫无生机。悬崖边上长着一些奇形怪状的紫草,散发着幽幽紫光,诡异,阴冷而压抑。   魔崖山两侧站满了仙魔两界的人,没有任何动作,看起来是暂时休战。隔着很远楚似就注意到了那个站在最前方的红色身影,银色长发被风吹得有些凌乱,红色宽袍经风鼓起又不失优雅,他负手而立依旧风华无限。   好像感受到她的目光,凤羽转头向这边看来,眼神接触的瞬间,他的眼神明亮起来随即又黯然,迅速移开目光,楚似心凉,无法言说的难过。   眼尖的仙兵也看到了楚似他们,大声道:“是狐族的人!”   他这么一吆喝众人都向这边看来,魔族的人也投来好奇的目光。   下了轿,楚似恭敬走到凤羽跟前:“参见神君,不知……”斟酌了好一会儿,还是问道:“不知夫君所在何处?”   已经嫁作他□□,称呼变与不变又有什么关系?   他紧紧抿着嘴唇,毫无血色:“夫君?你说的是……玉君长?”   这才刚几个月,他的小楚就开始在他面前称别人夫君?她……真的已经离开了吗?   留意到他语气中的不悦,楚似垂首:“是,玉君长正是楚似的夫君,狐族的太子。”   刻意提了提玉君长的身份也是为了不让师父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不过……师父都放弃她了,又能做出什么事来?这样一想,不由觉得自己行为有些好笑。   看了楚似一眼,凤羽低叹一声看向远处:“他在后面。”   只是一叹,楚似心中已经开始抽痛。犹记得,她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师父开心,而如今的她已经没了让师父开心的立场,她……是狐族的太子妃。   穿过层层防护,她来到了一个白色仙罩外,里面的人被一层温柔白光罩住,淡淡白光随着仙气流转形成一个循环圈。他面色惨白,嘴角还有血渍残留,胸口的黑色掌印在雪白长袍上犹为乍眼,可怖。   不敢随意触碰仙罩,楚似询问一旁的仙兵:“他伤势怎么样?”   仙兵行礼恭敬回答:“仙君为救羽神被魔君击了一掌,正中胸口,当场便口吐鲜血,情况不是很乐观。”   “他救羽神?!”楚似大吃一惊。   师父的能力他是知道的,比玉君长高出不止一点儿半点儿,凭他的能力何用他来救?   “当时魔君以言语相激,羽神一时疏忽中了圈套,这才……”   “师父一向严谨,怎会为这等雕虫小技所干扰?!”   “这、这……”仙兵迅速抬头瞅了楚似一眼,欲言又止。   心中明白此事怕是与她有关,面不改色命令道:“说!”   那人抖了抖:“因为魔君说、魔君说羽神连自己的徒弟都保护不了还代表天界出战,简直是   、简直是个天大的笑话!”   证实心中的猜想,楚似并没有因师父的在意感到喜悦,反而有些颓废。   师父还是在意她的,既然在意为什么态度又这般冷淡?师父的心思她真的猜不透……   “楚儿……”   有人在叫她的名字,这声音是从仙罩中传来,是他?   玉君长淡雅的眉毛皱在一起,冷汗直流,口中念的……是她的名字?!   心中一热,走上前催动仙力打开仙罩她走了进去。   凝望着面前之人,想要看透他究竟在想什么,忽地手腕一紧被人抓住且越抓越紧。   “楚儿、楚儿,你、你不要、不要!”玉君长情绪激动喊了起来,眼睛还是紧紧闭着。   下意识要甩开他的手,心中蓦地有个声音响起:“遇见你我很欢喜……”   这声音熟悉,陌生,蛊惑。   她究竟是怎么了?自从上次去过山洞后,脑海中就时常出现这句话。   楚似覆住玉君长的手:“不要怕,我在这里,我在。”   那只手渐渐放松改为握住她的手。   “他……好些了吗?”小心,压抑这内心的真实情绪。   不知何时,凤羽来到了仙罩外,居高临下看着楚似。   “师父?!”   听到“师父”二字时,凤羽面色缓了缓,眼神无意扫过两人紧握的手,再次皱眉。   察觉凤羽的异样,楚似意识到是哪里出了问题,奋力想挣开玉君长的手。   无奈,玉君长握得太紧,挣了半天硬是未挪开分毫,自觉尴尬,楚似整张脸涨得通红。   人群中一阵躁动,登时天旋地转,空中出现大片飞沙走石,整座山都在晃动。   慢慢的那些沙石聚成一只石掌,石掌紫光大盛迅速向仙兵列队处飞来,又快又狠。   仙兵们招架不住,数百名仙兵瞬间被击飞。   眼看又一只石掌飞来,红色身影腾空飞出,双手轻晃,幻化出火凤神火将石掌化为灰烬。接着又有数只石掌飞来,毫无例外均化作沙尘。   “哈哈……”这笑,阴沉,黑暗。   声音响起后,石掌也消失不见,整片天空灰暗,死沉,安静地有些不正常。   “大护法的魔石掌不管用,那就让羽神见识一下本君的玄魔镜吧。”   凤羽面色一凛,防备后退同时急速开始布下结界:“玄魔镜法力无穷,大家小心!”   暗黑色的天空中紫光大盛,那道光逐步扩散开来形成一个巨大的铜镜,一道紫光闪过,铜镜顺势往众仙兵仙将头顶移去,又是一束紫光过,铜镜开始往下落。   看得出,凤羽同众仙已皆力抵抗,偏那铜镜威力无穷,依旧呈下落的趋势。   楚似心中大骇,忙抬手增援。只是,小小上仙又怎会是魔君的对手?   不消片刻,众仙被那铜镜彻底压制住动弹不得。   为了避免浊气伤到本就重伤的玉君长,楚似弓着腰将他整个人护住,这个姿势正好能看到他的侧脸。   浓密的睫毛,高挺的鼻梁,还有身上那股熟悉的兰香都令楚似有那么片刻的失神。   “当心!” 作者有话要说:  快过年了比较忙,提前更,在这里提前祝大家新年快乐! 过年期间会尽量更新!感谢大家的支持! ☆、被擒   “小楚,小楚……”   熟悉的声音,温柔的呼唤,一如曾经,让人眷恋,不舍。   “师父……”楚似挣扎着睁开眼。   远处天雷阵阵,伴随着陌生的狂笑声,癫狂,压抑。   “师父在。”声音淡淡的。   她虚弱地扫了扫四周,眼中一股骇意迅速聚集:“师父!这是……”   凤羽回头,怜悯的目光略过一堆尸体,那是……天兵们的尸体!他们一个个,血肉模糊,满身窟窿,死状极为惨烈。   “魔君夜风杀嗜杀成性,如今众多仙兵葬身在他手下实属无辜,师父心中实在愧疚。”   师父就是如此,从来都是如此悲天悯人,心怀众生,可是他的心中是否也有一刻如此在意过她呢?不是作为徒弟,而是……   “小楚,可是还有哪里不舒服?”   “没、没有。”毫无征兆的,楚似一阵心虚。   “没有就好。”   本来师父是看着他的眼睛,好像想到了什么,他的眼神有些不自在:“小楚,其实师父一直想问你一件事。你……”   凤羽顿了顿,继续:“你对师父有没有什么要求?只要……是你提的,师父都会答应。”   不想当狐族的太子妃,不想有个师母,不想师父心中只想着天下……可这些,她不能说……   她笑:“徒儿只希望师父永生平安喜乐,一生无忧。”   “平安喜乐,一生无忧吗?”他亦笑,笑得无奈,“就没有什么你自己想要的吗?”   她要的?曾经,她想要的只不过是陪在他身边,永生永世。可现在,她迷茫,害怕,因为她吃惊地发现她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这比想要又得不到的状况更令人无措。   “小楚,师父希望你能永远留在师父身边。”   这消息给予她的震惊极为强大,她花了好长时间才反应过来:“师、师父,你是说……”   师父是何等尊贵的神,而现在就是这个名震八方的“羽神”在对她说希望她能永远留在他的身边,同他一起。感觉如此真实,心中仍是难以相信,这可是羽族神君凤羽啊!   久久没有听到楚似的回答,凤羽抬头:“怎么?小楚不愿意吗?”   愿意!她怎会不愿意?长久以来,她最大的愿望就是永远陪在师父身边,不离不弃。奇怪的是,明明很想对师父说她愿意,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心中有个低沉的声音响起:“你真的愿意吗?真的吗?”   真的吗?这个声音出现之前她可以理直气壮地回答是,而如今她动摇了。真的吗?这真的是她想要的吗?   “楚儿,我的楚儿在做什么?”声音轻飘飘,有些虚弱。   薄雾中,一身白衣的玉君长翩翩然走了出来,有些病态,风采却依旧。   注意到他的伤势并无大碍,她松了口气。看到他淡漠的眼神,楚似心中一紧,像被捉奸在床般窘迫:“没、没有做什么,只是在同师父谈心。”   秀美的眉毛挑了挑:“谈心?楚儿有心事?”   知道她又说错了话,楚似摆手:“没、没有心事。”   玉君长上前一步把楚似揽入怀中:“没有心事最好,若是有心事也只能对夫君说,知道了吗?”   好闻的兰香逐渐放松她紧绷的神经:“恩。”   “小楚。”   师父?差点忘记师父还在这里!   很明显,她现在的姿势不适合与师父谈话,尽量将二人分开少许才敢回头,对上那双眼神复杂的凤目时,她的心很不争气颤了颤:“师父……”   “小楚,你与狐族太子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亲密?”   楚似欲开口解释,玉君长抢先道:“楚儿同我已是夫妻,神君这么问让外人听了去怕是不好。”   “已是夫妻……哈哈”   师父笑得开怀,癫狂。忽然,他宽袖一甩,神风过,玉君长摔出了几十丈,吐出大口的鲜血。   她惊得站立不稳:“师父不要!”   蓦然睁开眼,冷汗湿透了衣衫,她仍处在方才的恐惧中直哆嗦。   原来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一场虚梦,怪不得一向谨言慎行的师父会如此反常说出那番令人心动的话。知道真相后,他不知道心中淡淡的失落到底是为了什么?   周围浓烟滚滚,暗火冲天,一片狼藉,时不时有天兵的惨叫声传来。   抬脚欲走,刚有动作,一只手抓住了她的腿,死死地,拼命地,紧抓着。   那是一个模样清秀的狐族仙兵,他颤抖着嘴唇想说些什么,可惜声音嘈杂,听不真切。   楚似迟疑了下,蹲下,侧耳凑了过去。   “救、救玉太子,他、他为了救你被魔君给抓走了。”   “什么?!”她瞪大双眼。   仙兵狂咳了一阵,气若游丝:“其实、其实我们太子挺喜欢太子妃的,只是、只是有些时候太子不知道该如何表达……”   一个天雷腾空炸开,楚似被那仙兵推了一把勉强避开,天雷击中天兵,登时血肉横飞。场面血腥,楚似牙齿都在颤抖。   从仙兵口中得知,魔君夜风杀的玄魔镜实在厉害,师父都不是这魔物的对手。   夜风杀趁师父与玄魔境纠缠时偷袭楚似,是玉君长救了她。   用他的原话来说就是:“本太子比这小小上仙的利用价值要高得多,你们抓她还不如抓我来的划算!”   结果,玉君长被魔君抓走了。   “该怎么办?怎么办?”   师父?!对!师父!   魔崖山一阵颤抖,楚似勉力站稳,浓重的黑雾中时常有仙兵出没,拽住一个逃窜的仙兵:“师父在哪里?”   仙兵没有反应过来,呆头呆脑:“你师父是……?”   也是,现在她浑身脏乱,满脸污物,仙兵定是瞧不出是谁。楚似又问:“羽神在哪里?”   仙兵这次总算听明白了:“羽神去玄魔镜上方给天帝传信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新年快乐!!年后恢复更新,因为没有存稿,过年实在无法静心写作,又不想草草更文,抱歉了各位!!如果您喜欢几筱的文章可以收藏,评论,推荐给朋友,谢谢大家的支持!! ☆、七里冰 作者有话要说:  仙侠文有些冷门,但俺既然开坑了,就肯定会认真填完,感谢大家的追文!   玉君长被魔族抓走,这可是火烧眉毛的大事。任谁都知道夜风杀杀人不眨眼,玉君长此去凶多吉少,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她……   看她不说话,仙兵转身欲走,楚似急急扯住他的衣角:“魔界位置在哪里?!”   “姑娘,你这是要……”   再耽误一刻,玉君长都可能被夜风杀打得灰飞烟灭,得赶快行动。   “我要去救人!”   “这……魔界地煞,进了那里,姑娘的仙力会减半,依我看姑娘还是……”   “人命关天,还请快点告诉我地点!”   仙兵叹了口气:“魔界的所在我也不大清楚,只知道它处在极北之地的荒山内,而且要进入魔界会经过浮生魇。浮生魇乃极凶之梦,若不慎进入,除非此人毅力极其强大或有人指点,否则很可能永生永世困在里面……”   未待仙兵讲完,楚似焦急道:“多谢!”   私闯魔界是件极为危险的事,绝对不能让师父知道。否则,师父很可能为了救她陷入险境。   “好!哎……”   粉色花瓣飘过,楚似化光而去。   已经看不到楚似的半点影子,仙兵仍不死心大喊:“都还没有说完呐,进入魔界之后切记要平心静气,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啊!”   浩浩天河卷月色,静桥流水,安静,闲淡。   宫墙外,石桥边站着一人,宽袍绣带,龙冠束着长发,负手望着河中的锦鲤,正是天帝云成锦。   玄魔镜,洪荒时遗留下来的上古魔物,法力无边。因本身魔性太大,天界众神曾几度将其封印,没有料到的是,新任魔君夜风杀半魔半仙,法力强大,不消百年就把玄魔境从情海之底拔了出来。取镜之初引起的那场浩劫,云成锦至今难以忘怀。   魔君取镜后,海底现黑洞,玄魔境被封印时残留的魔气渗透出来,魔化了方圆几十里的村民。村民们受魔气驱使,欲念横生,烧杀抢掠,一时间,村庄内一片狼藉。   云成锦睁开久闭的双眼,自语:“该来的终究要来,天下苍生的命运如何终究是要看他们的造化。”   冷寂的夜,暖月化开浅淡墨色,投出稀疏花影。   廊柱后,一个长相甜美的姑娘痴痴望着他的背影:“都看到他在人前的至高荣耀,谁又知道高高在上的天帝也会有如此多的烦恼?”转而,姑娘下定决心般:“不过,不管多苦我都会陪在你的身边的。”   “我们有救了!有救了!其余三大神君也来魔崖山了……”   队伍中欢呼声炸开,仙兵们士气大振。   浓云中,红、黄、蓝、白四束神光直直击向那道暗紫魔光,神魔之光交汇的瞬间十几面镜子腾空出现,紫色魔光绕着玄魔境转了一圈迅速同其余十几面魔镜连在一起形成一道光墙,紫光愈加强烈,看起来坚不可摧。   以守为攻?!!四人互相递了个眼神,急速分散开,又一次抛出神力。   半晌,神力收,四人缓缓落于地面。   众仙魔不解,那道魔墙依旧稳稳立在那里,四大神君放弃了?!   “不好!玄魔境不稳!”一魔大喊。   光墙上出现一道裂纹,慢慢的,裂纹越来越多,刹那间光墙彻底碎裂,玄魔境急速坠落。   混乱中,一个紫色身影趁人不备取走了玄魔境,是刚才大喊的魔!   众仙愣住。   紫衣人得意狂笑:“四大神君来了又怎样?玄魔境还不是落在了我的手里?!”   “七里冰!”不凡正色。   “对!就是我!”   露凌神女美目中露出一丝厌恶:“没想到现在你都是魔界大护法了?!不知道,这一次你又使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   听完露凌的话,七里冰狰狞的双目变得清澈不少,面露愧色:“露凌,我不是……”   “七里冰,你这个小人!你没有资格直呼露凌神女的名字!”尖下巴,狐狸眼。   刚变得清明的目光在接触到执一时登时变得血红,露出憎恶的神情:“哼!执一老狐狸,若不是魔君不在,你以为你们四大神君会是魔界的对手吗?!”   执一挑眉笑:“七里冰,你就是魔界的一条走狗!站在这里你不觉得惭愧吗?!”   七里冰好像没有听到他的话,兀自看着露凌:“露凌,其实我一直都……”   露凌脸色惨白打断他:“我不想同你说这些!”   一向优雅淡然的露凌神女难得失了分寸,众人讶然。   “我不是……”   “大护法,我们立场不同,还请注意言辞。”温柔,即使是警告声音也是好听至极。   经凤羽这么一提,七里冰突然想到了什么顺势转移了方才的话题:“羽神,你我下次再会!”   黑风过,众魔一个不剩。   “没想到哇,玄魔境经过夜风杀的炼化魔力急增数倍,还好这次天帝让我们三个都赶来了魔崖山,不然恐怕难以在短时间内破阵。”   “不凡神君说的对,魔界势力越发庞大,我们不得不小心防备。”露凌神女赞同。   “刚才场面混乱神女可又伤到?”   “多谢执一神君挂怀,露凌无恙。”   “羽神,在下水族弟子风正。想斗胆问一句,听说楚似上仙也来了魔崖山,风正与上仙有过几面之缘,不知可否同上仙见上一面?”小小的身形,一本正经的语调。   “奥,凤羽啊,这是我族中的大弟子风正,晚辈不懂礼数还请见谅。”不凡转身对风正低斥,“还不快退下。”   “师父……”风正露出为难之色。   风正?记得上次在百花潭碰到过。他何时同小楚成为朋友的?不凡神君称他为大弟子,莫非就是天生大半仙力被封仍仙术超群的水族大弟子?   不动声色皱了皱眉,淡声道:“不凡,不必动怒。既然小楚同风正认识,见上一面有何不可?”   风正大喜:“多谢神君!”   凤羽转身冲一仙兵道:“还不快去请楚似上仙。”   “是。”仙兵领命下去。   “哎,羽神这话说得就不对了。楚似上仙现在已嫁入我狐族,应该称狐族太子妃才对嘛。”   宽袖中的手逐渐握紧,指节发白:“执一神君说的是,是凤羽失言了。”   执一脸上浮现出胜利者的微笑,风正默然。   “神君、神君!出事了!”    ☆、浮生魇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一直支持几筱的亲们,如果喜欢几筱的故事,请多多评论,收藏,推荐给朋友,你们的支持就是几筱最大的动力!   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难不成是小楚?!   之前去通报的仙兵气喘吁吁跑了回来:“楚似上仙不见了!”   “什么?!”凤羽,风正低喊出声。   小楚真的出事了?!都怪他没有照顾好她,他怎的总在小楚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不在?懊恼,自责。   仙兵额头渗出大颗冷汗:“还、还有一件事,就是、就是……”   “有话快说!!”执一一脸的不耐烦。   “狐族太子玉仙君也不见了。”   “什么?!”这次换做执一大叫,随即他镇静下来,“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知道!”队列中走出一名身材略显柔弱的仙兵。   仙兵走到神君面前跪下:“之前有一位称羽神为师父的姑娘说要去救人问小人魔界的所在,小人猜那应该就是楚似上仙,奥不是,是狐族太子妃……”说完“狐族太子妃”几个字,仙兵张大了嘴,满脸的不可置信,“难不成太子被魔界抓走了,太子妃不会就是去救玉仙君的吧?!”   “那是多长时间之前的事?”语调低沉,听不出情绪。   “回羽神,大约是两个时辰前。”   两个时辰?!小楚生性冲动,做事不善于变通,魔界何其危险?!不好!   宽袖一挥:“去魔界!”   连绵孤荒山脉间,骤风不断怒吼着,鹅毛大雪肆意翻飞,山路两旁大红寒梅迎风独绽。   雪花沾湿了裙角,楚似浑身发冷,走得缓慢。   方才腾云观察过,极北之地的山很多,像这里一般荒凉萧瑟,生机全无的就仅有此一处,魔界十有八九就在此处。   放眼远眺这座荒山并无不同,仔细观察又觉处处不同。   整座山处在一团紫光之中,里面酷寒冷冽外面却暖如春月,就连两边的梅花都染了一层淡紫色,妖艳,神秘。   脚踩在雪上发出“吱嘎吱嘎”的响声,在这寂寥空旷的荒山中有些刺耳。   大片雪花簌簌落下梅枝,楚似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谁?!”   一团白色在眼前一闪,洁白的雪地上留下了一串爪印。   是只小动物?!进入这座山后,她就变得疑神疑鬼,看来是有些过于紧张了。   摇头低笑,她继续往前走去。   洁白的雪落在她的肩上,寒雪映着淡紫色的衣裙,如一朵朵绽放的紫薇花,美丽,耀眼。   心下一动,抬手接住几朵雪花,霎时间,风雪如刀割破她的皮肤,大片的梅花化作旋风翻涌过来。   楚似大惊失色,急退数步,连连催动法术去挡。可那旋风过于强劲,直接将她腾空抛了出去。   “啊……”   惊慌无措的呼叫声响彻在整座荒山间,没有人听见……   又是一阵涩风扫过,山谷恢复平静,梅花依旧,却没了人影。   紫色烟雾随风飘散又聚集起来,雾气氤氲看不清楚,烟雾外,数万名仙兵整齐站在那里。   “启禀神君,这里应该就是魔界入口。”   凤羽抬手让仙兵起身,神情严肃:“魔界戒备森严,处处危险,你们先稍等片刻,我去里面探探虚实再说。”   “凤羽,你只身前往怕是危险。”露凌劝道。   “我和你一块儿去。”执一往前迈了一步。   “不必。我们本就不知里面的具体情况,冒然闯入恐有危险,还是我先去侦察一番你们再行进入。”   “凤羽说的也有道理,不然就先这样吧。”不凡神君附和。   红光闪,凤羽不见踪影。   鸟啼虫鸣,清风习习,石桌旁一白衣男子正全神贯注写着什么。   一女子伏在石桌上睡意正浓,呼吸浅淡,均匀。   不消片刻,男子搁下毛笔拿起宣纸吹了吹,看着上面的字颇为满意,抬头望了一眼女子,无奈摇头。   “太子、太子。”一仆人走到男子身边附在耳边说了一会儿。   男子大喜,疾步走到女子身旁俯身低语:“楚儿,不要睡了。”   楚似不满皱眉。   男子无奈,仍挂着笑意:“卓儿回来了,还不……”   话未说完,桌上的人忽地起身,拉住男子的手狂喜:“君长,这是真的吗?”   君长点头。   她傻傻地笑:“那我们还不快些去?!”   “那就依你。”   楚似拉着玉君长的手越跑越远,消失在晨色中。   “卓儿,你终于回来了,娘可想死你了!”楚似将一个白白胖胖的粉娃娃揽进怀里。   “娘,卓儿这次去师祖那里学习仙术没有偷懒,因为卓儿表现不错,师祖特准孩儿回来待几日。”奶声奶气的童声很有爱。   “好,我的卓儿乖,来,快到娘怀里来。”说着她又去搂那娃娃。   白色身影迅速闪过将娃娃抱走:“哎,楚儿,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转瞬换成一副委屈的神情,“楚儿都有好长时间没有那样抱过我了呢?”   楚似无语摇了摇头:“哪有?”   “足足两个时辰了。”   “……”   “娘亲、娘亲,抱抱!”   “乖,卓儿过来。”   “不可以!”   脑袋一片混沌,耽莘几乎站立不稳,一个声音回荡在脑海中,遥远,陌生又熟悉。   “小楚、小楚,你在哪里?”焦急,担忧,依旧温柔。   君长急忙放下粉娃娃扶住楚似:“楚儿,这是怎么了?”   像是没有听到他的话,楚似喃喃道:“好像有人在叫我。”   “楚儿定是没有休息好,我怎的没有听到?”   “小楚,小楚……”   “师父,师父……师父!”楚似倏地睁开眼,浑身无力。   周围一切都不见了,疏淡星月笼罩下,只能看到一块块奇形怪状的紫色石头,石头表面同样的紫色烟雾,一条细流流过,发出清晰的流水声。   又是一场虚幻的梦?梦中的她竟然和玉君长在一起而且还有一个儿子?!荒谬!方才的梦境莫不就是浮生魇?进入魔界之前被那阵旋风吹得失了分寸这才误入……   如此神秘的颜色,奇特的石头,她没有好奇,更多的反而是恐惧,因为这里除了淡紫色的光晕时不时闪着,周围的一切都沉浸在一片漆黑中,无助又害怕。   “小楚,小楚……”   呼喊声不时传过来,怀念的声音,就在耳边,有些不敢相信。   “师、师父,我在这里。”声音不大,夹杂着期许。   “小楚!”声音霍然提高,分明是听到了她的低呼。   师父!真的是师父!师父来救我了!   忍住身体的不适,她大声喊:“师父!师父!我在这里!”    ☆、并无其他 作者有话要说:  强大的人物出现了,又是一个美男!! 亲耐滴们,因为近期在努力存稿去申榜,更新慢了点儿 ,大家谅解哈。。。   长时间得不到日光的照射,地面十分湿滑,心中焦急,楚似不由加快了步子,却不慎踩空。   本能去抓住什么:“啊!……”   手臂一紧,她整个人被拎了起来:“小楚,你没事吧。”   湿风吹过,黑洞洞的,看不清其他,唯有一双凤目在夜色中闪闪发光。   “师父!真的是你?!”无法抑制心中的激动,扑进他怀里,紧紧地,用尽全身力气。   从来没有这样抱过师父,明知不应该却不想克制。   师父一向以天下众生为重,作为天界统帅,他不顾魔界凶险只身前来寻她,这样的师父,她很喜欢,也很感激。   一股暖流在心中缓缓化开,她不知道那究竟是种什么情愫,只知道那种感觉既开心又难受。   意识到楚似身体虚弱,凤羽担忧:“小楚,可有伤到哪里?”   不想让师父担心,她只默默流泪不开口。   “小楚?”简单的一句话中满是关怀。   抽了抽鼻子:“师父,徒儿没事。”   “真的无事?”手自然搭上她的手腕,“进入魔界本就仙力减半,你又不慎进入浮生魇,现在伤了元气,要小心调养才是,我们还是先回去再慢慢商定对策吧。”   她安然无恙就好,幸亏小楚进入浮生魇时间不长,元气虽伤却也不是很严重。她没事就好……   “不行师父……玉君长因为徒儿被魔君抓走,徒儿不能不管他。”   凤羽抽回手,面色严肃:“我们身处魔界,你又受了伤,在还没有摸清此处布局的情况下冒然前进恐有危险,师父还是先将你送出去较好。”   莽撞进入非但救不了玉君长说不定还会给师父添乱,还是听师父的吩咐较为稳妥。   “好吧。”   凤羽微微一笑。   他扶她转身,一道白影蓦地窜出来,楚似吓了一跳:“啊!”   凤羽立即警惕起来,见半晌毫无动静他的手轻拍着她的肩:“小楚,莫要害怕,师父在这里。”   是啊!师父在这里,只要师父在,她就什么也不怕。   二人摸索着往回走,寂寥的夜,格外地冷。   “师父,为什么之前你不去狐族找我?师父……真的一点都不挂念徒儿吗?”   能不挂念吗?她去狐族的第一天他就坐立不安跑到天帝那里求情,天帝一番话下来,他也冷静不少。   作为天界羽神,他不只是楚似的师父更是天界的神君,是断然不能做出损害天界的事情的。   “小楚,师父对不起你。”   楚似抬起小脸:“师父,徒儿并没有责怪师父,只是当时在狐族时相当思念师父,真的很想见上师父一面。”   只要一面就好……   心怀天下的师父所承担的责任她又怎会不知?儿女之情对于师父来说本就是负累,他对她说不定从来都没有存那种心思,她又怎能苛求师父会为了她而舍弃天下呢?   “小楚,其实师父一直都想问你,你……”眼神意外有些躲闪,“你……和玉君长,你们……”   师父担心她对玉君长动了真心?抑或是……,莫名的有些害羞。   “师父放心,徒儿对狐族太子并无多少情谊,只是这次他为了救徒儿身陷魔界,徒儿不能弃他于不顾。”   “真的只是为了救命之恩,并无其他?”   他今日是怎么了,似乎这个问题对于他来说极为重要,值得他一再追问,是因为小楚长得像柳烟所以他才会格外介意吗?   楚似眼神坚决:“并无其他。”   盘龙椅上,一黑袍男子坐在那里,男子身形健硕,长眉如剑,素玉般的肤色与他身上的阴冷气息极不般配。一头墨发随意披散着直垂到腰际,长发丝滑如锦缎铺满椅子,头发色泽光亮,因月光照射,表面仿佛镀了层银光,好看,华丽。   玄魔镜中,楚似,凤羽出现在里面,两人的一举一动都落在他眼里。   “魔君,看来凤羽和那唤作楚似的姑娘都是来救玉君长的。”   “恩。那姑娘就是现在的狐族太子妃。”沙哑的声音略带鼻音,“哼,只要本座不想放人,就是云成锦来了也休想从我这里救出玉君长。”   七里冰恭敬答道:“魔君说的是,可他们二人来都来了,魔君何不先抓住他们再说?”   夜风杀嗤笑:“那是因为,本座有更好的安排。”修长的手指撩开眼前的一缕头发,“不知道大护法想不想看?恩?”   七里冰拱手:“魔君的安排必然十分巧妙,属下拭目以待!”   “说得好!哈哈哈!”低哑的笑声回荡在大殿中,自负,孤傲。   漆黑夜雾中,人影渐渐清晰。   风正首先注意到有人,大喊:“快看,那里有人!”   众人闻声相继看过去,露凌大喜:“是凤羽!”   因受伤楚似已在他怀中沉沉睡去,浅浅月色洒在面上,更加清丽可人。   看清来人是凤羽和楚似,没有玉君长的影子,执一焦躁上前:“吾儿怎的没有一起回来?”   凤羽将楚似交给一旁的风正,正色:“小楚受了伤,不宜继续待在魔界,我先带她回来疗伤,救玉仙君的事我们还得从长计议。”   宽袖一甩,执一忿忿:“从长计议?!”冷哼,“吾儿乃狐族太子,身份何等尊贵,羽神居然会为了一个小小上仙舍弃吾儿,孰轻孰重,羽神难道分不清楚吗?!”   “执一神君这么说就不对了,小楚现在是狐族太子妃,她的安危对于狐族来说也相当重要,难道不是吗?”   “你!”执一气急,一时说不出话来。   “执一神君,凤羽的顾虑也在理,不如我们好好商议一下,这样救出玉仙君的几率也会大一些。”露凌劝慰。   “是啊。”不凡附和。   执一不再争辩,安静下来。   望了望天,凤羽吩咐风正:“天色已晚,今夜就麻烦你照顾一下小楚,本君同三位神君商议一下明日的具体行动。”   楚似面色苍白,风正本就有些担心,听凤羽这么安排,当即答道:“是,神君!”    ☆、折磨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一直追文的亲们,如果喜欢本文请多多评论,收藏,推荐给其他朋友,看到你们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魔怨池上方幽光时隐时现,或紫或蓝的微光紧紧萦绕着池中一人,他面色惨白,眉头因剧痛紧紧皱着。   脚步声由远及近,池中的人缓缓睁开紧闭的双眼。   一双暗紫长靴停在魔怨池边上。   少顷,那人淡淡开口:“玉仙君,不知这魔怨池的滋味可还受得住?”   苍白的唇挤出一丝笑意:“七里冰,你也就这点儿能耐?”   佯装叹了口气:“我知道堂堂仙君定是不把这点儿折磨看在眼里,那么这样呢?!”   掌心迅速聚集起一团紫光,七里冰凌空一抛将那团紫光掷在玉君长身上。   霎那间,先前的蓝紫之光急速穿透玉君长的身体且循环往复着。   “啊!……”   一声惨叫震破苍穹。   守在外面的魔兵没忍住哆嗦了一下。   “之前看那天界仙君是条汉子,怎么现在倒叫得像个娘们儿?!”魔兵甲问。   “快别在这儿说风凉话了!大护法定是又用了那折磨人的法子!”魔兵乙一脸唏嘘。   “什么法子?”   “除了怨魂咒还有什么能让堂堂仙君痛苦成这模样?!”   魔兵甲瞪大了眼:“你是说……”   “你也知道这怨魂咒对魔怨池的魂魄最为有用,将人放在池中只是被吸走阳气。但要是将高深修为染上此人的身体,那些怨魂会一直穿透那人的身体,直至修为被完全吞噬为止,很少有人能挺过这一酷刑。”   “那这仙君可有的受了。”   少顷,再也听不到叫声,魔兵乙疑惑:“死了?”   挪近偷偷看了一眼,只一眼,便失了言语。   魔兵甲也好奇凑了上来,同样呆住。   方才还微弱的蓝紫微光大盛如华,急速在他的身体内穿梭。玉君长紧咬牙关,一声不吭,鲜血渐渐从嘴角渗出。   “如此有骨气,是条汉子!”   “恩,这仙君倒也是块硬骨头。”魔兵甲附和。   血色逐渐褪去,他的脸白得几近透明,摇摇欲坠,好像下一秒就会消失一般。   七里冰适时收手,再次问:“现在仙君感觉怎么样?恩?”   身体猛地颤抖吐出一口鲜血,抬脸,依旧笑得得意:“不……怎么样。”   声音骤冷:“玉君长,你最好识相点儿同意与魔界联手,否则,下次可别怪我无情!”   抬手擦了下唇角,笑得满不在意:“无情?你若是个有情之人又怎会背叛天界?”   提到“背叛”二字,千里冰稍微放软语气:“当初若不是魔君,我就会被天界放逐到极北之地,那么我就再也、再也……”   “再也见不到露凌神女了。”   “对!”他有些激动,“怎么惩罚我都可以,就是、就是不能见不到她。”   玉君长面无表情:“现在你是魔界之人,露凌神女是天界之人,你们注定要成为陌路。何况、何况……”他猛咳几声,“何况当年你做了那种对不起她的事……今日又如此对待昔日同僚,你觉得她还会原谅你吗?”   他的眼睛瞬间变得血红,身形一闪掐住玉君长的脖子:“露凌、露凌会原谅我的,我有办法!你不要胡说!”   本就虚弱,经七里冰这么一掐,玉君长几乎背过气去,好在七里冰及时松手退开。   “明日我去会会天界的人,回来后再好好与玉仙君谈上一谈。”   说完,人已不见。   提着的一口气终于放下,玉君长跌坐在池中。   石窗外,月冷清,乱红稀。   望着月色,仿佛看到了她的小脸。   楚儿,真希望此刻能与你在一处……   夜鸦哑哑,仙灯明,照亮方圆十里。   古树下,楚似双颊泛着病态的红晕,气息相较之前却是平稳不少。   孩童模样的风正眼中满是怜惜,小手描画着她的眉眼:“你怎么如此莽撞?不知道魔界有多危险吗?玉君长对于你来说真的那么重要吗?”   花香旖旎,乱红落,香风飘过青山去。   院落中,桃花纷飞,如雨后清荷上的露珠般香甜,清透。   石桌,石凳,这个地方她很熟悉。   “楚儿……”那声音温柔,动听如仙铃。   落花层层堆叠,朗风吹,带起那人的绣带。   “楚儿……”男子又唤了一声。   花叶茫茫间,看不清男子的模样,只依稀看出他的轮廓,可即便只是个轮廓,就已惊为天人。她想,这定是一个长相极美的男子……   毫无预兆的,男子突然往后退去,声音飘渺,含着不舍:“楚儿、楚儿!”   按理说,第一次见面没什么交情可言,可不知怎的,看他身形渐远她的心竟疼如刀割。   “不要、不要!”   一双小手握住她的手:“乖,不怕,有我在。”   凉风古河如画,晨色深。   “快去通知羽神!魔界大护法又来了!”   “什么?!”   “快去啊!”   周遭一片混乱,人声嘈杂。   吃力动了动,睁开眼,仙兵正迅速列队,队伍的尽头,一抹红色尤其显眼,是师父?阵仗如此之大,又要交手了?   勉强爬起来,踉踉跄跄朝他奔去。   众魔前方站着一位紫衣男子。   “凤羽,魔君说了要想救玉君长就用狐族太子妃来交换!不知……你意下如何?”眼神有意无意扫过执一。   未等凤羽回答,执一立马应道:“当然可以!”   “不可以!”说话的正是凤羽。   “凤羽!一介上仙怎能抵得上吾儿的命?!”执一大声质问。   不凡听罢,不禁皱眉。   侧头望向执一,眼神中那股威严令人胆寒:“玉君长的命是命,那小楚的命就不是命了吗?!”他的手紧握,“如果今日天界答应了魔界的这种要求,那么……我们同魔界之人又有什么不同?!”   “别人不知,本君可是明白得很!”执一转身面对众仙兵,“谁不知道,羽神对这个昔日的小徒弟可是疼爱得紧,你分明就是……”   “住口!”    ☆、失控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又一重要人物要出现了,话说是某人的故友。   狂风起,残叶冷烟一片,吹得众兵将站立不稳,执一更是意外。   都说凤羽做事稳妥,竟然会为了这个小徒弟如此动怒,他对这个小徒弟确实不同,看来姌儿说的确实不假。   见凤羽神色不对,不凡上前低声劝道:“凤羽,现在与魔界还未分出个胜负,切莫与自己人起了冲突。”   露凌也缓声劝道:“凤羽,要冷静,魔界的人还在这里呢!”   想来也是,这种特殊时期千万不能自行乱了阵脚。   劲风和缓,停了下来。   “今日天界神君的表现可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啊!看来,这位狐族太子妃对于羽神来说确实重要的很。”眼神停留在露凌身上,“就像有人对本护法也同样重要一样。”   留意到他的目光,露凌别开脸,没有说话。   收回游离的目光:“魔君说了,给诸位一日的考虑时间,若到时还不来换人,那么玉君长就要在魔怨池灰飞湮灭了!”   “什么?魔怨池?!”执一大惊。   一阵黑风后,众魔再次消失。   楚似终于跑了凤羽跟前:“师父。”   这才注意到楚似的存在,凤羽稍显错愕:“小楚,你怎么在这里?”   “徒儿刚才听到呼喊声就跑过来看看。”她乖乖回答。   往她身后看了看:“风正呢?”   “风正?徒儿醒来就没有见到他。”   不凡道:“方才,我嘱咐他去勘察一下附近的情况,应该快回来了。”   “恩。小楚,你伤势可好些了?”   “恩,徒儿好多了,让师父担心了。”   众人只顾担心楚似,没有人注意到执一脸色越发地难看。   “吾儿在魔界生死未卜,羽神现在不是应该赶紧制定对策才对吗?!你……”   露凌拉了下执一袍角,示意他不要继续下去。   似是没有听到,凤羽拍拍楚似的肩:“小楚,你先去一旁休息,师父要同神君们商量对策。”   执一神君忍住不发怒已经算是破天荒的事,玉君长是他惟一的儿子,师父说的对策定是关于去救玉君长的事,自己还是不要在这里添乱为好。   “恩。”   梅枝旁,一女子坐在那里,捡了根枯枝,随意在地上画着。   “玉君长不会死吧?”随即又摇头否定,“怎么会呢?她可是仙君,狐族的太子!况且他那个人那么狡猾,说不定还能自己逃出来吧。”   如此说着,心中想得截然不同。这可是魔界,就是再厉害又怎么能与魔君还有众魔抗衡呢?何况魔君还有玄魔境这么个宝贝。   “你是……”   声线娇柔,婉转,让人听了特别舒服,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应声抬头,面前的女子手执竹篮,青丝如浅黛,一身粉衣,生得一副冰肌玉骨的样貌。   “你是?”女子又问。   再细看,粉衣女子与她的样貌竟有七八分相似?!   “你又是谁?!”   出现在魔界附近,又是一副生面孔,不得不防。   女子莞尔:“小姑娘挺机灵的,我看你同我有缘,送你株桃花可喜欢?”   说着,从竹篮里拿出一株桃花递了过来。   那是一株散着粉光的娇嫩桃花,花瓣清淡,雅致,好漂亮……   楚似迟疑要不要接,要想加害她,在桃枝上做手脚也不是没有可能。   似是读懂了她的小心思:“放心,我只是觉得看到你就像是看到了故友般亲近,并没有恶意。”   也是,虽然深处魔界地界,可出现在此处的也不可能都是坏人,主要是,那株桃花真的好漂亮……   楚似迟迟没有答话,女子无奈,欲将手抽回,楚似忙夺了过来:“送出去的东西哪儿有收回去的道理?”   喜滋滋望着手中的桃枝:“对了,姑娘还没有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呢?”   半晌,无人答话。   抬头,哪里还有半点人影。   脚步声越来越近。   “刚才问姑娘……”   回身,对上的是一个矮小的身影。   “风正?!”   斜了她一眼:“姑娘?刚才你是在嘲笑我吗?”   方才的话他大概是会意错了,耽莘连连摇头:“不是、不是,不是说你。”四处瞧了瞧,确定那姑娘的确不在,“刚才有一姑娘送了我一株桃花,我以为你是她……”   “恩?”   又说错话了!   “不是、不是,我以为是她回来了,原来并……不是。”   听完她的解释,风正满意点头,一副小大人模样。瞅到她手中的桃枝,隐约感觉有股熟悉的气息,止不住皱眉。   “对了,你怎么会来这里?”   “之前师父派我出去查探一下周遭情况,这不是刚赶回来吗?”   “对了,我都听说了昨晚……”   他碰她脸的事,她知道了?   “其实、其实、其实……”风正窘迫起来,说话也结结巴巴。   “谢谢你昨晚照顾我。”   这风正是怎么了?她就是想说感谢他昨晚照顾她,瞧他那紧张的模样。   “奥。”他如释重负,“我还以为是……”   好奇往前凑了凑,离他仅有几寸:“以为是什么?”   精致的眉眼,俏皮的眼神,还有……鲜嫩的红唇,他忽然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以为是、以为是……”   “小楚!”   “师父?!”   师父不是和其他神君在商议解救玉君长的办法吗?怎么会来这里?是在担心她?   “刚才可是见过什么人?”   难得见师父如此失态,衣袍站了少许的雪,应是匆匆赶来的缘故。   “放心吧师父,小楚无事,只是同风正……”   风过,双肩被抓得生疼,眼泪就要溢出来。   “师父……”   “羽神!有话好好说!”   “刚才可有人来过?”凤羽眼中满满的患得患失。   “恩,刚才是有个粉衣姑娘来过。”   “她去了哪里?”凤羽问得飞快,肩上的力道不由加深。   “徒儿也不知道,一眨眼的功夫……她就不见了。”   他的手默默松开,后退了两步,少有的苦涩。   师父如此慌忙赶来是为了那位陌生的粉衣女子?不是、不是担忧她……   “师父,你认识那位姑娘?”   “难道她还活着?”凤羽被冻着般喃喃自语。   她还活着?不可能!千年前亲眼目睹她自毁仙身,魂飞魄散,又怎会回来?   “她……是谁?”踌躇地搓搓衣角,“是……师父的故友吗?”    ☆、交易?   “楚似。”风正摇头,暗示她不要继续追问。   识趣闭了嘴,她只委屈望着风羽。   “羽神、羽神!”   腾空出现一名仙兵跪在凤羽面前。   凤羽迅速恢复成以往的淡然模样,抬手示意仙兵继续。   “羽神,几位神君请您快些回去,说是时辰已经不早了,要快些行动为好。”   “恩。”   行动?要去硬闯魔界救玉君长?   急急拉住师父的衣袖:“师父!什么行动?!”   “去魔界解救玉君长的事。”身子微顷拍拍她的肩,“你就不用去了,那里危险。”   师父这是在关心自己,刚才的委屈一扫而空,心情也豁朗许多。   “可是……”   直起身对远处的风正嘱咐:“你就同小楚一起,相互也好有个照应。”   “是!”   “可是师父,我……”   “不用说了,师父心意决定。”语气中少有的严肃。   随即,二人化光而去。   师父为什么不让她去,是嫌弃她法力低没什么用处吗?   不对!定是师父知道此去相当凶险,所以才不让她去!那么,师父他们岂不是很危险?   思即至此,她抬起脚欲追,直接被人拦住。   “楚似,你不能去!刚才你也听到了羽神的安排,不让你去定是在为你的安危着想,你又怎能耍小孩子脾气擅自跟去跟他老人家添乱呢?”   老人家?师父可是一点都不老,虽然辈分高了些,可那风神俊秀的年轻模样怎么也让人联想不到“老人家”这个词。不过,被他这么一劝,更加确信心中的猜测,她分外焦急。   师父让风正在这里就是为了看着她吧,要想去魔界救人还是先把他支开再说。   “你说的也是,那就听你的,我们在外面等着吧。”   早想好了十多个理由来劝她,不想,这丫头这么快就想通了。   “既然你已想通,那就随我去仙障吧,毕竟这里是魔界的地方,我们还是小心些为好。”   “恩,好!”   两人走了一会儿,突然,楚似蹲在地上哼哼起来:“哎呀,我的肚子怎么这么疼?”   狐疑望了她一眼:“怎么了?”   偷瞄了风正一眼,看这形容是不大相信她。暗暗推动仙力,瞬时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头滴了下来。   怀疑的眼神立即转为担忧:“楚似!你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就是突然……突然就这样了。”   小脸苍白如蚕丝,让人止不住心疼。   赶快扶她坐下,将头平放在他腿上:“这样有没有好一点儿?”   看那稚嫩的小脸一副愁容,楚似心中有些过意不去,可为了师父,她不能心软。   “风正……”声音漂浮让人止不住心疼。   “恩?”   “我想喝水,你去帮我、帮我去找些水来可好?”   他四下看看,犹豫了一会儿方道:“好。”   临走前,风正再三叮嘱:“不要到处乱跑,在这儿等我,我一会儿就回来。”   “恩。”   此刻的楚似像个孩子般听话,倒是可爱了不少。   没忍住摸了一下她的脸:“等我。”   青光闪,人已不见。   推动仙力探测一番,发现风正果真离开,立即爬起来往凤羽的所在跑去。   头顶突然现黑风,那风色如墨,快如电,向她卷来。   这旋风可不是好对付的,说不定还会将她卷跑,她惊得直往后退。   良久,没有动静。   挪开双手,面前站着位紫衣男子。   男子身披战袍,长发高高竖起,一副战将的威武样子。周身紫气缭绕,有些怪异。   “你就是楚似?”   他怎么知道她的名字?在天界她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仙友们即使是认识也只知道他是羽神的小徒弟,再就是狐族的人,他们大都称她为太子妃,此人看着实在面生,楚似不由加强了几分戒备。   她后退几步:“你又是何人?”   “连我都不认识,看来是个后辈。”   后辈?难不成他是个仙辈?那刚才的黑风是……   恭敬作礼:“前辈是……”   “前辈倒不敢当,在下七……里……冰……”说这话时他一动不动盯着她,似在观察她的动静。   七里冰?楚似脑子“轰”地一声炸开。   虽没见过,她却是知道七里冰这个名字的,那还是初为上仙时听其他仙娥讲的。   七里冰,又称七里仙君,是土生土长的天界神仙。他的真身就是天界云瑶山上的紫薇花,同属花族。自小与露凌神女长大,后来听说犯了天规要被流放到极北之地。   在押送途中,魔君夜风杀出手将之救下,从此背叛天界归于魔界。只是,当年七里仙君究竟是所犯何事一直无人知晓,只听说那件事还牵扯到了露凌神女,想来是天界不想将此事闹大才对真实原因避而不谈吧。   “你、你、你就是当年的七里仙君?”   遇到的倒是前辈,可惜早已转投了魔界,此番遇见绝非偶然,还是小心为妙。   “正是,不过……”他挑眉,“我早已不是仙君,现在是魔界的大护法。”   大护法?!在魔界除了魔君岂不是就他地位最高!那他今日来见她到底有何目的?说到底,她不过只是一个小小上仙,若他真动起粗来她可是讨不到半点好处的。   故作轻松笑笑:“不知……大护法今日来找小仙有何指教?”   “指教算不上,只是想同上仙做个交易,可有兴趣?”   交易?莫不是与玉君长有关?   “请讲。”   急雪扑人面,寒花孤山,冷茫一片。   魔界入口处,凤羽一行人正准备强行进入魔界。   “凤羽,你可想好了?”不凡不死心问。   强行闯入若是不慎进入浮生魇,那可是大凶之事。他们几人修为极高,顺利进入应该没有问题,其余仙兵仙将他就不敢保证了。再说若是真遇上什么意外,即使是他们几人说不定也会出事。   “恩。”   自是知道此行凶险,但让他用小楚去换玉君长他是断然做不出的。   露凌,执一均一副慷慨赴死的模样。   “神君!楚似不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发糖,不过究竟是关于谁的,这个……暂时保密 ☆、奇怪的感觉   众人诧异回头,风正相当愧疚跪在那里。   最着急的自然还是凤羽,红光过,来到风正面前:“到底发生了何事?”   “羽神,楚似她……不见了!”   “如何会不见?”声音平淡无波反而更令人害怕。   跪着在地上往前挪了几步,一头磕在地上:“楚似身体不适,风正一时大意出去给她找水喝,结果回来时……她已……不见了!”   楚似消失,不知是迷了路还是被魔界抓走。若是前一种还好,倘若是第二种那就真的危在旦夕了。思及至此,风正愈发自责。   想是方才磕头过于用力,小小的额头上隐约有血迹,不凡心疼,上前扶起风正:“先起来再说。”   不见了?小楚能去哪里?难不成……不敢再想下去,得尽快找到小楚。   “师父!”熟悉的,软软的声音。   猛地回身,楚似与七里冰正站在入口处,看她的样子不像是被胁迫倒更像是自愿的。   “小楚,快过来!”   她摇头:“师父,我要去把玉君长换回来。”   “胡闹!”看得出,他在生气。   不想惹师父生气,师父的笑容很美是她看一生也不会厌倦的美好,师父自己可能不知道,在她眼里师父就是那冰山上的寒梅,荷池中的静水,美丽冷漠又温柔。无奈,她天生性子耿直不想别人因她无辜丧生。   七里冰告诉她,想救玉君长只有两个办法。要么,不动一兵一卒用她去把他换回来。要么,天界硬闯魔界去救人。很显然第一种死伤较少且成功几率较大。若魔君翻脸,顶多也就死她一个,不能再给师父添乱了。   “师父,用我一个人去换回玉君长,很值!”垂下眼帘,遮住眼中的哀色,“况且天界众人的命比楚似一人的命重要多了。”   话都说成这样,师父一心为苍生考虑,定然分得出轻重。   转身背对着众人:“师父,徒儿就先走了。”   说罢,黑风扫,同七里冰一起消失在入口处。   “小楚!”   师父,这次……就让小楚为您做点儿事吧。   紧跟着,凤羽就要跟进去,露凌眼疾手快拦住他:“凤羽,她已进入魔界,你又何苦再跟进去涉险呢?!”   “可小楚修为不高,若是魔君有意为难,那该如何是好?”   “依我看,魔君并不见得会加害于她。以魔君的能力想要处置区区上仙又怎会几番周折?你且放心,我们看看再说。”不凡不紧不慢分析着。   心中明了,小楚此次一去不见得马上会有性命之虞,但总归是不放心。谁说她的命不重要?她的命对他很重要。   “不凡分析得有道理。”露凌亦安抚。   “总算她有良心,知道去救自己的夫君。”   露凌一眼看过来:“执一神君!”   执一不再言语。   仙花飞过天山去,玉莲金露,盛相逢。   长桥边,两个人影。   “启禀天帝,狐族太子被抓,狐族太子妃自愿进魔界换人去了。”   “继续。”   仙兵战战兢兢:“到现在还……还不知具体结果。”   半晌,云成锦终于开口:“夜风杀好手段,连凤羽也拿他没办法。”   仙兵抬头:“其实,若是真正交手,羽神未必会败。不过,魔界有天界的人在手上,神君他们总会有所考量。”   “恩,退下吧。”   执起酒杯嗅了片刻,并没有喝,只淡淡道:“还想在那里藏多久?”   雕龙云柱后走出一人,一身碧翠,云衣曳地,两个梨涡很是可爱。   “嘿嘿,原来天帝都发现了,其实、其实小仙不是有意偷听的,只不过、只不过……”   自从月来峰初见后,这个浅影上仙时不时就远远看他,这些他都知道。换做以往,他只一笑置之并不曾理会,今日竟下意识想问个究竟。   “只不过什么?”   飞快转了转眼珠:“只不过是…凑巧,对!凑巧!”   挑眉:“奥?你倒是说一说怎么个凑巧法?”   凑巧不就是凑巧吗,哪儿还有什么法子?罢了,罢了,既然天帝想问个明白,给他编个不就得了?   “是这样的,小仙今日经过天池时,忽见一只白鹭追着五彩鸟跑,小仙一时新鲜就跟了上去,谁知跑到这附近竟是没了踪影,怎么找也找不到那只白鹭了。”   “方才不是说的是大鹏吗?怎么现在又变成了白鹭?”   露馅儿了?本就是信手胡乱编来的,被他这么一问,她也不确定起来。   强装镇定:“天帝定是听错了,小仙之前说的就是大鹏啊!”   稍一试探就原形毕露,也不知她这上仙是怎么当的?   好笑看着她:“你确定是大鹏而不是白鹭?”   一颗脑袋如小鸡啄米:“确定、确定。”   看他不再追问,花浅影松了口气。   “其实最初你说的……就是白鹭。”   ……   被她这么一闹,云成锦心情轻松不少。   “走,陪本帝去趟月来峰。”   还在为谎言被揭穿而忐忑不已,听到这句,花浅影立马打起精神:“遵命!”   和风细扫鸳鸯桥,杏红花醉,浮了阑干。   魔怨池外,凉月残烛一灯枯,远山,一抹残翠。   “魔君,她来了。”   “很……好……”   黑袍暗沉,苍风一吹鼓起宽大袖袍,背影孤傲又自负。   如此轻易就得手?那丫头不是对玉君长有情就是对凤羽有意思,否则怎会甘愿令自己身陷险境?如此一来,事情就变得更有意思了。   身后响起脚步声。   夜风杀长袖一挥转身望着面前的女子:“你就是楚似?”   从刚才一见到这人,楚似就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是依恋?今日只是二人初次见面。   是惧怕?比起惧怕更多的是仰望。   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她也不清楚,只隐约觉得这个人的气息很是熟悉。   许久,未听到有人回答,夜风杀皱眉。   七里冰半是认真半开玩笑道:“如此态度,我看你是不想救玉君长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君长初次表明心意,有点肉麻,嘿嘿 ☆、心疼 作者有话要说:  亲们,你们如果喜欢此坑请动动手指给几筱个暗示,收藏,评论都好。 重申一句,写文纯属个人爱好,你们的支持就是几筱最大的动力!!! 下章男女情感描写多一些,俺滴最爱,最爱!!!   收回胡乱的思绪慌乱道:“啊?!奥,正是小仙。”   第一次见面就如此无状,真是个黄毛丫头。   “为什么自愿入魔界救人?!”   “不是魔君放话说让我进来换玉君长吗?!”   夜风杀倒颇为意外:“你说话从来都不知道拐弯吗?”   “本来就是实话。”   换人就换人,那么多废话干吗?!   剑眉一凛,皮笑肉不笑:“你可知道通常像你这样的性格在魔界……死得会比较快。”   看到她强忍惧意的模样,夜风杀心情颇好,长笑两声:“不过……你放心,本座不会轻易让你死的,因为……还有一出好戏需要你配合呢。”话刚说完便没了人影。   楚似一阵云里雾里,转向七里冰:“请问大护法,魔君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他不以为意:“魔君的话自有他的道理,问太多对你没有好处。”转身往殿外走,走了两步喊道:“怎么?不想去见玉君长吗?”   “想、想去!”   寒月冷清裹着凄色,幽灯时暗时明,渗人,夹着血腥味。   魔怨池外,两名魔兵守在那里。   见到七里冰均整齐行礼:“参见大护法!”   “恩,他怎么样了?”   口中的“他”定是玉君长,楚似竖起耳朵仔细听着生怕错过什么重要信息。光闻着味道就能猜到那玉君长定是好不到哪里去。   “还泡在魔怨池里呢,不过倒是个有骨气的,寻常仙人在那里泡上半日都会疼得哭爹喊娘,他这都泡了几日还是一声不吭,硬气得很。”   瞟了楚似一眼,幽幽开口:“一身不吭?不会是死了吧?”   “什么?!”楚似顾不得其他推开魔兵跑了进去。   他是为了救她才甘愿来魔界的,若他真出个意外她会内疚一辈子的。   下一刻,楚似愣住。   那是玉君长?那是……狐族的太子玉君长?!   一身白袍染血,犹如血红的梅花开在洁白的雪地上,可怖。或蓝或紫的光萦绕在他周身,那些光每动一下,他惨白的嘴唇就紧抿一下,似是正承受着惨绝人寰的痛苦。   听到洞口有动静,玉君长吃力抬起脑袋,旋即瞳孔骤然放大:“楚儿?!”   不知何时,眼泪如小溪般早已爬满了她的面颊:“恩,是我。”   都是为了她,若不是她她他——尊贵的狐族太子怎会受这酷刑?本想他是狐族太子这魔界下手多少会顾忌些,可她忘了魔界是什么地方,他们怎会把一小小仙君看在眼里?   心疼,更多的是自责与愧疚,成亲之后他时时针对自己,或戏弄,或嘲讽,却从未真正伤害过她。这一次更是搭上性命来救她,她承认玉君长对她……很上心。   撩起裙摆就要跑过去,一股大力将她拉住:“你若死了,我可没办法和魔君交代。”再用力,楚似被推到一旁。   七里冰缓缓抬起右手,手心紫光似有生命般迅速聚集在一处形成一股紫色水流。右手一挥,那股紫色水流绕着玉君长转了几圈,紫蓝色的光迅速混入水流消失。   七里冰收手:“好了,现在可以过去了。”   恍然明白过来,刚才那些蓝紫色的光定是魔性很强,若不是被七里冰及时推开,说不定她现在已经死了!   感激望了他一眼:“谢谢!”   冷哼一声:“和我谈谢字,我们……很熟吗?”   明明没有那么坏,却偏要摆出一副十恶不赦的大恶人模样,这个人,她真搞不懂。   搀扶着玉君长走道一旁干净的地方坐下:“你……怎么样?”   牵强扯了扯嘴角:“我……无事。”   脸色惨白,嘴唇毫无血色,一向顺滑的黑发有些凌乱,往日里白如初雪的衣衫布满血渍,怎会无事?他这样说只是怕她自责,安慰她罢了。   “你怎么这么傻?我们本来就不是真心在一起的,又何必为了救我这个不相干的人把自己弄成这副样子?”   是!她恨过他,因为他娶了她,把她带离了师父。可潜意识里她对他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依旧是恨吗?还是其他的什么。   “楚儿或许不是真心的,但我一直都是真心的。”   那双眼睛如暗夜中的流光灼灼发亮,冷月穿窗过,照在他面上,显得他温柔不少。   “你……”   要说什么?又该说什么?他这是在表明心意吗?可是……不应该啊!他娶她不是为了替大姐出口恶气吗?怎么会对她存了那种心思?   “你们小两口儿腻歪够了没有?!够了的话,狐族太子就随我走吧。”一直未出声的七里冰很不耐烦地催促。   “小两口?我和他?”不自在吸了吸鼻子,“我和他其实……”   “护法要带我去哪里?”   “去哪里?”斜睨了玉君长一眼,“放你回去。”   “那楚儿呢?”   扬眉道:“这丫头就是来换你的,你走当然她就得留下了。”   玉君长突然变得相当激动:“不行!楚儿不能留下!”   玉君长是傻了吧?!来换他还不走,不走等着被折磨死吗?!他若不走,天界的人肯定还会来硬闯魔界,那她做的一切岂不是白费了?!   楚似劝道:“你走吧,执一神君很担心你。”   用力握住她的手:“放心!我不会留楚儿一个人在魔界的。”   放心个毛啊!他不走师父很可能还会涉险,不行!   “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   “是不会有事,最多无非就是个魂飞魄散。”七里冰又一次不怀好意地添油加醋。   “什么?!”玉君长震惊。   往日里见他挺聪明的,怎的现在如此愚钝,七里冰说什么他都信!   反手握住他的手:“夫君放心,我不会有事的。”趁七里冰不注意,凑近他低语,“你先出去,到时候再找师父他们来救我不就好了?”   “楚儿又开始叫我夫君了,不知为何,每次听到楚儿唤我夫君心里都很欢喜。”    ☆、喜欢她   先骗他离开再说,她可不想无缘无故欠他这么大个恩情。叫师父来救她也只是唬他,就是师父想来,几位神君也是断然不会让师父进入魔界的,毕竟她的命没有那么多人在乎。   忽然,他变得相当安静,只是望着她,末了,只说了两个字:“不走。”   ……   七里冰终于被磨得没了耐性:“不走?很好……这还是头一次见到愿意留在魔界的仙人。”   见七里冰要走,楚似大喊:“护法请留步!”   “有事?”   起身快速走到他面前:“护法,可否给我一晚上的时间让我劝劝他,若他还是不肯走,到时候我们二人听凭护法处置。”   这丫头还挺自信?!分明只是个小仙,却如此不惧生死,心中无故升起一丝好奇。   “好,就依你!”   “那魔界有没有什么……”   未待她说完,七里冰已化风而去。   还想问问这里有什么疗伤的药,走得这么快?不过,仙魔两界素来积怨已深,就是七里冰有也不见得会给她,即使给了她也不一定敢用,算了。   走回玉君长身边,将他的头搁在腿上半是心疼半是责怪:“都与你说得那么清楚了,为何你就是不走……”   很久,无人答话。   楚似低头,玉君长正柔柔看着她,他的眼神混着几丝宠溺,暧昧的气息让她止不住脸红:“你、你看着我做什么?”   “楚儿在哪儿,我就在哪儿。”   不愧是情场高手,随便一句情话就说得如此动听。即使知道是情话,她的心却很没面子动了动。   “你、你不要这样,我们其实并没有那么好。”   他的头动了动似是想挣扎着起身,楚似怕他扯到伤口,连忙将他扶起来靠在她肩上。   剧烈喘息了一会儿,他抬头:“我知道,楚儿一直以为我娶你是为了阿姐,刚开始我确实存了那心思,但到后来却完全变了样子,我……其实……很喜欢你。”   最初娶她确实只是想折磨她好替阿姐流姌出口气,可真娶了她,却又下不了手。只是因为她同那个故人相似吗?总之,他不想伤害她,慢慢的还对她生出情愫来。   “你……”   喜欢她?成亲这么久,这是第一次听到他亲口说他喜欢她。若说心中没有动容那是假话,只是怎么可能?她的心中从来只有师父,怎会对他的心意有所反应?   “我知道,现在楚儿还不能对我做出回应。放心,我会等你慢慢接受我,然后我们再……”   说到此处他竟有些扭捏,楚似奇怪:“再什么?”   “再圆房。”   “……”   落红浅露还浴月,一处相思,梦起时。   夜色沉寂,夜风亦凉。   弯月中,两人相依而坐,身影被拉得细长。   “方才同你商量让你回去搬救兵的时可是答应了?”   “不答应……”   “什么?!”楚似急得都要站起来。   发白的唇弯起好看的弧度:“不答应又能怎么办?”   楚似不禁笑开:“还是夫君听话。”无意识抚上他的脸,俏皮道:“不可以反悔奥。”   此情此景何其熟悉?!盯着她那双似曾相识的桃花眼,心中无比动容。是你吗?   若是,为何将往事忘得一干二净?   若不是,神态举止又为何如此相似?!   楚儿,你究竟是不是她?   恍然觉察到失言,楚似想把手抽回,他及时握住:“楚儿,你可曾去过人界?”   “初拜师与师父去过几次,后来倒是没去过。怎么了?”   “那么可否因历劫去过人界?”   历劫之事乃天界大事,不可随意与不想干的人说,若他想问的是些要紧的事恐怕会乱了凡人的命数。   “没有啊。”   “这样啊。”明亮的眼神瞬时暗淡下去。   “就是这样,不然还会怎样?”看他一副闷闷不乐的模样,她安慰道:“好了、好了,夜已深,还是早些休息吧,明日还要早起呢。”   “恩。”   云飞烟走,茫茫远山,一片斜风冷屏。   “你说,楚儿可会无事?”像是在询问又像是在喃喃自语。   站在不远处的风正不知该作何回答,只默默站着。   “若是楚儿出事,本君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神君这是在怪他自己?退一万步来说,这也不是他的错。   风正道:“神君,其实这件事谁也不怪,魔界之人指明要楚似,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不过说来也是奇怪,楚似是天界上仙不曾来过魔界,要说见面也就是前几日魔崖山大战时与那魔君有过一面之缘,怎的就非要她去换?”   为何非要小楚去换,难道……是因为……   不可能!都千年了,如果她还活着怎么可能不来找他反而来了魔界?   如果不是,白日里那熟悉的气息是谁的?那粉衣女子又是何人?如果没有记错,她生前是最喜欢的颜色就是粉色。   “风正,本君需要去趟魔界,有事你便找其他神君商议。”   “神君不可!你这一去……”   未待他说完,红光闪,人已消失在苍茫雾气中。   仙障外,三位神君同几名仙将匆匆比划着什么。   “神君此去非同小可,万一有意外,这万千兵将该听谁号令?”一将领道。   “休得胡说!凤羽乃天界羽神,岂是一般神仙所能比的?凤羽定不会出事的。”不凡一脸正色训斥。   “属下失言,神君恕罪!”   “不凡,我看景军说得有理,以防万一我们还是快些禀告天帝为好。”露凌道。   “露凌神女莫急,本君早已派人将此地境况告之天帝,相信很快便会有旨意下来。”执一难得严肃。   想了想,不凡低头问身边的风正:“风正,神君走后可还说了什么?”   仔细想了想风正如实摇头:“除了嘱咐风正有事要与神君们商量并无其他。看来真是有什么急事。”   号令仙兵的羽神竟会为了徒弟舍弃大义,兵将们听了难免心寒。看来,羽神提到楚似的话现在还不适宜说出来,免得火上浇油更有甚者会扰乱军心。   不凡思虑良久道:“既如此,大家还是好生休息一下,再过半个时辰待到天亮,若是羽神还未回来我们就攻进魔界。”   “是!”   众人转身欲走,那将军大喊:“神君快看,魔界入口处有一人影!” 作者有话要说:  喜欢的童鞋们请多多收藏,评论! 情深几许,爱意良多,收藏评论,暖意浓浓…… ☆、警告   浓雾丝绸般铺开,枯树参差混杂,看不清样貌,只勉强能看出那是个身穿白衣之人。   天还未亮,无缘无故出现的会是谁?众仙兵仙将纷纷拿起兵器,戒备望着那处。   与白衣人距离还有百余步,执一大声喝道:“来者何人,还不快快报上名来!如若不然,可别怪我等手下无情!”   白衣人弯着腰猛咳了一阵,似是身负重伤,须臾那人直起身虚弱道:“父君,是……儿臣。”   “君长?!”   .   晨雾散去,几滴水珠滴入魔怨池,在这清冷的洞中分外清晰。   地上的人揉揉惺忪的睡眼坐起身来,下一刻,震惊恐慌占据了整颗脑袋。   玉君长呢?不会是他半夜里不听话,七里冰食言把他拖出去给折磨死了吧?   爬起来就往外冲,偏偏洞口的魔兵还将她拦住:“没有大护法的指令,谁也不能擅自出入。”   找不到七里冰,只好把所有的怒火都撒到魔兵身上:“你们魔界没有一个好东西,都是些言而无信的东西!”   “是谁说魔界都是些言而无信的东西?恩?”七里冰一身紫衣不紧不慢走了过来。   看他悠然的模样楚似更加火大,高声道:“七里冰!你把玉君长弄到哪儿去了!”   七里冰并不着急作答,围着洞口慢悠悠转了两圈:“你猜?”   更加坚定心中的猜测,楚似声音都在颤抖:“你、你、你是不是将他、将他杀了?!”   “你若觉得是那便是吧。”   “你!”   估计是一旁的魔兵实在是看不下去,才开口解释:“是那位仙君自己说他身体不舒服,急需回去调养,我们大护法才将他送走的,你这么说不是冤枉我们护法吗?!”   身体不舒服是假,急于回去搬救兵才是真吧,他对自己果真很在意。   “刚才……不好意思啊。”拨开魔兵的手走到七里冰面前,“明明没有做的事你为什么不解释?!”   未理会她的话,径直说道:“可是休息好了?休息好了便随我去一个地方。”   “恩。”   这魔界还挺大的,放眼望去,满眼的怪石野山,大约走了半个时辰,他们来到一处山洞前。   远远地就感到洞里传出一股凉风,入洞后楚似登时浑身发抖,这个地方真的是好冷。   前方隐约有流水声,楚似好奇往前走了走旋即定在原地,因为……在她面前是一条十余丈宽的蓝色河流,河底有亮光闪过,河中凉气源源不断往上冒。更令人吃惊的是,在这冰凉刺骨的河水中央站着一个人。   “这是?!”   那……是一名女子!   女子一身粉衣,娇俏可人,眉角眼梢柔情万种,只是相较上一次见面容憔悴不少。苍白的唇紧紧闭着,脸上泛着极不正常的红晕。   “她是天界之人,因忤逆了魔君被关在此处受刑,今日带你来就是让你看看不听话的后果。”   这是在警告她,若是有什么计划趁早早日打消免得白白受皮肉之苦。   粉衣女子虚弱抬起头看了楚似一眼,并未多言。显然女子并没有说出二人初遇之事的想法,她也识相没有多说,只心疼望着她。   仔细瞧瞧才发现河底那闪闪发亮的东西竟是一根根冰刺!!那冰刺或直或弯刺进女子的腿中。看得出,粉衣女子正极力控制住站姿,她的裙尾有丝丝血迹,血刚渗出来便被流水冲走,消失得无影无踪,看不到血迹,却相当痛苦,这折磨人的手段确实残忍。   “这位仙友究竟是所犯何事?为何要用如此痛苦的方式来折磨她?”   七里冰转身:“不论所犯何事,只要是魔君不喜的事就是错了。”   如此□□?究竟还有没有王法了?!当然,这句话她没敢说出来。   “可是……”   欲再与他理论一番,女子开口道:“听他们说魔界来了位女上仙大概就是姑娘你吧。”兀自扯了扯嘴角,“姑娘不必为我再争辩了,当心惹怒了魔界之人。”   人家姑娘都不介意了,她还在这儿打抱不平做什么。   离开时,楚似终究没忍住又回头望了粉衣女子一眼。   与自己七八分相似的容颜,二人性情却是大不相同。   一个温婉贤淑,一个鲁莽冲动。   长得相似,定是巧合吧。   “还不走吗?”七里冰在前面催促。   “奥,这就来。”她抬腿跟上。   走到一片空地上,七里冰长袖一甩,几名魔兵立马出现:“陪楚似上仙去她的去处。”   去处?他们没有打算折磨她,反而以客之礼将她款待起来?   一刻钟后,她懵了。   七里冰口中所说的“去处”竟是魔界驯养神兽的地方,而这地方恰好就在粉衣女子旁边!   诺大的石洞中一只饕餮正在打瞌睡,看样子睡得很沉!   铜铃大眼紧紧闭起,浑身火光通天,就连毛发也燃着一层细小的火焰。   被那火焰烤得有些热,她往角落挪了挪,找了个舒适的姿势坐下来。   魔兵离去前告诉她,这饕餮已被魔君催眠,唯有神力闯入才会醒过来,也就是说她暂时是安全的。尽管未有性命之忧,守在这只魔兽身边总是胆战心惊,她连眼睛也不敢眨一下。   就如此坐着,竟又睡了过去,半梦半醒间听到有人在喊她的名字。   “小楚,小楚……”   忽然,楚似睁大了双眼:“师父?!”    ☆、舍弃   她听得没有错,是师父的声音!   急忙爬起来,蹑手蹑脚往洞口走,生怕吵醒饕餮更怕惊动了外面守着的魔兵。   身影越来越清晰,楚似一阵欣喜。   “啊!”魔兵吃痛声传来。   想来也怪,凭师父的修为对付这几个魔兵怎么弄出如此大的动静来?   脚步声渐进,一个人影走了进来,那是一个身穿绿衣的可爱姑娘。   花浅影?!   难道是她幻听?方才听到的明明是师父的声音,怎么进来的是花浅影?   虽不是师父,楚似心底那份感动与思念也是难以抑制。   半年不见,好像已隔了数年,眼前的女子还是那么俊俏动人,两个浅浅梨涡依旧可爱。   “浅影?!”楚似扑进她怀里,细细泪花滚落下来。   花浅影也回抱住她:“啊楚,这段时日你过得可好?!   “恩,还好,你呢?”   她松开楚似少许:“我也挺好的。”   “对了,你怎的知道我在魔界?”   花浅影扬眉:“还不是执一那个老狐狸,说是你师父独自闯进魔界救你来了,怕出什么大事才派人去禀告天帝。正好我也在那里,听到你出事就急忙赶来看看。”   后面的话楚似没有听清楚,只呆呆重复着:“师父……也来了?”   为了救她师父竟然来了魔界?师父的安危可是关乎到天下苍生的命运啊,师父……他真的如此在意她?   “对啊!”花浅影微微翘起红唇,“看来你这师父对你果真是情……深……意……重……啊!”   后面几个字她拖得很长,意有所指般瞧着楚似。她登时有些难为情:“别胡说!师父只是担心徒弟才来这魔界的。”   那张俏脸又凑了过来:“是啊,我就是那意思。倒是啊楚想到哪里去了?恩?”   说罢,姓花的哈哈大笑,笑声肆意简直要背过气去。   低吼声过,两人不约而同噤了声。   原来是饕餮翻了个身,幸亏并未醒来。   “啊楚,我们还是先出去再说吧。”   “恩。”   刚走到洞外,一道红光闪过,两人立即作出御敌的姿势。   这道神力很是熟悉,是……   “小楚。”声音隐忍激动与喜悦。   抬头,站在她面前的人,长发若晓月,一身红袍勾勒出不同于俗尘的神界风华。   那人,是她的师父,亦是她心中的信仰。   未待说话,眼泪如雨已落了满脸:“师父。”   “小楚,过来。让师父看看可有伤到哪里?”   顾不得擦眼泪就要往凤羽那里走,忽地,地动山摇,一股热浪迎面扑来。   坏了?!定是师父的神力惊动了饕餮!   “师父!是饕餮!快走!”   花浅影身形一闪躲开饕餮的攻击,楚似躲避不及被击中,一口鲜血吐在地上。凤羽见状立即折返回来救起楚似。   猎物被救走,饕餮瞬时被激怒,仰天长吼一声一口更猛的火喷了过来,凤羽带着楚似左闪右躲退到洞外。   凤羽与花浅影相望一眼立即会意便要逃离,楚似忽地记起隔壁洞内的仙友,忍不住大叫:“师父,还有一位仙友被困在魔界!”抬手指了指,“就在那里!”   师父向来心怀众生,听到还有仙友在魔界,迅速回身朝那洞飞去。   可能是因里面有条寒河的缘故,一直步步紧追的饕餮只站在洞口并没有追进来。   回头,师父已僵在原地,一动也不动,状似雕塑。   试探叫了声:“师父?!”   师父没有回答,只直直望着不远处寒河中的粉衣女子,没有多余的动作,只静静望着。片刻,师父眼中聚起一种似喜非喜的神色,是狂喜还是悲伤?   “柳烟?”   女子本是低垂着头,听到有人呼唤她抬起头,那个瞬间她也愣住,脸上愧疚惊讶神色反复转换,最后只化作轻柔的一声:“凤羽。”   那是沉淀了千年沉寂与孤独后的刻苦思念。   霎那间,一颗心沉入水底,再难呼吸。   柳烟?这个名字如此熟悉?虽没有见过这个名为柳烟的女子,可她却知道此女子在师父心中占据着无可替代的位置。   为何师母如此讨厌她这张脸,现在她已完全明了,因为她同这个叫柳烟的女子长得太像才让师母心生妒意。可能也正是因为长得太像,师父才会给她如此无微不至的关怀,甚至还会豁出性命来保护她。以往师父温柔的眼眸,她不能确定师父看到的是不是自己,还是……一直在她身上寻找柳烟的影子。   腰间手一松,凤羽闪到柳烟身旁,顾不得冷寒的河水将她抱了出来。   柳烟依偎在师父怀里,一派楚楚可怜的模样,就连身为女子的她也止不住心疼,更何况是身为男子的师父?   “凤羽,你怎的来魔界了?”声音娇弱,不稳。   “柳烟,千年了,你既然尚在人间为何不曾来天界寻我?”   柳烟轻轻垂下眼帘,自责道:“对不起,凤羽,其实我……”   “啊楚!小心!”   原来,看着师父与柳烟关系非同一般,楚似心中泛酸走出洞去散心,可她却忘了那饕餮还守在洞口,她这一出去正好被那神兽逮了个正着,接着一口火喷在她身上,幸亏她躲得快只是烧了些衣料。   凤羽带着柳烟追了出来,那饕餮四处乱窜攻击楚似,一旁的花浅影连使了几个法术吸引饕餮的注意力,并未成功。也是怪了,这饕餮似是盯上了楚似,不抓到她誓不罢休。   凤羽安置好柳烟就上去同那饕餮纠缠起来,火凤神火同饕餮烈火数次碰撞,震得几人几乎站立不稳。柳烟身形摇摇晃晃,好几次都险些跌倒,楚似忙跑过去将她扶住。   就在这时,那饕餮突然喷了口火转移凤羽的注意力,趁着空隙它飞快冲两人飞来,那速度快如旋风,两人俱是花容失色。   热浪近,意识渐渐模糊,恍惚间,听到浅影的一声大吼“啊楚”,师父惭愧的神色还有……在他怀中安然无恙的……柳烟。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开虐,接下来两章依旧虐心,请保护好你们脆弱的小心脏,当然还是会有暖男出场的地方。 还是那句话:亲爱的小天使们,如果你们喜欢几筱的文章,请多多收藏评论也可以推荐给朋友!总之,你们的支持就是几筱最大的动力!! ☆、她的在意   是梦吧?没有救自己而是……选择了她……身上撕裂般的疼痛渗入四肢百骸,如此刻骨!这疼痛残忍提醒着她,这……不是梦!   她的师父舍弃了他,为了一个女人,一个叫做柳烟的女人。   千年师徒的情分终究抵不过那句“凤羽”……   闲花似锦纱,莺飞燕舞春浓时,朵朵媚。   香云淡雾中,锦衣男子抱着女子走在花园小径上,男子浅笑盈盈,女子粉颊含羞。   浅风过,人影花瓣般散去,如梦似幻。   迷糊间,听到有人大声说话的声音。   “什么!你是说从今以后她、她……”   好像是……玉君长的声音,有些虚弱。   “小仙已经尽力了,可那那饕餮终归是头上古神兽,被它所伤的地方很难痊愈,况且太子妃伤到的地方……本就不易治疗,是以虽然身体已恢复原样,但……”   仙医吞吞吐吐最终没能继续下去,言语间透漏着几丝不忍。   良久,玉君长虚弱道:“都下去吧,本太子想静一静。”   一只手抚上她的脸,轻轻摩挲着:“楚儿放心,不论发生何事,我都会对你不离不弃,相伴永世。”   倦意浪潮般涌来,楚似再次沉沉睡了过去。   西窗外,细雨绵绵滴竹稍,残灯冷月,碎花落。   稍动了动,直觉头脑一阵眩晕,无奈,楚似再次躺回床上。   因是日暮,房内没有点灯,有些暗,却也能看出她待的地方正是在狐族时的住处。   她几时回了狐族?师父呢?还有……柳烟呢?   少顷,几个丫鬟推门走了进来,她们脚步很轻似是怕惊扰了房内的人。   “你说,太子妃都伤成那样了,还有得救吗?”丫鬟甲边收拾房间边小声嘀咕。   丫鬟乙低声道:“你没听公主说吗?好像是伤得太重,很可能不能……”后面几个字她没有说下去。   丫鬟甲好奇心重不由追问:“不能什么?你倒是说清楚点儿啊!”   “不能做那种事……”丫鬟乙有些害羞。   “什么事?”   “哎呀!今日你怎得如此蠢笨,就是男女之事啊!”   “啊?!那太子妃从今日后还能有孩子吗?”   “这个应该也不能了吧。”   两人收拾完静静退了出去,轻轻将门带上。   她们前脚刚走,楚似就坐了起来,双眼空洞洞的仿佛没了灵魂。   没有孩子吗?!呵呵……   犹记得在天界时,每每看到那些娘娘们领着一个个可爱的粉娃娃时她都会禁不住停下逗他们玩儿。   那时她希望有一日能嫁给像师父一般的男子,英姿飒爽又温雅如玉,当然潜意识里她希望那个人是师父,只是师父……   可如今,师父抛弃了自己,甚至于她连最后一个当娘亲的权利也被剥夺,老天对她何其残忍?!她究竟做错了什么才会遭到如此待遇?!   两行清泪顺着凌乱的发丝滚落,一滴又一滴。   翻身下床,她没有穿鞋,只穿着里衣推开房门。   房门外,雨丝夹着凉风迎面吹来,她一步步麻木往外走,一步步走下石阶,一点点完全将自己没入雨中。   雨水冰凉,她亦不在乎。站在院子中央任凭冰凉的雨滴在身上,一动也未动。   一抹月色身影出现在转角处,见她站在院中淋雨,立马幻化到她身旁将她抱回房中。   听话靠在玉君长怀中,没有挣扎也没有发怒,安静地有些不正常。   替她重新盖好被子,玉君长握上她的手轻声责备:“楚儿,你大伤初愈怎就不懂得爱惜自己的身体?”   无人作答。   爱惜吗?她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可以爱惜的?   若是依着性子她怎会乖乖嫁入狐族?听从天帝安排嫁入狐族还不是为了不连累师父?!可如今,又有谁会来怜惜早已伤痕累累的自己……   楚似不说话,玉君长在一旁干着急:“楚儿,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你不说话我也不知该如何帮你?”   何其好笑?想不到在她最无助,最绝望的时候,默默陪伴在身边的竟是曾经最讨厌的人。   房内依然没有掌灯,昏暗中楚似转过头望着他,一双眼睛毫无生气,只是看着。   少顷,玉君长宽袖浅挥,房内红烛依次点燃。   回身欲再度询问,正对上那双看着自己的眼睛。   往日里明亮清澈的桃花眼此时仅剩下无穷无尽的迷茫,他不由心疼,搭上她冰凉的手,温言安慰:“楚儿,浅影上仙把事情经过都同我讲了,你师父他……”停顿了一下,似在寻找何时的措辞,“也不是故意舍弃你的,在那种情况下,他来不及救两个人。”   来不及救两个人所以就救舍弃了她吗?不是不能救,只是还有比她更重要的人要去救罢了。   “其实……我知道你……很在意你师父,这次他没能救你,你……是不是很伤心?”   很在意?呵呵,她对师父又何止是在意?   世间女子谁不期盼得一良人,携手终老?同样身为女子,她又何尝不想?只是相对于她的终身幸福她更在意的是师父,不想让师父为难她才情愿嫁入狐族……   “你师父也受了伤已经回天界了,不过你放心听仙医说并没有什么大碍。”   已经回天界了,她伤成这样,师父都没空来看看她吗?   算了,这不是自己早就预料到的吗?柳烟回来了,师父又怎会耽误时间在她身上?   忽地,玉君长一声惊呼:“楚儿!你怎么了?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 作者有话要说:  持续开虐中,几筱认为一段刻骨铭心的感情肯定有极其欢喜也极其伤心的地方,有喜有悲,这才是真正用过心的感情,难道不是吗? 喜欢的童鞋可以收藏,评论也可以推荐给好朋友,多谢大家的支持! ☆、真相   终于回神,这才发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她动了动干涩的嘴唇艰难问了句:“浅影呢?”   好不容易等到她开口,玉君长满脸喜色:“浅影上仙在魔界救你时受了伤也被带回天界去养伤了。”   浅影受伤了?楚似止不住心惊,重重抓住他的手:“严重吗?!”   “自己都伤成这样还关心旁人,楚儿真是……”   “到底严重不严重?!”因过分紧张,楚似都坐了起来。   心中默念,浅影你千万不能有事!千万不能有事!   无奈拍了拍她的手:“楚儿放心,浅影上仙并无大碍。”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往前挪了挪揽住她的肩,这一次她没有避开:“楚儿,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在你身边照顾你,呵护你,你……可信我?”   良久没有得到回应,他苦笑:“时间久了,楚儿自然会相信。”   闷雷声过,窗外阴雨又大了几分,雨滴敲在屋檐上,似呜咽声,悲伤凄切。   暖房内,烛花繁盛,如春华,暖人心。   “天帝!神医医已看过浅影上仙的伤势,虽不致命却也不轻。”长桥边,一仙兵正恭敬地禀报云成锦。   “不轻?可有办法医治?”眼神忧愁,神情不悦。   天帝他老人家可从来没对任何一位女仙如此上心过,莫非是……?   “莫非是不能治了?”   仙兵慌忙回神:“不、不是,神医说能治倒是能治,只是时日会长一些,若是能有神力相助会更加事半功倍。”   “恩,本帝知道了,你且退下吧。”   仙兵应声退下。   “神力吗?”   据他所知,花浅影可没有什么神君抑或是神女仙友。可以说她的朋友少得是掰掰手指都能数得过来,这还是归功于她爱四处得罪人的好习惯。   院落清静,没有丫鬟仆人,亦无仙鸟仙友,着实冷静得狠。   透过云窗,一向爱跑爱闹的女子侧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似是睡着了。   止不住心中动容,神光现,他瞬间移至房内。   赤金神光自手心升起,缓缓洒在花浅影身上,淡黄色的神光如同蝴蝶羽翼般好看。   片刻,神力收,云成锦心疼望着床上的女子逗留片刻方才离去。   再也感受不到他的神力,床上的人慢慢侧过身,小脸依旧苍白却不难看出脸上的惊喜神色。她望着他站过的地方兀自出神,恍入梦中。   其实,方才他刚进来时她便察觉到了,两人经常在月来峰静坐赏月,他的神力她再熟悉不过。   他用神力帮自己疗伤,他是……在关心自己吗?   仙纱云影落,香风又起,醉人心。   这几日,楚似都待在房内调养身子,躺得久了身子不免乏累,于是便披了件衣裳来到院中。   谁知,这刚一出门便遇见了她很不愿看到的人。   “楚似,想不到我们又见面了。”   “师母。”屈身行礼,有些艰难。   流姌依旧一身雪衣,立在桃花下便似花中媚仙,美丽不可方物。   “早就劝你不要同你师父太过亲近,如今将自己弄成这副样子你也怨不得旁人。”   “师母说的是,是楚似愚笨。”   流姌是神后又是玉君长的长姐,狐族的太子妃,不管怎么说她都不能得罪。更何况,她现在并没有心情听这些教训的话,只盼着流姌挖苦够了早些离开。   见凤羽带昔日的红颜知己柳烟回了天界且呵护有加流姌正一肚子火无处发泄,瞧楚似爱答不理的模样,心中愈发火大,言语也更加刻薄:“我说你啊,真是自作自受。”装模作样“唉”了声,眼神有意无意扫过她的小腹,“你现在这个模样,倘若以后被君长休了怕也是没人敢要了吧,哈哈……”   不说话是因为敬你是师母,还以为真怕了她不成?!她既如此处处言语相逼,那她也不必客气了:“楚似就是再不济,也不会像师母一样贤惠大度到能容自己的夫君与别的女子日日卿卿我我!”   流姌目光尖利扫了过来,自是听出了话中的嘲讽之意:“你大胆!”   没有听到楚似还嘴,流姌又骄傲了几分:“哼!你以为你是什么!现在你都不算是个完整的女人,你又有什么资格来评判我?!”朝楚似走得近些,“实话告诉你吧,是我让君长娶你回来折磨着玩儿的,你以为君长真的喜欢你吗?恩?”   楚似退了一步,面无表情:“这些楚似都知道,无须劳烦师母提点。”   若是此时楚似反唇相驳或是痛哭流涕,流姌都会相当满意地离开。一脸的不在意反而激发了流姌心中更多的憎恨。作为徒弟虽没有得到凤羽但毕竟也被凤羽细心呵护过,而她呢?从来未有一刻真正得到过他的心,为什么?为什么只有她要承受这些痛苦,而这昔日的徒弟反而一派云淡风轻的模样。   怨恨,嫉妒,充斥着她的脑袋,怒火几欲将她淹没。   看着楚似,流姌妩媚一笑低声道:“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千年来凤羽视你为珍宝只是因为……你同柳烟长得很像。”   看到楚似脸上有了波动,她满意笑了而且笑得越发娇媚:“受伤了吗?不然……你以为呢?无缘无故对你这么好?若真是对你好,现在你受了重伤他又怎会不来看你?”   笑着笑着流姌突然停住,残忍又清晰道:“那是因为他喜欢的是柳烟不是你,你……自始至终都只是柳烟的影子,柳烟的影子!”   楚似颓然坐到地上,一副难以置信的形容。   明明日光和煦心中却冰凉入骨,凉得几欲成冰。   “不、不,师父是喜欢我的,我、我、我不是柳烟的影子。”   之前就怀疑过师父是因为自己同柳烟相貌相似才会待她不同,但那只是猜测,她从不愿意相信。现在从流姌口中说出,她竟觉得这就是事实,她的一生一直都是活在别人的影子中。   随着楚似蹲下身来,流姌阴笑继续说着:“算了吧,是与不是你自己心中清楚得很,不是吗?” 作者有话要说:  一个故事中总会有坏女人出现,有了坏女人故事才会越发精彩,希望大家喜欢接下来的故事! 几筱是一个坚强努力的银,虽然收藏不多,但咱依旧踏踏实实写文,希望小天使们多多支持! ☆、关怀   她很清楚,师父从一开始就知道她受了重伤,若是心中有她必不会等这么久还不来探望,这一切的缘由,她都懂,不是吗?   “阿姐,够了!”一身呵斥打断两人的思绪。   玉君长站在门口,一脸疼惜看着坐在地上的楚似。   以为玉君长是在说楚似,流姌慢悠悠踱到他身旁浅笑:“君长,不必如此动怒,反正阿姐也没有损失什么。”斜睨了楚似一眼,满是嫌弃:“她已经不能为狐族开枝散叶,我看不如早日将她休了好再……”   “我说够了!”   流姌僵住,楚似亦僵住。   这话是对流姌说的?   “君长,你怎么了?”   强忍心中的怒火:“阿姐,我对楚似是认真的,还希望你以后对她好些。”   “君长,你难道忘了答应阿姐的事了吗,你……”   没有理会她,玉君长径直抱起楚似回房,将满脸诧异的流姌抛在身后。   “其实……我没有受伤,你……不必这样。”   红木桌旁,玉君长将她抱在怀中,久久不曾放开。   “即使是坐在地上,我也会心疼的。”   从魔界回来后,玉君长就对她一直嘘寒问暖,这让他有些不适应。还有,那日他为了救自己被困魔界的事她也不是很确定缘由。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刮了一下她的鼻尖儿:“楚儿又在说傻话了,你我已是夫妇,理应相亲相爱,何来诸多为什么?”   他对她好只是因为这层夫妇关系?   “若是因为这个,你大可不必浪费时间在我身上,如若你愿意,楚似愿意还你自由身。”   揽住肩膀的手抖了下:“楚儿,即使不是夫妇我也会待你好。现在,你我已是夫妇,如此更好。”   内心从未如此刻般平静,不论她是不是自己的当初的楚儿,他都忍不住对这个外表柔弱却佯装坚强的女子动了真心。   她扬起小脸儿,有些难以置信:“你……”   他浅笑,一片温柔似水:“楚儿,待在我身边可好?”   其实,待在他身边也没有什么不好,毕竟他从来没有做过真正伤害她的事。   “好。”   “楚儿,你这般说,我……很欢喜。”抑制不住的喜悦简直要喷涌而出。   师父,徒儿真的很想陪在你身边。   师父,曾以为回眸时你那缱绻笑意是为了徒儿,事到如今才发现你回头时看到的从来都不是我,只是别人……   屋檐下,浅粉桃灯暗自香,轻嗅,绵延千里。   庄严大殿外,仙鸟成群,仙鸣阵阵。   大殿内,仙君神君站了满殿。大殿上方坐着一位年轻俊美的青年,正是天帝云成锦。   “天帝!此事万万不可!”一名白发老仙义正言辞道。   “天帝!容老仙君说得对,神魔两界向来水火不容,又怎能留个魔界女子在天界,这简直是罔顾天规!”执一反对地尤其激烈。   “是啊,是啊,此事还望天帝赶快定夺。”众臣附和。   云成锦面色阴沉,很是难看:“柳烟昔日乃天界花神,算不上是魔界之人。况且听凤羽说,柳烟神女是被魔君牵制住所以不能返回天界,是故不能算是魔界女子。”   这样说天帝是打算将柳烟神女留下了?那么姌儿怎么办?   “天帝如此说也有道理,只是羽神已有家室,火羽宫无缘无故多出个女神仙怕是传出去不好,不知……此事天帝该如何定夺?”   如何定夺?先前若不是你们狐族仗着势力大强行将流姌塞给凤羽,他又怎会和柳烟神女一直错过?况且,如今花族已有露凌神女,柳烟神女若是回去又该以何名义回去?凤羽对柳烟用情至深,想是不久便会成婚,将她留在火羽宫再好不过。   “此事乃火羽宫分内之事,本帝虽为天帝也不好置喙,还是让凤羽自行处理吧。”天帝一脸的真挚,“可还有其他事要奏?”   殿中一片安静。   天帝都说到这般地步再说岂不是自讨无趣?   “若无事,今日朝会到此为止。”   云成锦化光而去,徒留众神仙杵在殿内。   火羽宫内,几名清扫的丫鬟悄悄说着些什么。   “哎,你们说!羽神这次从魔界带了位神女回来,神后会如何做想?”丫鬟甲道。   “能怎么办?只要羽神愿意,神后也没有办法不是?毕竟当年羽神娶神后也是不得已为之,并非出自真心。”丫鬟乙一副知道内情的模样。   丫鬟甲追问:“有内情?快些说说!”   “话说,如今宫内这神女就是当年的柳烟神女,只是后来不知为何不见了,那时察觉不到她的半丝仙气还都以为她自毁仙身了呢?现在看来啊是被困在了魔界。”丫鬟乙揉了揉肩膀继续,“听说柳烟神女当年消失就与神后有关,好像是……”   “大胆儿奴婢!神后岂是你们能在背后议论的?”   长廊上,洛竹威严站在那里,眉眼间全是怒气。   见是神后的心腹洛竹仙侍,几个丫鬟全都傻了眼,抖得跟筛糠一般。   “我看你们是活得不耐烦了!”言语间的威胁与狠毒惊得几个丫鬟又是一抖。   “扑通”一声跪下,磕头求饶:“仙侍饶命,仙侍饶命!”   “来人!将这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婢扔到恶仙潭去!”   凭空出现几名仙兵,抓起几名丫鬟就走。   “慢着。”声音不大却暗含着无尽威严,那是愤怒,不满。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咱们小楚真正意义上的初吻要来啦!! 嘿嘿,喜欢的话记得收藏评论,推荐给朋友哈! ☆、他的吻   “见过羽神!”声音中充满敬意。   仙兵迟疑松手,看看洛竹又看看凤羽,不知该作何反应。   “这是要做什么?”语调依旧平静让人听不出特别。   一名天兵做礼欲开口,洛竹抢先开口:“启禀羽神,这几个丫鬟说了些大不敬的话,正想给她们点儿小教训尝尝。”   慢悠悠走了几步,挑眉:“奥?小教训?对于你来说扔入恶仙潭竟只是小教训吗?”不怒而威,好大的怒火。   这天界谁人不知这恶仙潭可是个掉进去就永世不得超生的地方?只闲言闲语了几句就扔进恶仙潭未免罚得太重了些。   听出凤羽话中的冷意,洛竹识相跪下:“是洛竹处理事情不当,还望羽神责罚!”   洛竹身为流姌心腹,一向爱在火羽宫中兴风作乱,听花浅影说小楚被逼婚时也有她的份儿!越想心中火气越大,声音也完全冷了下来:“不若,将你扔进恶仙潭可好?”   “啊?!”洛竹惊叫出声。   “仙兵听令,洛竹身为仙侍滥用职权,今日就将她扔进恶仙潭以儆效尤!”   看得出羽神已大怒,仙兵拉起洛竹就走。   “慢着!”一身雪衣,身姿柔媚。   “凤羽,洛竹素日被我骄纵惯了,你莫要生气。”言语间隐隐露出几分亲昵。   “骄纵?!也是,若非骄纵又怎会做出那些令人发指之事?”   若非骄纵,小楚还会待在天界,待在火羽宫,待在他身边,又怎会嫁人,受伤?   “可是凤羽……”   “够了!下次管好你的奴才!若是再有把柄落到本君手中,到时休怪本君无情!”   说罢,头也不回地走了。   “神后。”洛竹诺诺叫了声。   流姌并未应声。   平时,就算她做得再过分他都会忍让三分。自从从魔界回来,虽带回了柳烟却并未见他开心多少,笑得反而越发少了,就连脾气也有些暴躁,所有的这些都只是因为他的那个徒弟吗?   时值花令,暖云正浓,神凤似流火,熏红半边天。   “凤羽,我已经好些了,你不必再耗费神力替我疗伤了。”   石桌旁凤羽凝神往柳烟身上输送神力,须臾,神力收,将手收回袖中。   “这次输完神力你就彻底恢复了,起来走走看看可有不舒服的地方?”   亲昵抓住他的手:“凤羽,谢谢你。”   不漏痕迹挪开她的手:“柳烟,你不必谢我。当年是我负你在先,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   柳烟垂首,说出的话令人心软:“凤羽,当年都怪我太感情用事才会落入魔君手中。”仰脸,满含泪花,“可是,现在我回来了,我们还可以像以往一样赏花望月,可好?”   柳烟是回来了,这不是他一直期待的吗?为何心中却没有想象中欢喜?她回来了,小楚却是再也回不来了,现在的她应该是恨他的吧。   “柳烟,你好不容易回到天界,要好生养着,有空四处转转,与其他仙友多亲近亲近。无事的话,我就先去忙了。”   去忙吗?可究竟要忙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   碧桃香露玉阶草,一处人影,两样心情。   云影花深处,两个人影慢慢走着。   “楚儿,近来感觉可是好些了?”   楚似颔首:“恩,感觉好多了。”   他微笑:“这后山清静,可以时常到此处来散心。”   “恩。”   受伤后,昔日里俏皮开朗的楚似似乎不见了,整个人都变得温柔不少。   “楚儿?”   “恩?”抬眼的瞬间正好对上他盛满笑意的眼眸,那双眼睛清澈透明,若初春雨水般干净,不含一丝杂质。   没来由的紧张起来:“你、你叫我做什么?”   看这形容是害羞了?他忍笑:“不做什么?怎么……楚儿想让夫君做些什么不成?”   他的唇靠得越来越近,天空中的云朵也似停住不动:“你、你……”楚似害羞别开眼去。   “我怎么了?”呼吸中夹杂着几分急切,几分温柔。   “我也说不清,只是感觉有些不舒服。”   淡粉色的花瓣落在她发上,肩上,衬得她更加娇艳动人,微微翘起的红唇如五月的樱桃,红润充满诱惑。   他喉间一紧,有些怔住:“楚儿,你真的好美。”   察觉到他的声音变得黯哑,她回过头来,还未等有所行动,一个软软的东西覆了上来,湿湿的带着淡淡兰香,那是……他的唇!   意识到真相后,她的脑袋“轰”的一声炸开,震惊得无法言语。   这是什么情况?他竟……吻了她?! 作者有话要说:  有些小害羞,小楚的初吻就这样送出去了,哇咔咔!! 下章继续揭秘楚似的记忆…… 喜欢几筱的娃们请多多收藏,评论,推荐给好友,你们的支持就是几筱最大的动力!! ☆、改变   那双唇吻得缓慢又深情,仿佛在压抑着什么。此刻她已不知该作何反应,只任由他抱着。   突然,脑海中闪现出师父的容颜,温柔的,严厉的,自责的,一幕一幕历历在目。   猛地推开面前的人,她身子晃了晃:“都是我不好,对不起,请再给我一点儿时间,我会学着做个合格的妻子。”   玉君长眼神黯暗:“楚儿,我……”   一时让她放开她终究是做不到,那么多年隐忍的的感情她需要时间来慢慢淡忘。   即使如此说,气氛依旧尴尬到了极致,也是正巧子初来请他,说是执一神君回来了,玉君长听闻匆匆离开。   他走后,楚似没有回房一个人在后山闲逛起来。   刚才的一幕依旧清晰,正因为太过清晰,楚似心中很乱。   他真的喜欢她吗?应该是吧,因为喜欢才会做出方才之事。可她以后不可能再有孩子也不能、也不能完全尽到妻子的责任,这些他都不在意吗?   师父,她又真的能够放下吗?   仿佛是冥冥注定,不知不觉她又来到了先前来过的山洞。   之前的经历让她心有余悸却非惧怕,这一次她再度走了进去。   洞内依旧暗湿,淡蓝色的植物蓝光微闪,带着些许忧郁与神秘。   上次来时没来得及细看,现下一看那蓝色的植物竟是一株株小花!因花瓣太小,远远看着像普通的草,走得近了才能发现那些蓝色全是一朵朵蓝莹莹的小花。   蓝色小花小巧又奇特,她没忍住碰了一下,刹那间一个声音传了出来:“与君赴死,甘之如饴。”   惊异弹开手,心情依旧没有平复,好在这次她没有吓到逃跑。   那声音陌生中透着几分熟悉,她想自己定是听错了,自己之前一直同师父待在羽族从未来过狐族,所谓的熟悉不过是自己的错觉吧。   正欲再度摸上那些小花,忽地听到身后有脚踩枯枝的声音。   蓦地回头,她呆住。   日光和暖,云樱漫漫,绸絮翻飞风起时,一人,立在那里。   仍旧一身红衣,依然华发如银月,她却觉得面前的人变了。   “师父?”   一声师父道出了翻越千山,穿梭万年绵长无尽的思念。   “小楚。”   这名字,她听他叫了无数次,责怪的,宠溺的,怜爱的。   明明很轻柔的一声却让她莫名感到悲伤。   “不知师父今日来狐族有什么事?”   不能被师父看出来,师父现在同柳烟很幸福,作为徒儿应该祝福师父才对,不应成为他的负累。何况他早已抛弃了自己……   “只是想来看看楚儿。”   换做平时,小楚怕是早就扑过来哭鼻子了吧?如此生分,她终于还是介意了。这样也好,本就不可能的事借此放开也未尝不好。   努力挤出一丝笑:“师父,徒儿很好。”撩了一下散落的头发,“柳烟神女可还好?”   本就小孩子心性的小楚竟还会询问柳烟?看来小楚确实成长了不少,不过他也不知这种成长是不是他想要的。   “柳烟身体已经恢复,小楚的身体可还好?”听得出他在担心。   柳烟已经恢复了,她的身体却再也恢复不了。   扯了扯嘴角,苦笑:“徒儿一切都好,有劳师父挂心了。”   凤羽松了口气:“那就好,那日见你伤得严重,师父还怕……”察觉到自己失言,他顿了顿,“总之,无事就好。”   就这情形来看,师父还不知道她的具体病情,也好,有些事他还是不知道为好。   凤羽往后退了几步,示意楚似出来。   洞外,日光依旧暖热,天气格外的好,一身红衣的男子似乎被淡淡阴云笼罩。   两人静静走了很久,没有再说话,气愤僵硬得让人不舒服。   最终,楚似率先止住步子:“师父若无事,徒儿还要回去给夫君磨墨,就先行告退了。”   见抬腿就走,他急忙喊住她,声音有些急躁:“小楚!”   止住步子回身:“师父,还有事?”   “小楚,此次想见师父觉得你变了不少。”   对!被最信任最依恋的人抛弃她能不变吗?   盈盈一笑,异常灿烂:“师父说笑了,徒儿一直都是这样的,可能是柳烟神女回来后师父便觉得徒儿不像她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女主同玉君长感情有了新的进展,先让剧情甜蜜点儿,接下来,小大人又要出场了。 最近收藏较惨,也不知道俺究竟有几个真正的小天使…… 喜欢俺的文的娃儿们请多多收藏,评论,介绍给朋友。 还是那句话,你们的支持就是俺最大的动力! ☆、素莲水宫   听出她话中的意思,凤羽瞬间脸色煞白:“小楚,师父并没有将你当成柳烟,你……莫要多想。”   是她多想吗?她倒是希望确实是自己多想了,那样的话,她就不会心痛,也不会失望。   终于她鼓起勇气对上那双美丽的凤目,这双眼睛美如水,淡若雾,让人捉摸不透:“师父,徒儿没有多想,放心,徒儿知道该怎么做。”   “小楚!”   “师父!”胸膛因激动剧烈起伏着,片刻声调缓了缓,“师父,不用解释了,徒儿都懂。”闭上眼,掩去眼中的泪花,“徒儿真的要回去了,不然夫君会担心的,徒儿告退。”   他还想说什么?被他抛弃她已经颓废了好些时日,那种孤独,失望的感觉他又怎能体会?   突然来狐族探望她就能让她忘记他给她带来的伤痛吗?她的梦想,她的孩子,她的一切幻想都因为他的迟疑而断送了。   不!不是迟疑!是选择!他没有迟疑,当时他选择了柳烟神女,只是没有选择她。   粉色花瓣飘过,楚似凭空消失。   “小楚,其实师父知道你不是柳烟,师父也从未把你当做她。”   日光将红色身影拉得细长,透出一股子孤单,悲伤。   日落月升,房内暗红点点,烛影摇曳。   “楚儿,今日父君嘱托我择日去趟水族,你可愿同我前往?”玉君长拥着楚似坐在床边。   “恩,正好可以出去转转。”   离开狐族,换个环境,说不定心情也会好些。   “不过,楚儿以后该改口叫我君长了,毕竟我们成亲已久,楚儿说是吧?”   “恩,那以后我就唤你……君长,可好?”   她的声音娇柔裹着几分害羞。一直在想自己的名字在楚儿嘴里念出来会是一种什么感觉,当真的听到才发现那一声“君长”是何等绵长柔软,令人魂牵梦萦。   “恩。”唇角微扬,笑得惬意。   水族之所以称之为水族,是因为水族众神仙的元神都与水有关,是以他们生活的地方也是山清水秀,神似人界世外桃源。   素莲水宫便是水族的所在,宫外泉水绵延至半空,翳鸟缭绕四周,仙池中彩莲朵朵,一片美轮美奂。   “哇!这就是素莲水宫?!”第一次来水族,楚似很没见识惊呼出声。   看着楚似惊呆的模样,玉君长好笑道:“楚儿可不要忘了,你现在可是狐族狐族太子妃,如此大惊小叫让人看去岂不好笑?!”   如此开心?看来带她出来是对的,来了水族她整个人都活泼了许多,仿佛又回到初见她时的模样。   听出话中的意思,楚似挑眉:“怎么?你在嘲笑我?”   佯装皱了皱眉头,他低头将她瞧着:“楚儿,莫不是忘了我们来水族之前的约定?”   她转了转眼珠道:“你是说你名字的事?”   他负手,好整以暇看着她:“正是。”   看她那副可爱的表情,他忍不住捏了一下她的脸蛋儿,谁知她却唰地羞红了脸:“你、你,君长你……”   “哈哈,方才去通报的人说是狐族太子来我水族我还纳闷,现在一看竟是真的?”不凡携众弟子前来迎接,阵仗极大。   在水族人面前不好发作,楚似强忍着怨气退到玉君长一侧。   玉君长上前行礼:“有劳不凡神君亲自相迎,今日我同楚儿一同来水族,一则是有事想同神君商议,这二则就是想带楚儿散散心。希望没有打扰到神君。”   瞧这话说得,多好听,多体面!就是打扰到人家,人家也不好意思说些什么。   不凡爽朗笑道:“怎会麻烦?风留还不快带太子,太子妃去客房?”   “是。”一身蓝衣的年轻弟子应声顺带扫了眼楚似。   这位弟子楚似记得,正是风正的师弟,那位风流公子。   自打刚才不凡神君来到后,她就无形中感觉一双眼睛时时盯着自己,侧身望去,风正正仔细瞧着自己,像是有话要说。   “君长还有事要与神君讲,不若先让族中弟子带楚儿过去可好?”玉君长不动声色握上楚似的手提醒道。   不凡做出个请的姿势:“好,请太子这边走。”   玉君长侧头道:“楚儿,我去去就来,你在房里等我。”说罢,随不凡连同一众弟子去了。   不消片刻,宽敞的宫外只剩风正风留两名水族弟子。   风正正色道:“风留,前些日子师父移过来的树还没有浇水,你去看看,太子妃由我带路即可。”   明显有些不情愿:“那种杂活儿师兄一向都不让我去做的,今日怎的……”不经意看到风正盯着楚似的眼神,瞬间明白过来调笑道:“奥?我知道了,这位太子妃不会就是师兄日日念叨的那位楚似上仙吧?”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赶稿有些累,可能有个别错别字,亲们凑合着看哈 你们的支持就是俺最大的动力!(~﹃~)~zZ已睡着 ☆、她的笑   “叫你去就去,何来甚多理由!”   从未见过风正如此严厉的形容,风留灰溜溜地走了。   待风留走远,楚似跑过去拉起风正的小手:“许久不见,你竟是越发不正常了?!”   “什么?!”   对于楚似给他的评价虽是不喜,手却没有甩开任由楚似拉着。   风正生气的模样在楚似看来甚是可爱,她顺手捏了一下他依旧婴儿肥的脸蛋儿。   风正瞬时涨红了脸:“楚似,我身为水族大弟子,你、你休得无礼!”   被他这反应震到,她久久没有出声。风正想上前安慰几句,楚似忽地俏皮一笑:“风正,你真是越来越可爱了。”   她的笑很明媚,很单纯,犹如三月的粉桃,五月的玉梨,只是一笑就不由让人放松,欢喜。   发现楚似还牵着他的手,小小的少年有些局促,扭捏道:“楚似,你一直都把我当做孩子吗?”   “不是孩子还是大人不成?瞧这肉肉的小手,圆圆的小脸儿。”说着又捏了捏他的脸,揉了揉他的手。   在她眼中他只不过是一个孩子,从来没有像此刻一般急需释放元神,他……不想再做孩子。可若不再是个孩童模样,她还会再与他这般亲近吗?   “楚似,你近来可好?上次你受伤后,师父连同族中弟子带浅影上仙匆匆回了天界,是故不能去狐族看你。”   听到那句“近来可好”,心中蓦地伤感,她好吗?在别人看来或许是好的吧 。   微微一笑:“恩,我挺好的,你呢?还没有找到自己的真命天女吗?”   他耳廓微微发红,不自在道:“真命天女也不是这么好找的。”   原来风正这孩子也有害羞的时候,看来即使身形不变,他也是慢慢长大了。   “说了这么多,都还没带我去看看你们水族的客房是什么样的?我们走吧。”拉起风正的手径直往前走去。   风正好笑道:“楚似莫不是知道去客房的路?”   “这个啊,还真是不知道。”不好意思笑了笑。   快走几步到她前面:“还是跟我走吧。”   花鸟交错,云雾如烟,惬风过,吹散一缕薄雾。   正厅内,不凡,玉君长相对而坐。   “神君,此次父君让我前来是想商议一下魔界的事?”   “魔界又有异动?”不凡紧张道。   放下手中的茶盏:“那倒不是。只是神君也知道,魔界若想进攻天界,水族这素莲水宫是必经之地,所以父君让我前来同神君商量好应对方法,避免魔界突攻时我们应对不及。”   听完玉君长的解释,不凡舒了口气:“恩,太子所言甚是。”   玉君长浅笑:“神君也知道天界四大神族只有水族狐族不住在天界,是故魔界要下手总是先从这两个神族入手。”手请拨茶盏,“想必神君也听说过,魔界曾欲同父君联手,不过被父君断然拒绝,眼下此种情形我们两族更应互相扶持照应。”   一直听闻狐族太子是一个爱沾花惹草的风流公子,不想却也有这般才识口才,不凡不由赞叹:“太子说的正是本君想说的,不若太子多住几日,我们细细商谈对策可好?”   玉君长举杯:“如此甚好。”   “哈哈。”   月色清透洒在林间,一抹紫色快速穿行在古树间。   少顷,那抹紫色停在一处,恭敬做礼:“魔君,属下看过,狐族太子、太子妃都在水族,只是……”   方才潜入时明明感觉到一股熟悉的魔气,不知是否是魔界之人。   幽深的眸子微眯,薄唇里吐出一个字:“说!”   “启禀魔君,属下方才在水族明明就感知到了一副熟悉的魔气,这魔气似乎、似乎和魔君的相似,只不过魔气不纯,不知魔君可还派了其他人去水族打探?”   他的元神是洪荒时仙魔大战留下的仙魔气流,因吸收日月精华才修成半仙半魔的绝佳体质。普天之下,谁能同他魔气相似?除非……   声音暗沉些许:“可知道是何人身上散出的魔气?”   七里冰垂首:“属下不知,那魔气微弱,似是有人刻意遮掩,若不是属下熟悉魔君魔气又是魔界之人,怕就是天界神君也很难察觉到。”   魔君都不知道此人,看来事有蹊跷。   “此事你不必再管,还是要时时盯住水族,到时再伺机而动,不日便可攻下天界,一统六界。”   “是!魔君!”七里冰垂首应答。 作者有话要说:  风正:楚似我不是小孩子了。 楚似:分明就是个小屁孩儿。 风正:可俺内心是个成熟滴男纸 楚似:等你外表也是个成熟的男纸再说吧 ☆、舍身相救      朗月玉峰,山峦青色,似画,如屏。   院落中,两个人影相拥而坐。   “君长,今日你去找神君所为何事?可是天界又有战事?”   玉君长轻笑:“楚儿,我看你最近你这脑袋里净是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说罢,轻戳了一下她的脑袋。   吃痛闷哼:“君长,你又欺负我!”   他的头突然靠过来带着浅浅兰香,窝在她颈窝:“楚儿,如此同你谈心赏月,我很欢喜。”   他的话似五月海棠,淡雅清润,似要穿透人的灵魂沉入心底。   不由一怔,心中暖暖的:“君长,这种日子我也很喜欢。”   师父,我是真的、真的很用心喜欢过,可是世事就是如此,曾经以为的非你不可到头来全都成了面目全非。   如此同玉君长一起平淡生活也未尝不好,自己虽不是很喜欢他却也并不讨厌,也不用怕他日后有了新欢会伤怀痛心,因为没有那么在乎也就不会受伤。就这样,很好。   “楚儿,明日带你出去走走,可好?”   “恩,好。”   芳草莲雾初青,芍药杏梨花,玉浓浓,一片。   “哇!这里好美!”   玉君长一脸的宠溺:“楚儿可喜欢?”   她头点得飞快:“恩!喜欢!”围着杏树转了两圈,自然拉起他的手,“君长,这里真的好美。”   看着被她拉着的手,他一阵欢喜:“楚儿喜欢就好。”   留意到玉君长的目光,楚似垂头望去,止不住一惊,自己正抓着他的手,而且说出的话也似是在撒娇。她究竟是怎么了?对他,她只是不讨厌而已,不是吗?   被火烧到般弹开:“那个、那个……”   熟悉的兰香飘近:“这是楚儿第一次主动拉我的手。”   紧张得很,半天只吐出一个“啊”字。   玉君长手指轻碰她的面颊:“楚儿,可是害羞了?”   害羞?怎么可能?她又不喜欢他,怎会害羞?可是既然不喜欢人家,自己在这儿瞎紧张个什么劲儿。   扭头跑开,一直跑了很远才停下,玉君长并没有追上来,只站在原地温柔笑着。   被他笑得有些心烦意乱,楚似索性坐在一棵树下,默默数着空中的白云。   蓦地身后升起一股凉意,玉君长震惊的声音自远处传来:“楚儿!小心!”   往日那双难见波澜的眼睛中闪着害怕的光芒。   楚似惊骇回头,对上的是一双幽绿的大眼,暗紫色的舌头几欲碰到楚似的脸,舌头上还滴着浓稠的粘液。恶心的感觉喷薄欲出,楚似来不及躲避只呆呆杵在那里,剩的只有无尽的惊恐与胃中的翻江倒海。   那条青绿色的大蛇张开血盆大口向她扑来,白光急闪,楚似被推到一旁,玉君长肩膀上结结实实挨了一口,顿时鲜血狂涌。   来不及查看伤口,一柄利剑自手心化出,手腕一推直直没入大蛇腹部,大蛇被激怒反身再次扑过来。   那大蛇来势凶猛,胡乱吐着信子,楚似大惊,大声呼喊:“小心!”   白光急速躲闪,手中的利刃来回穿梭在大蛇周围。   雪袍落地,剑收回袖中,大蛇“嘭”的一声倒地,再也不动。   有那么一瞬间,楚似觉得周围的一切被一片死寂覆盖,漆黑,暗无天日。   “楚儿。”虚弱的呼喊将她的思绪拽了回来。   楚似匆忙跑过去,拉住他的胳膊检查伤势:“你肩膀上全是血,我们还是赶快回房处理下伤口吧。”   玉君长低笑:“楚儿在关心我?”声音有些漂浮,虽然他尽量表现地轻松,终是难掩话中的虚弱。   他本瞧着没有异样,刚说完这句话,嘴角就有血丝顺着好看的下巴不断往下滴。   “你!”楚似惊得睁大了双眼。   “我?”他毫无察觉,一脸的茫然。   又是“嘭”的一声,不过这一次不是那条大蛇而是玉君长昏了过去。   客房外,几名水族弟子守在外面,几名仆人端着铜盆进进出出,盆中的水全然都是血红。   “仙医,他怎么样了?”   听出话中的担忧,风正止不住皱眉。   仙医做礼:“回太子妃,太子被那蛇妖咬上一口本不是大事,可那蛇妖不是普通的妖物,是修炼了上万年的蛇妖,是以毒性极强,依臣看需要去天界去取瑶池水来驱毒方可完全退散毒气。”   天界瑶池大的很,想来取个一瓶两瓶应该容易得很。她松了口气:“瑶池水?这个好办!我这就回趟天界!”   “太子妃可知小仙说的瑶池水不是普通的瑶池水?”   不是普通的瑶池水方才干嘛说要去取瑶池水,和这仙医说话真是费神!   “那是什么?”   听出她话中的不耐烦那仙医更加恭敬道:“太子妃要取的是瑶池金露,这比普通瑶池水要贵重地多也难得地多。”   “知道了。”楚似没时间同他废话,抬头就走。管他什么瑶池水,瑶池金露,到了天界再说。   “本君可派名弟子与太子妃同去,毕竟此事发生在水族,本君心中实在过意不去。”不凡在一旁连忙道。   “师父,风正愿意与太子妃一同前去。”   “好。”   望了眼床上依旧昏迷的玉君长又看看天色,楚似忧心道:“多谢神君,时辰已不早,那我们现在就启程吧。”   众人点头。   云雾缭绕,云层中楚似心无旁骛急着赶路,发丝吹得有些凌乱。   “楚似?”   心中记挂玉君长的伤势她并没有听见,依旧腾云急穿在云朵间。   “楚似,你……很担心玉君长吗?”   “玉君长”几个字飘进耳朵,楚似回过神来:“风正,你说什么?”   “你担心玉君长吗?”一字一句说得清楚,眼神明亮似在期待着什么。   看着风正孩童的样貌,她忍不住想笑,小小孩子竟也知道问这些问题?她道:“当然,他是我的夫君。”   期待的眼神转为失落,惨白了一张小脸:“当时成亲时,你可是百般不愿,如今……怎就愿了?”   当时?当时是她年轻天真,以为师父就是她的天,她的信仰,她的一切。谁又能料到,到头来陪在你身边的人竟是自己曾经最讨厌的人?   自嘲般叹了口气:“世事难料,不是吗?”   说完这句话她便不再说话,只认真赶路,眉心却皱了一路。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一直追问的小天使,虽不多,但俺心存感激…鞠躬~ ☆、开心?   宫墙外,云烟漫漫,长流细水,川流不止。数名天兵一字排开,气势如虹。   走得近了,一领头天兵伸手拦住两人,眼神中满是戒备:“来者何人?还不报上名来?”   楚似恭敬做礼含笑道:“这位仙友,还请帮忙通传天帝,就说是楚似上仙求见。”   不消片刻,前去传话的仙兵折返回来,恭敬回礼:“楚似上仙,天帝有请。”   倘若还是当初简单的楚似上仙天帝不一定会召见,可她现在是狐族太子妃,代表的是狐族,见与不见还是要好好端量一番。   随领路的仙兵一路往前走,无奈仙兵步调太快,一会儿功夫就与楚似他们拉开一段距离。一道粉光闪过,遗落几个花瓣,空气中犹有余香。   “风正,你可看见有道粉光?”   纠结于楚似同玉君长的关系,风正犹自伤神,并未留意到那道奇怪的粉光,被她一喊回过神来:“啊?并未看到。”   “奥。”   定是自己看花了眼,看来是连续赶路有些眼花,晃晃头赶上前面的仙兵:“这位仙友,不知还有多久能到?”   脑海中不断浮现出玉君长那苍白虚弱的脸,似是一把小锯来回拉扯着她的神经。   她很在意他?   仙兵回头亦止住步子:“楚似上仙,到了。”   头顶三个神光闪闪的的大字“清心殿”,笔劲雄厚,仙风使然,比初见时更加雄伟威严,让人膜拜。   大殿旁两个仙兵将殿门推开,等着楚似进入。   刚迈腿,身后的风正被拦住:“天帝说只见楚似上仙一人,还请这位仙友留步。”   “仙友,这位是水族大弟子风正,此次是随我一同前来拜见天帝的,可否通融一下?”   水族大弟子的传奇事迹何人不知?谁人不晓?孩童模样却天资聪颖,法力高深,堪称天界奇迹。   众仙兵虽吃了一惊面上依旧严肃,板着脸一本正经道:“天帝说只见楚似上仙一人,请。”   如此冥顽不灵?楚似无可奈何,只得作罢:“风正,你在外面等我,我去去就来。”   “恩。”   大殿内,熏香袅袅,玉壶琼杯,置于案上。   几案前,一名锦衣华袍的青年,悠然坐在那里,玉冠似雪,缠绕着满头墨发。   “楚似拜见天帝。”   天帝抬眼:“恩,来找本帝可是有事相求?”   他已晓得她此行的目的?不愧是天帝。   “是,此次楚似确实是有事相求。”   “说。”声音淡漠一如既往的无波。   “楚似想借一滴瑶池水。”   天帝挑眉:“你说的瑶池水可是指的瑶池金露?”   楚似实话实说:“正是。”   瑶池虽大,她要借的瑶池水可是池中金莲结出的金露,这金露每千年得一滴,是以非常珍贵。要问他是否舍得,他却是不舍。不舍又如何,玉君长可是狐族的太子,地位非常人能比。   云成锦拿起桌上的琼杯转了几圈:“你可知这瑶池金露同比普通瑶池水要珍贵多少倍?你怎的就确信本帝会借与你?”   就知道天帝没有如此慷慨,不过这事也不怪天帝,怎么说瑶池金露都是天界圣药,怎能随便就借给   一介小仙?   “楚似借瑶池金露是用来救狐族太子,小仙的夫君玉君长,还望天帝开恩。”   狐族势力庞大,天界一直敬畏有加,说到这份儿上再不借可就是驳了狐族的面子。   果然,天帝沉吟片刻放下手中的酒盏似笑非笑:“来人,带楚似上仙去取瑶池金露。”   “谢天帝!”   殿内回归沉寂,云成锦握着酒盏喃喃自语:“用瑶池金露救玉君长,看来伤得不轻。”   一直以为瑶池金露在天帝长待的清心殿,不曾想他就将这天界圣药随便放在天池附近的桃林中。还真是越显眼的地方越是安全。   仙兵递过一个淡绿色锦瓶:“这就是瑶池金露,请上仙拿好。”   她连声道谢将锦瓶收入袖中。   “属下还要回去复命,上仙请便。”仙兵化光而去。   云风若柳,浅拂面上,如入花海,惬意,安稳。   桃林华华,一盏天灯挂梢头,月下,低吟。   缓步桃林间,指尖触碰到花瓣,如此真实又如此虚幻。   再次来到桃林,她免不了再次回想起那早已不忍回望的过往。   第一次被师父救起是在这片桃林,第一次拥抱师父是在这片桃林。   缘起与此,缘尽也与此。   她知道,当年柳烟神女就是此处的桃仙,二人相识相知皆与此。   多么温暖的过去,多么残忍的事实,自始至终她只是柳烟的影子,一个卑微又可笑的无关的人。   “凤羽,你是怎么了?我回来难道你不高兴吗?”女子的声音。   听到有人说话,楚似隐身在一棵桃树后。   桃枝姚姚,层花云锦,粉衣佳人,红衣公子,相对而立。   男子那一头银发犹为乍眼,香风过,月下水光般耀眼。   凤羽浅笑:“你能回来我怎会不开心?”   柳烟侧身倚在凤羽肩头:“开心就好,那……我们什么时候成亲?”她面颊粉红,满是娇柔。   成亲?师父竟是要同她成亲了吗?在她被伤得遍体鳞伤之时,曾经魂牵梦萦的人要与其他女子成亲了吗?   心中海涛翻滚,奇怪的是这次心中痛意少了许多,更多的是气愤。   “恭喜师父!”   听到声音,两人俱是一惊,回过头来:“小楚,你怎的在这里?”   柳烟也顺着凤羽的视线看来,见是她十分欢喜:“原来是你?你叫楚似?”   对于柳烟她谈不上讨厌,充其量也就是喜欢不起来。当了一千多年的替身有这种想法她觉得很正常。   “拜见柳烟神女。”   “你我不必多礼。”   神女对自己如此亲切是因为这张相似的脸吧。   “小楚,你近来可好?”   不知是否是自己的错觉总感觉师父眼中含着一丝忧伤,旋即再也捕捉不到。摇头失笑,师父怎会忧伤?重获佳人,再续良缘怕是最开心的事了吧?   “师父,徒儿一切都好。”   “那你是否……” 作者有话要说:  楚似:师父,你为何如此花心喜欢上了别人? 凤羽:师父的心不花? 楚似:那师父是什么心? 凤羽:红心。 多谢各位小天使坚持追文,么么哒 ☆、婴勺妖   还想再说些什么,楚似快速道:“师父,徒儿还有要事,就先行告退,改日再来给师父请安。”   “小楚有何要事走得如此匆忙?”   楚似抬头:“夫君受了重伤,此次上天界就是来取瑶池金露的。”   “他受伤了?”凤羽有些意外,语气依旧浅淡。   夫君?叫得如此自然,就如当初叫他“师父”般,她与那人竟是已这般亲近了?   月色渐浓,楚似行礼:“师父,徒儿先行告退。”   淡粉色花瓣纷纷坠落,人影亦无。   清心殿外,风正独自站在那里,小小身影略显孤独。   “风正,我们走吧。”   他也看见了她,笑道:“你来了,我们便走。”   走过长廊,一名仙兵迎面跑来,看到楚似风正二人,仙兵面露喜色:“可是楚似上仙?”   两人对视一眼,楚似道:“正是,何事?”   “刚刚水族派人前来通知,说是狐族太子情况危急请上仙快些。”   君长伤势严重了?   “多谢”,转头冲风正急道,“我们快些走吧。”   风正拉住楚似的袖子,她一脸的疑惑:“怎么了?”   “我倒是知道一条近点儿的路可以节约几个时辰,就是……那条路不大安全。”   风正与她都是上仙,想来若真是碰上什么妖魔,二人合力将其制服也不是什么大难题,她心下一喜催促道:“那我们快走吧。”   云层中,两人焦急赶路。   素月初上,秋华繁盛,璀璨星子满天。   楚似并无心情留恋美景只闷头赶路,风正与她并排而行,也不做声。   忽地黑风起,霎时乌云黑压压一片覆住整片天空,夜色暗黑看不清任何东西。黑风浓厚,不时有低笑声传来。   正想提醒身边的风正,一双小手已握住她的手:“别怕,我在。”   此刻楚似真有种仰天大笑的冲动,这孩子又在逞英雄?!   动了动被握住的手:“风正,我无事。”   “恩。”   短暂的等待在这恐怖的黑夜中格外漫长也分外煎熬,终于一双血红的双眼在黑雾中闪现,接着是同样血红的嘴巴,身体却是白色。妖冶的红色,雪白的身体,红白相映,有些诡异。   “这是……”还在愣神,风正一把将她拽走,楚似惊呼一声收回心神。   勺子形状的长尾扫了过来,再迟一刻她便要面临被击中的危险。   初次遇见这种妖怪,楚似心里没底:“风正,这是……”   年轻的小脸全是严肃:“是婴勺妖。”   婴勺妖?先前在师父的藏书中见过,那是一种状如喜鹊的鸟,只是没想到婴勺化妖后会如此厉害!   没有击中目标,婴勺妖扑打着翅膀折返回来,鼓起黑色海浪,气势相当强大。   两人紧张御敌,漫天法术乱飞,不想抵挡起来到底是些吃力。   楚似心中疑惑,趁婴勺妖喘息之际转头问道:“风正,为何这只婴勺妖如此厉害?!”   望了一眼婴勺妖见它短时间没有再次攻击的打算,他又转头回望着楚似:“依我看,这婴勺妖是盯上了你身上的瑶池金露。这金露给仙人服下会帮助恢复仙力,治愈伤势。可若是被寻常妖物吃了会道行急增,故此妖攻击性比往日高出许多。”   楚似也发现了此妖的厉害,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婴勺妖谨慎道:“那现下我们该如何是好,如此耗着也不是办法。还不知君长现在伤势如何?”   “楚似?!”   “恩?”   “我去引开婴勺妖,你趁乱逃脱。”言语中依旧是不合年龄的成熟。   她讶然看向他:“风正,你……”随即坚决摇头,“不可以,你一人去将他引开实在危险,不行!”   她在担心自己?   他笑了:“你难道还有更好的办法?”   无可奈何的是他说得一点儿也不错,她的确没有更好的办法,所能做的充其量也就是趁他引开婴勺妖的时间将瑶池金露尽快送到君长手中。   楚似垂首:“没有。”   圆圆的小脸上浮出一抹暖意:“不用担心我,待会儿你趁乱逃走,待我将这妖物收拾干净便去水族与你回合。”   “可是……”   犹豫着,婴勺妖裹着一股妖风反转回来再次攻击,风正取剑迎了上去同时大喊:“快走!”   再不走,还不知会被这婴勺妖纠缠多久,君长还等着瑶池金露救命。风正向来自诩法力高深,对付一只区区婴勺妖应该不成问题。   “风正,你多加小心!回水族后我会尽快让神君带人前来接应。”   “快走!”   回到水族已是深夜,楚似飞奔回客房,房内莲火通透,不凡及一众弟子守在床前,一派焦急失望的模样。   “情况怎么样?!”   众人先是一惊,看到是她眼神中重新燃起希望的火苗:“师父,是太子妃回来了!”   “太子妃可是带回了瑶池金露?”不凡上前一步急声道。   “恩。”   疾步至床边,床上的人唇白如纸,毫无一丝血色,她那颗淡然的心倏地竟止不住抽痛。   迅速掏出袖中的金露滴入玉君长口中,顿时金光满房恍如白昼。   金光灼灼中,众仙唏嘘:“这瑶池金露不愧是天界圣药哇!”   “是啊,是啊!”   金露入口不过片刻,玉君长面色渐渐红润起来,苍白的唇也有了一丝生气。   不凡看了一眼,朝一旁的仙医招手:“快些看看,太子现在情况如何?”   得到传唤,仙医迅速上前细细诊脉:“恭喜神君,恭喜太子妃,太子已无大碍,休息几日自会痊愈。”   玉君长受伤的这段时间楚似一直处在一种患得患失的状态中,为什么会有这种心情她也很是纳闷儿。简单的情绪中包含的似乎不只是自责,更多的是后怕,一种害怕失去的恐惧。这种感觉熟悉又遥远,仿佛曾经经历过般清晰,又好似一场虚梦让人抓不住任何踪迹。   什么时候起,她竟已对他这般依恋?   观察良久,玉君长始终没有醒过来,楚似忧心:“既然并无大碍,那他为何还没有醒过来?”   “太子妃放心,太子毕竟是刚刚服了瑶池金露,待要清醒还需再等个把时辰。”仙医分析道,   “风留,天色已晚,既然太子妃已脱离险境,那你就带众弟子下去歇息吧。”不凡吩咐。   “是!师父!”正要离去,意识到哪里不对,风留蹙眉:“师父,为何不见大师兄?”   对了!竟将这事给忘了,风正还在与那婴勺妖撕缠,不知现在战况如何。   不凡拧眉看向楚似。   “为了让我早些脱困带瑶池金露回来,风正一人将婴勺妖引开了,现在恐怕还在纠缠。”   “什么!”不凡惊呼。 作者有话要说:  加油码字中!感谢小天使们的支持,么么哒! ☆、楚儿   风留也摸不着头绪,不就是婴勺妖吗?凭借师兄的能力处理起来应是绰绰有余,师父为何如此担忧?   “风留,你选几名弟子留下照顾仙君仙妃,为师带其余弟子前去看看。”   他已尽量控制住情绪,说出的话仍微微颤抖,楚似也察觉到异常:“不凡神君,难道风正现在很危险吗?”   “换做是别的妖物应该没有问题,可若是婴勺妖那就另当别论了。”   抛下这句话,不凡同一众弟子匆忙离开。   婴勺妖有古怪?   “楚儿……”   不重不轻的声音传入耳朵。   回身望向玉君长,柔和的眉,轻软的唇,叫她的人就是面前优雅虚弱男子。   上次被困魔界时她也是如此轻柔疼惜地叫着自己的名字,他是真的喜欢自己吧。   “楚儿。”   又是一声“楚儿”从他唇间溢了出来。   结为夫妇后,他为她做的委实太多,她为他做的反而少得可怜。为了她被魔界折磨,现在又为了她受伤,同她在一起他好像一直受伤。心中既感激又心疼,作为妻子从今以往要多为他做些什么才能消减些心中的愧疚。   玉莲窗外,春露点滴敲荷叶,夜风吹,巧成曲。   水族众人都赶去帮忙,风正应该无恙吧。   深夜如海,黑云压压卷着残风,尘雾中小小的蓝色身影若隐若现,只是身形移动速度有些吃力。   婴勺妖两眼冒着红光,凶悍又可怖。   风正举剑劈了过去,蓝光闪,生生将云层劈成两半,婴勺妖却敏捷躲了开来。   欲提口气再战,婴勺妖没入黑雾中再也寻不见。   奇怪,这婴勺妖本就是寻常妖物,只因天生魔性较强,所以在遇到灵力十足之物时攻击性增强。楚似已带着金露离开,这婴勺妖还是如此难对付。更加奇怪的是,风正惊异发现自己的仙力正在缓慢流失,像是被抽走又像是被某种力量所牵引,身体越发虚弱,冷汗直流。   夜色正浓,漆黑一片看不清周围事物。风正谨慎检查一遍,确信婴勺妖已离开这才将剑收回袖中。   也是这时,浓雾中忽地闪现一双血眼。那速度太快风正来不及躲闪就被撞在一旁的仙山上,一口鲜血喷洒在空中。   如此狡猾,婴勺妖竟是在诓骗他!来不及咒骂几句,婴勺妖趁机将那长尾甩了过来,正好击中他的腹部。腹内元气翻滚,气血乱冲,直觉五脏六腑都被击碎,大口鲜血直往外流。   他这是要死了吗?没想到作为师父最得意的水族弟子,自己死得会如此不甘。区区婴勺妖竟是要了他的性命?!   涩风吹过,风沙迷了双眼,模糊中竟看到楚似飞了过来,脸上满是心疼焦急。   “楚似,你来了……”   她来了,很好……最后死在她怀中应该也是好的吧。   “风正,你怎么样?!”   素莲水宫外,莲火一片,水族弟子进进出出,恍若出了什么大事。   夜已深,还会有哪家仙友前来探访?是……风正!   抓住一路过水族弟子:“众人如此忙碌,莫不是风正……”   “快别提了,大师兄都被大的吐血了,如今大师兄生死未卜我还是先告退了。”   匆忙撇下这几句话水族弟子消失在苍茫夜色中。   只是一只婴勺妖为何会伤到风正?看那弟子的样子也不像扯谎,难不成她走后又来了其他妖物这才伤到风正?!   房外,水族弟子整齐排列,个个面色凝重。   “请问,风正的伤势可还严重?”   闻声,一弟子抬头眉间是真诚的担忧:“回太子妃,大师兄伤得很重。”   倘或只是小伤,众人定不会如此伤神,坏了!风正必是伤得很重!   望着房门半晌,楚似垂首:“可否让我进去看看他?”   弟子为难道:“师父正在为师兄疗伤,现在进去恐怕……不妥。”   也是,替人疗伤本就需要清静,她这般冒失闯进去肯定不妥,今日的她竟也犯了这种糊涂?   不能进去楚似也不放心离开,站在房门外望着池中的白莲发呆。   半晌,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身蓝衣的青年走了出来。   开门声将楚似从出神状态拉了回来,她快走几步到不凡面前:“神君,不知风正情况怎样?”   从不凡一出来,楚似就注意到他面色苍白,眉头深锁,敏感察觉情况不对。   果然,不凡沉吟片刻忧心忡忡道:“不瞒太子妃,风正现在的状况很危险。” 作者有话要说:  咱不说些没用的,努力更新,加油!加油!加油!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有缘人   不凡神君可是天界神君,虽不敌师父的无上神力,却也是个修为高深的神君。如今他都说很危险,那么风正情况定是相当凶险。   冷汗无声滴下来隐入暗黑的夜色中:“还望神君告知。”   一个时辰后,楚似从不凡殿中走了出来,表情有些麻木。   与不凡神君方才的谈话魔咒般回荡在脑中,一遍一遍诉说着无奈的事实。   若是找到他的真命天女帮他释放元神可能还有一线生机,可如若两日之内寻不到他那有缘之人,即使是九天之上的天帝对此也是回天乏术。   有缘人?要去哪里找呢?   ……   对了!听说魔界玄魔境有一神奇的功用,但凡是它的有缘人人都可以窥探到一个想知道的秘密,这些秘密只有它的有缘人能看到,就是魔界至尊夜风杀也无法探知。   她是天界之人,又与魔族对立,怎么会是玄魔境的有缘人?可风正是因她才会遭遇不测,再无可能她也要去试上一试。   回房之后,楚似本欲匆匆探望玉君长一眼就欲离开。   均匀的呼吸声传来,她终是没忍住在床边坐了下来。   榻上的人,眉心舒展,睡意深沉。长长的睫毛投下淡淡阴影,如玉的容颜在皎月中更显俊朗。   纤细的手指抚上他那俊雅无双的脸:“等我回来。”   等我回来,我们便回狐族。   暗月升,荒乱古树栖鸦,低叫声声冷入骨。   凭借记忆,循着上次七里冰带她走过的地方往前走。   暗红河流穿过一座古桥,桥上蓝光笼罩,幽灯低挂。   上次来时不曾看见这满桥幽灯,如今这般布置倒像是有人故意为之。   就算是有请君入瓮的嫌疑她也要去。   俏丽的小脸上有着与年龄不符的坚毅。   突然出现的无际苍穹给人一种霍然明朗的错觉,天空仍旧晦暗,隐隐传来飞禽的嘶鸣声。   兜兜转转个把时辰终于又来到了魔怨池外,几名魔兵例行公事守在洞口闲聊。   “近来咱们魔界安生不少,听说天界神君从咱们魔君手中救走了一人,好像是个女仙之类的。”   “说来也是奇怪,咱们魔君有玄魔境在手,区区神君怎会是魔君对手?”   “听闻那女仙与那神君关系似乎不清不楚,依我看呐肯定是魔君故意放走的。”   “这是为何?”   “你难道没听说那女仙对咱魔君似乎有那意思?!”   他们口中的神君是师父?那么他们所谈论的女仙是柳烟神女?!可那句“对咱们魔君似乎有那意思”又从何说起?   “你说那玄魔境怎就那么玄乎?如此神通?!”   “是啊,我也是好奇得紧。”   “不知道魔君都把玄魔境放在何处?”   “这都不知道!就在魔君房中!”   本还打算抓几个小罗罗拷问一番玄魔境的下落,如此到可省去麻烦,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从魔怨池悄悄离开后她隐去身形穿行在魔宫中,泛着蓝光的竹稍隐约泛着水渍,枯叶时不时簌簌落地,浑身毛孔紧张伸缩着。   在天界跟师父修行时师父同她说过魔君的居所在魔界北边,那里四季冷寒,一片荒凉。   反复寻了几次,终是发现一处极为普通的住处。   没有想象中的威严气派,简单得有些凄凉。   偌大的宫殿中,只摆放着一些日常物什。   早就听闻魔君不重身外之物,生活起居随意的很,不过没有想到会随意到这般光景。   殿内沉寂,不甚明显的脚步声此刻听来也甚是刺耳。   凉风入殿,她浑身禁不住哆嗦起来。   这魔君性情真是奇怪,好好的锦衣玉床不享用倒是偏爱这凄苦孤独的调调。   风力骤然加大,殿门“砰”地一声关上,她那颗小心脏很没胆地抖了抖。   半晌,见门口毫无动静楚似又到处搜索起来。   似是有人低语,声音不大略带鼻音,她屏气细听。   “自上次魔崖山大战后一直不得空将这玄魔境清洗一番,一会儿你将它拿去处理一下上面残留的残魂。”   “是,魔君。”   两个人影投在墙上,一人长发披垂,另一人动作恭敬,不难看出二人正是魔君与魔界大护法七里冰。   魔君手心摊开,一面镜子凭空出现,他随手将玄魔境放在一边的书案上。   “对了,本君还有要事要同你说,你随本君来。”   “是,魔君。”   脚步声渐远,楚似飞快走到书案旁。   摞起的书籍上一抹紫光暗暗生光。   玄魔境?!   使劲擦掉镜面上的灰尘,深吸一口气心中默念出她的祈求然后定定望着镜子。   许久,没有动静。   果然不是每个人都与这玄魔境有缘?   失望地放下玄魔境她转身往外走,玄魔境忽地动起来,动静不甚明显,她却听到了。   紫光时长时短,一股紫气绕着玄魔境游走,如有灵性。   有情况?   她立马抓起镜子闭着眼睛默念:“玄魔境,请让我看到风正的真命天女。”   紫气瞬时没入镜面,镜子中缓缓出现一个女子的容貌。   楚似呆住。那是……那是……那个人她竟认识! 作者有话要说:  你看或者不看,更新就在那里! 重申一句,俺是一个勤劳的好孩纸,坚持更新、更新!谢谢俺那为数不多的几个小天使! ☆、所谓秘密   黑风过,书案旁多了两人。   夜风杀将玄魔境收回,阴沉的眼眸中带着笑意:“她已走了?”   七里冰答:“魔君放心,她已经走了。”   魔君将玄魔境放在这里就不怕她把它拿走?   仿佛看穿他的疑惑,夜风杀垂眸,淡漠的唇勾了勾:“她不敢拿走玄魔境,因为只要玄魔境出了魔界整个魔界都会察觉,她不会那么笨。”   “魔君怎的知道她要来此处找玄魔境?”七里冰不解。   “方才本座看玄魔境时她正在偷听魔兵的对话,当听到玄魔镜的所在时她的眼神不一样。”   怪不得率先预知她要来,原来魔君早在玄魔境中看到了。   “还是魔君想得周到,不知她到底是不是玄魔境的有缘人?”   那个叫楚似的小仙走时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看来是在镜中看到了什么?莫非她也是玄魔境的有缘人?她与那个人究竟是什么关系?   黑眸暗波涌动,默然思索。   楚似默默走着直到出了魔界都没有看到半个魔兵的影子,奇怪得很。   快到水族时已是次日清晨,云雾飘渺,青山画峰,朦胧中一个人影在烟雾中若隐若现。   眉间是六月阴雨的忧愁,清淡出尘的俊脸没有表情,有些恍惚地望着远方。   师父?!   再次看到凤羽,楚似的一颗心终是没有忍住颤了颤,那是悸动抑或是紧张她说不清楚。   犹疑间,凤羽也看到了她:“小楚。”   一声“小楚”是久别重逢的思念抑或是潜藏心底的自责?   她恭恭敬敬行了礼:“师父。”   师父?以往他突然出现,她那双明媚的大眼中总是盛满惊喜之色,说出的话也是亲昵多一些,有时还会像个孩子般撒娇。如今一声简单无波的“师父”让他止不住收紧了藏于袖中的手。   “去魔界可有受伤?”声音依旧淡淡的,眼底是她看不懂的情绪。   抬头,楚似讶然:“师父怎知我去了魔界?”   凤羽不语。   在火羽宫时,这顽皮的小徒弟可没少给他惹麻烦。以防她玩笑开得过大伤了自己,凤羽在她身上放了道神符,若是她去到像魔界这般危险的地方,神符都会有异动。上次小楚身困魔界时魔君有意阻隔了神符的法术,此次却是没做任何阻拦这才让她发现了她的踪迹。不过他也察觉到魔君似乎并未为难楚似这才忍住没有跟过去。   楚似摇头苦笑,师父的秘密又怎会告知她呢?正如他一直把她当做柳烟一样,这等私密的事怕是只有师父自己知道吧。   “为何去魔界?”淡淡的声音中有什么一直压抑着。   “徒儿只是……只是去看看魔界是否有什么灵药可以、可以救风正?”   “之前是玉君长,现在又是风正,小楚身边的人怎么总是受伤?”   师父说的对,在她身边的人总是受伤,或许她的存在有些多余。   楚似仰脸,表情变的冷淡:“师父,我还要去看风正,若是师父无事,那徒儿就先行告退了。”   又一次无声拉开两人的距离,小楚一向爱粘着他,如今却是一刻都不想待在他身边吗?   “师父跟你一块儿去。”   “师父,你……”   默然飞到她身边,他高大的身形将她整个人挡住,空气突然变得有些稀薄:“师父只是想去看看有什么能帮忙的?”   感觉呼吸不是很顺畅楚似不动声色往边上挪了挪:“好吧。”   对于师父她总是冷不下心说狠话,那可是她曾经最为依恋的人。   “师父、师父,太子妃回来啦。”水族弟子毫无仪态冲进殿中。   不凡皱眉。   “师父,狐族太子妃回来啦,羽神也一同来了。弟子想莫不是羽神有什么办法救大师兄,这才莽撞了些。”大殿中央的弟子眼含泪花,激动地有些失态。   听到“羽神”二字,不凡有些吃惊:“凤羽怎会来?”   正思量着,殿中央已多出两人,正是凤羽,楚似。   不凡忙起身:“凤羽,你怎的来了?”   “听说风正受了重伤,不知现下如何?”   “他是被婴勺妖所伤,现在还未清醒。”   不知是否是自己眼花,总感觉不凡神君眼神有些躲闪。   凤羽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并未多问:“不凡,带我去看看。”   “好。”   床上,惨白的的小脸腊月寒雪般苍白,眉头紧皱,薄唇紧紧抿成一条直线。   抛出神力探测一番,凤羽收手,眉间疑惑更甚:“不凡,此事有几分蹊跷,区区婴勺妖竟将他伤成这般?”   “那婴勺妖虽算不得什么厉害妖物但好歹也是只修行千年的妖物,风正一时疏忽被这妖物得了空偷袭成功,这才……唉……”   作为水族大弟子被婴勺妖偷袭竟伤成这般仍有些奇怪,还有方才他用神力查看风正伤势时,有一股陌生的力量若隐若现与神力相斥,着实奇怪得很。   “楚似,你来了。楚似,你……”   声音虚弱如游丝,每个字却很清晰。   众人循声望去,风正苍白的脸上浮上一丝笑意,三月春风般温暖。 作者有话要说:  啥也不说了,小天使们天天开森O(∩_∩)O~~ ☆、小孩子   只要是个正常的人都能听出风正话中若有若无的亲近感。   同样,凤羽听罢掌心收了收,面上却不露痕迹:“不凡,有一件事我一直想问。”   “凤羽有话就说,何必如此客套?”   “风正同小楚是何时成为朋友的?”大约是自知作为神君如此关心小辈的事情有些不妥,凤羽补充,“就是觉得风正如此在乎小楚有些好奇。”   以前她也不断问自己这个问题,她与风正算不上什么莫逆之交亦无恩惠可言,他怎就待她如此好。而且这还不是普通的好,他居然可以为了她以身涉险,心中自然很是感激可是感激之外她也有疑惑。现下被师父这般问,心中更是纳闷。   “说实话,风正虽是我一手拉扯起来的孩子但他的心思有时我还真是看不透。听其余弟子说,自天界与楚似上仙相识后,风正还去截过狐族的花轿。幸亏楚似上仙识大体劝他回来,不然还不知会酿出什么大祸。”   听完这些话,凤羽掌心最终攥成了拳头:“他对小楚如此关怀也是难得。本来我们之间就要相互帮扶,没想到这晚辈能做得如此周到。”   楚似有些好奇望着凤羽,为何她感觉今日的师父冰冷成了寒霜,满身的冷寒。   窗外晨色将尽,不凡面色忽地大变:“坏了,今日若是再寻不到风正的真命天女,那他这条命就算是没救了。”   风正皱眉不语,似在寻思对策。   短暂的安静闷得令人呼吸困难,轻柔的声音响起:“师父,神君,我有个办法不妨一试。”   凤羽回眸,眼神中闪过不解:“小楚,你能有什么办法?你又不是……”   看她的表情不像是胡说,小楚如此自信,莫不是……   明知道这已是最完美的结果,可是只要想到她是……他心中就涌起一股不知名的感觉,有些难过又有些不忍还夹杂着怒意。真命天女的话是要吻他的吧。   他无声转过身去:“不凡,我们出去。”   不凡这才回过神来连声道:“好、好。”   莲灯暖暖一片,如水雾,漫了满房。   她的手抚上他的小脸,手心触感微凉,心中微痛。不论是初识之时抑或是现在,这个孩子都想努力护住自己,如此真心对待她的人已经不多了吧,能救他她很开心。   玄魔境中出现她的模样时,她激动地难以形容同时也有些愕然。为何她会是玄魔境的有缘之人又为何会是风正的真命天女。想了许久终是无果,也罢,只要能救他就好,那些缘由知道或不知道又有何妨?   苍白的唇动了动,有些干裂:“楚似……”   梦中还在叫自己的名字,这孩子真是重感情。   犹疑了一会儿楚似终是低头触碰到了那双冰冷的唇。   冷得几乎没有温度。   也是奇怪,在吻住他的瞬间一股魅惑紫光蓦地出现在房内绕着风正有规律转了几圈,那紫光似花又似水,忽然猛地没入他的身体。   震惊地睁大了眼,她所震惊得不是那些紫光进入他体内,而是风正的唇也开始回吻着自己。那双唇动作青涩却吻得炙热,被个陌生男孩这样她浑身血液几乎都要沸腾起来。欲抬头离开,身体被一双手钳住不能动弹,那双手骨节分明,白而修长明明是双男人的手!   对!是男人不是孩子!!!   面前少年柔和的轮廓逐渐变得分明,长眉如剑,鼻梁如雪峰,整个人透着几分英气,这、这是……   床榻上的人终于睁开了眼,一双清澈如水的眼睛混合着一些暖暖的意味。   意识到自己的唇还在他的……咳……上面,楚似被雷击般跳开迅速转过身背对着他。   这是什么情况?不是说真命天女吻了他,就会帮他将元神释放出来帮助治愈他的伤吗?元神是释放了,他怎的变成了一年轻公子的模样?   半晌,身后浅笑声传来:“楚似,你是害羞了吗?”   害羞?怎么可能?在他醒来之前她可是一直都把他当做小孩子看待的,如今他一下子变这么大充其量也就是震惊而已。   楚似窘迫笑了笑:“怎么可能,方才的事只是为了救你,有什么、有什么好害羞的。况且你、你只是个小孩子,你、你懂什么?”   话是如此说,她却觉得脸上火辣辣像烧着了一般。   “我不是小孩子。”蓝光急闪至她面前,一双手握住她的手。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俺对于风正这个角色还是挺喜欢的,小孩纸大智慧! 亲耐滴们别急,目测再过一章狐族太子就再度出场了,哇咔咔。中间的 ☆、在乎   先前都是低头看他,如今却要仰脸才能看到他的表情,这前后反差太大,楚似表示接受起来有些困难,象征性去摸他的头,一双大手将她握住:“都说了,我不是小孩子。”   他的眼神浓热不似往常,楚似紧张得有些语无伦次:“你、你……”   有型的唇勾了勾,漾出一抹好看的暖阳:“我……怎么了?”   挣脱他的手,脸上的热度又升了几分:“没、没怎么,如今你已脱离险境,我去告诉师父他们。”   门猛地被推开,一众弟子冲了进来。凤羽,不凡走在最前面,看样子是觉察到了什么异样。   心虚往凤羽边上靠了靠望着不远处的风正:“师父,风正已经醒了。”   “恩。”语调平稳听不出情绪。   释放元神果然厉害,私下探了探,风正修为竟是增进不少。只是留意到楚似微肿的嘴唇时,他眉头紧了紧。   不凡欣喜跑过去看风正:“没想到风正释放出元神竟是如此丰神俊朗的模样?”欣慰拍了拍风正的肩:“不错,不错。”   “让师父担心了。”风正恭敬做礼,一副成熟稳重的模样。   “风留哇,吩咐下去让膳房给你大师兄做些补汤送过来。”   孩童模样的大师兄突然变成了冷峻公子!   风留看傻了只愣在那里。听到不凡唤他才赶忙应了个“是”而后退了下去。   “现下风正已经脱离险境,我同小楚还有些话要说就先走了。”   不凡现在心情大好,连连应下:“好、好,凤羽有事的话就先去忙吧。”   晨雾散去,莲露滴滴,翠竹低垂,满园的花红灿烂。   “小楚,你是如何得知你是风正的真命天女的?”   被师父叫走时就猜到他会问这个,左右没想过要隐瞒,她坦言道:“去了趟魔界就知道了。”   “魔界如此危险的地方为何要去?”寡淡的语气中萌生了几分责备。   为何要去?当然是为了救风正。   师父你当真实在关心我吗?   倘若真的关心上次在魔界时为何弃了她选了柳烟神女?   “师父觉得危险的地方徒儿却并不这么认为,这次徒儿去了可是安然回来的。上次在魔界虽有师父在徒儿不还是受伤了吗?”   “你去魔界万一出了什么事,你叫师父如何……”   如何?能如何?左右只是个替身,死了反倒干净。这样想着,心中越发气愤:“   师父该如何便如何,风正是徒儿的朋友,徒儿不能见死不救。”   如此明显的怒火与责备,凤羽又岂会听不出?   知道小楚一直无法原谅自己,凤羽眉头不禁锁得更深:“小楚可是还在怨师父?”   “师父。”楚似深深做了一礼,“其实,有一事徒儿早就想同师父说了。”   难得一见的严肃,凤羽心中“咯噔”一声。   “徒儿想退出师门回归花族,还请师父恩准。”   双眸锁着秋水,一如往昔却不似往昔,脸上多了一丝少有的倔强:“小楚,你是决定不要师父了吗?”   不要师父?是他先抛弃的她吧?早在他将她抛弃,早在他把她当做别人时,他就该料到她会离开。   “望师父成全。”   在他面前,小楚一直是个乖巧的孩子,但凤羽知道她看似乖巧,倔强起来却是任谁也劝不住的。他竟是伤她如此之深吗?   深情依旧淡漠地如一口枯井,脑袋却几欲炸裂:“小楚,你……”   红光过,她落入一个熟悉的怀抱,凤眸狭长,似三月暖风般温暖。   师父在做什么?   意识到凤羽正抱着自己而且还是以一种极为亲昵地姿势将她抱着,楚似无措大叫起来:“师父?!”   华发拂过面颊似在诉说着一个漫长的故事,红衣如火,整个将她裹住:“小楚,师父不想你离开。”   师父这是在挽留她?若是回到一年前,她会想也不想就点头答应,可现在一切都变了。师父和她的心境都变了,她对师父的那种情节早已因欺骗变得腐朽不堪,他们终究是回不到过去。   “师父,放开徒儿,让其他人看见会说闲话的。”   “师父不在乎。”   地位尊贵的神君处事想来注重分寸这次却是难得的固执,楚似睁大了眼,望着慢慢靠近的凤羽没了声音。   师父这是要做什么,他是要……   “可徒儿在乎。” 作者有话要说:  正宗言情剧,正宗耽美文,走过路过的来看看喽? ☆、误会   凤羽低头的动作顿住,静静收回了环住她腰间的双手,眼波平静地好似没有了灵魂。   心中忽地有些不忍:“小楚……还是可以唤您师父,只是小楚再也不是火羽宫之人了。”   “小楚。”   “楚儿。”   莲雾飘渺,轻纱如练,一汪清池旁,白衣青年翩然而立。   玉君长身披白色大氅,洁白的衣衫将他的面容衬得更加雅致。   楚似脸上绽开一朵笑意。   他来了。   玉君长脸上笑意更深,冲楚似招招手:“楚儿,还不快些过来。你现在可是狐族太子妃,有什么事可以同夫君说,莫要再给羽神添麻烦。”   这话明里暗里都在强调他的地位与她的身份,心中有些排斥却并不排斥她自己太子妃的身份,她听话走了过去。   “小楚并没有给本君添麻烦,太子不必担心。”动作言语如常,并没有异样。   一双手亲昵自然地搂住楚似的肩膀:“楚儿,我饿了,我们先去吃些点心可好?”   经过刚才与师父尴尬的一幕,楚似正想快些离开此处,他这一提议很是及时,楚似点头:“恩。”回头朝凤羽做礼:“那徒儿就先行告退。”   凤羽没有看她,只望着满池的玉莲:“恩,去吧。”   转过翠玉长廊,玉君长收回搭在楚似肩上的手,有些负气望着她:“楚儿,你可是还放不下你师父。”   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师父搂她之事,一张小脸涨得通红:“那、那个,君长,你别瞎想,刚才的事只是误会,我同师父没什么的。”   看她紧张解释的模样,他忍笑靠近将她逼近阑干:“楚儿为何如此紧张?是怕夫君误会伤心还是怕夫君误会去天界找你师父麻烦?”   鼻尖紧紧贴在一起,楚似直觉呼吸不畅:“我、我只是怕你、怕你误会。”   好看的手指顺着她的下巴游移到脸颊:“放心,夫君信你。”   说罢,他径直向前走去:“走吧,再不走可就没得吃了。”   楚似提起裙摆跟了上去:“君长,等等我!”   日光如水,翳鸟成群飞过,带起一片水雾。   凤羽一动不动站在池边,一只金龟游来游去有些孤单。   小楚终究是不能原谅他吗?可他并不是故意的,为了魔界那件事他已经内疚了好久。小楚是他的徒弟,亦是他这千年来的依靠。   当年误以为柳烟灰飞烟灭之时,她的出现给他带了希望。她听话又爱调皮闯祸,可不管是哪一个,每当他看着她那张似曾相识的脸都忍不住纵容她,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渐渐地,他也不确定自己是将她当做了柳烟还是早已习惯了她的陪伴。   她的话如魔咒一次又一次回想在他脑海中。他的小楚现在嫁人了是不再需要这个惹她心烦的师父了吧?   小楚……   寒河冷清,霜雪如刀,暗纱翻飞。   女子轻纱遮面穿了身黑色衣裳,娇美的桃花眼满是留恋。   “跟你说过,若是无事不要随便来找本座,你难道忘了?”夜风杀语气中满是威胁与不满。   女子身子颤了下,声音暗哑了几分:“我知道,只是多日不见有些挂念想来看看。”   冷眸一扫,漠然道:“看都看过了,你可以回去了。”   女子黯然神伤,转身欲走,他又道:“不要忘了你的任务。”   “知道。”声音微不可闻,夹杂着风声。   花瓣过,女子消散在寒风中。   —————————————————   素娥高挂,仙云淡淡,长河中映出一个女子的倒影。   “刚才怎会做那种梦?”花浅影揉着衣角有些不安。   几只锦鲤交颈而游,她面上一热,不由又想起了方才的梦。   梦中,一身锦袍的云成锦抱着她坐在床边,眼中是温柔的水雾。   天灯慵懒,珠帘低垂,云成锦抬起她的下巴柔情依依:“影儿……”语毕,一双俊逸十足的脸越靠越近,越靠越近……   “这么晚了,在这里做什么?”   被毫无预兆的声音吓了一跳,她脚下不稳跌入了河中,浅淡月光下映出那人尊贵俊美的脸。   “扑通”一声溅起细长的水花,昙花般绚烂。   “小心!”   白光急闪,一个人影也跟着跳了进去。接着有更大朵的水花荡开。    ☆、落水   她这是要死了吗?为什么她好像看到了天帝的在水中抱着自己?   这怎么可能?天帝是何等尊贵,怎会为了她跳进河里弄得一身狼狈?   是梦吧,但感觉又如此真实。   “你怎么样?”熟悉的声音中弥漫着担忧。   努力抬了抬眼皮她的笑容变得柔和起来:“天帝,是你吗?”纤弱的手抚上他的脸,她痴痴笑开,“这是梦吗?我怎么好像看到天帝抱着自己?”   “这不是梦。”沉稳有力的声音,威严中透着责备。   面部触感如此真实,每一寸肌肤都如此清晰美好。   意识到她手心捧的是谁的脸,花浅影“啊”的一声:“天帝!我、我不是,我、我、我刚才肯定是脑袋晕了……”河水呛入口中,她猛咳起来,“天帝、天帝不要怪罪。我……”   水花声起两道身影跃出水面在寂静的夜空中绽出一片水花,花朵虽美却相当短暂。   再抬眸时二人已站在桥上,均是一副湿漉漉的模样。   云成锦距离她很近,她紧张地不敢有动作,他的每一寸呼吸都不远不近喷在她的面上,热热的让她有些心神荡漾。   “怎么?见到本帝说不出话来了吗?”   想起之前稀里糊涂的梦还有方才落水时的情形,花浅影恨不得找块石头撞上去,自己的糗样怎么就让天帝看了去?   “天帝说笑了,小仙只是因为方才落水的事还处在震惊恐慌当中。”   长眉挑了挑,不知是什么心情:“奥?若是恐慌本帝可以理解,说到震惊本帝倒是不知道要从何说起?你且说来听听。”   摸了天帝的脸当然震惊!他不提,她也不好把这个缘由说出来,犹豫半晌终于憋出一句话:“被天帝的美貌给震惊了!”   ……   溜须拍马总比垂涎天帝安全得多,天界众神仙在这一方面的功力可是比她深厚得多,因此天帝应该也不会放在心上吧。   “早些回去休息。”语调淡淡,似是惆怅。   “是。”   他根本不喜欢自己吧?但凡有一丝喜欢又怎会对她如此冷淡?   可是怎么办?好像控制不了自己的心,她的心中满满的全是他,淡漠的,浅笑的抑或是忧愁的。   可他离她真的好远……   ———————————————————————————————————————   一盏月灯,几许清风,萤火点点,树林间两个人影幽幽穿行其间。   “君长,为什么这么着急离开水族?”   “还不是因为你师父。”   “……”   发现自己说得太过直白,他语气缓了缓:“楚儿,我的意思是我们早些回狐族,你可能更自在些。”   他是怕她念起旧事伤怀又或是担心她对师父的心思再度滕蔓般蔓延开来。   抬头笑了笑,是雪后朝阳的清冽:“君长,谢谢你。不过,那件事我已经释怀了,就是与师父见面也不能影响到我。”   虽已经努力隐藏但他还是能够看到她眼底深处的苦涩,他能猜出她依旧留有心结却也不想道破:“只要楚儿开心就好。”   “对了,你与不凡神君要商议的事可是商议完了?”   “差不多了,这些小事楚儿不必挂心。”   小事?!能劳动不凡神君的事会是小事?他还真是看得开。   “楚儿。”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对上,他的眼睛明亮如碧潭清流让人看了觉得很舒服。   玉君长心中微动情不自禁抬手帮她理了理额前的发丝:“头发乱了。”   心如擂鼓般狂跳起来,楚似一张脸红得是熟透了的苹果,脑袋中逐渐浮现出浮生魇中的梦境,她与他的平淡生活,还有一个粉娃娃。   ……   “娘亲,娘亲,哇……”   突然爆发出的哭喊声在这空寂的夜色中犹为嘹亮,惊得二人俱是一惊。   仔细听是个孩子的哭声,楚似心底柔软的地方被触动眼角流露出心疼的意味。   急忙拉下他的手,楚似焦急道:“君长,你听到没有?”   “听到了,有孩子在哭。”敏感地将楚似护在身后,他正色道:“这夜黑深林的,突然有孩子的哭闹声,也不知是不是有妖物在作祟?”   楚似好笑看着他:“我看你是被妖怪吓怕了吧?这分明就是普通孩子的哭声,哪里有什么妖怪?” 作者有话要说:  此文中的couple们希望小天使们会喜欢,天帝花浅影这对俺反正是挺喜欢的,你们呢? ☆、掳人   “哇……”孩子的哭声一阵阵传了过来,听得楚似的心一揪一揪的。   伸手拽了拽他的袖子:“君长,我们去前面看看吧。”   “好,就依你。不过,你要待在我身边不要走远。”   听到这话,已经走出几步的楚似回过头来忍笑道:“你的伤势还未完全恢复,若是真有危险你有把握护住我吗?”   本是一句玩笑话,玉君长却郑重上前抓住她的手,手心是暖人的温度:“若真是不能,我同楚儿一同去了便是。”   她不自然轻咳了声,心中早已春花盛开:“好了好了,我们快走吧。”   他笑盈盈道:“楚儿可是又害羞了?”   用力甩开他的手楚似扭头就走:“你不走我可是要走了。”说罢,她径直走进了树林深处。   玉君长轻笑摇了摇头跟了上去。   楚儿每次害羞时都爱不说话或者独自离开,这次她又害羞了。   冷月如冰,美丽纯洁,闪着微光,照在树下的孩子身上。   孩子约么七八岁光景,一身青色道袍穿在身上平添了几分庄重,细看那道袍之上隐约闪现血迹。   男孩倚在树干上,满眼泪花。   这么小的孩子身上还有血迹,肯定是遭遇了什么变故,心中柔软的地方被触碰,楚似快步走上前去:"孩子,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男孩仰脸,感知到他们身上的灵力他的瞳孔骤然放大,像抓住救命稻草般扯住楚似的衣衫急切道:“你们是仙人对不对?快救救我爹娘!求你们了!”   急切渴望的眼神让人看了心疼。原本是窝在爹娘怀里撒娇的年纪,如今痛哭流涕向一个陌生人求救,这孩子委实可怜。   “你不要着急,慢慢说,若是能救我们一定尽力将你爹娘给救出来。”   原来这孩子是随爹娘出来游玩的,半路上遇见魔界之人硬要将他爹娘捉去,夫妇二人好不容易将孩子幻化到此处,他们自己估计已被魔界的人给抓走了。   孩子讲述自己遭遇时,君长总是有意无意在暗示些什么。她知道他是不想让她去魔界,毕竟上次魔界的经历极其惨痛。   上次,师父弃了她选了柳烟,那是她一生都无法言说的痛。   楚似拉起他的手安抚道:“我知道你担心去魔界会让我想起不好的回忆,但有些事并不是躲避就能忘记的。而且即使我无法忘记并不代表我依旧在乎。”   是的,有些事虽无法忘记,随着时光的流逝终究会淡去,即使留有痕迹也很难让人再次留意,而她正在淡忘。   他亦覆上她的手:“只要楚儿想去,我便陪你。”   星子闪烁,隔着云层织出一副月落青峰水墨丹青。   画中,两人,手相连。   ———————————————————————————————————————   古树下,黑影一片,似鬼魅。   一人带头恭敬行礼:“大护法,您要的人我们带来了。”   七里冰浑身散发着冷意:“可是有人跑了?”   众魔“扑通”跪了一地,颤声道:“大护法息怒,是属下失职一不留神让那对夫妇将他们的儿子给送走了。”   七里冰眉心微皱,声音依旧冰凉:“你们可知道,因为那孩子很可能会暴露你们的行踪?虽然本护法并不忌惮天界,可若为了此事天界之人来为那孩子寻人,这无异于为魔君生事!”   众魔听罢更是胆寒,皆磕头不止:“大护法!还请大护法在魔君面前给属下们解释一番,不然属下们……”   “好了,本护法定会为你们解释,你们先行退下吧。”   众魔低头退下。   其实,魔君并不知他的这些活动,避免他们说漏嘴他只能拿魔君来吓吓他们。这样一来,为了保命他们也不会四处乱说。   露凌,欠你的我会还你,只希望你不要再恨我……   他本来迷茫的眼神骤然变得犀利:“何人?”   算算,这是她第三次来魔界了,虽然对布局熟悉了个七七八八,不曾想还是误闯误撞与七里冰撞了个正着。   在他面前万不可露怯,她定定心神:“楚似今日来是想问大护法一件事。”   方才众魔与他的对话楚似他们也听了个大概,心中几乎可以断定此事就是七里冰所指使。   “何事?”七里冰负手而立并未回头。   “护法的手下可是掳了一对夫妇?”   冷笑:“是如何?不是又如何?”   “是的话还请护法快些放了他们,免得天魔两界再次大战。”   语调蓦然冷了下来:“你威胁本护法?”   楚似淡然一笑,也不避讳:“大护法可以这么认为。” 作者有话要说:  亲爱滴小天使们,如果你们正在看俺的文,请动动手指收藏一下让俺有些动力,么么哒 ☆、未来   想不到一个区区上仙会如此有胆量,一而再再而三闯入魔界,她这魄力倒和露凌有得一拼。心中不由对她升起一丝好感。   魔君虽一直有将天界收入囊中的打算可他也算得上是个仁君,并不想折损太多魔兵,还是比较倾向于以智取胜,不然怕是早就将天界拿下了。   “那上仙又怎知天界会为了那对普通夫妇开战呢?”   “楚似修为虽不高却也能探知那孩子身上的仙气,想那孩子定是天界中人。天帝向来爱民如子,试问他怎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子民落入魔界而置之不理?”   伶牙俐齿,句句一阵见血!他还需多费些口舌来周旋一番,自己私下做的这些事万不能惊动了魔君,若魔君知道了他拿整个魔界的安危来冒险必会严惩一番。   回身看向楚似二人,脸上是似笑非笑的表情:“那依上仙看该如何是好?”   “当然是放了他们。”玉君长简单说明来意。   七里冰皱眉:“你不就是上次那个无能的狐族太子吗?”   玉君长不怒反笑,优雅似谪仙:“大护法说的是,小仙是无能,可还不至于做出这等劫持弱者的高尚事来?”   只知道玉君长平日里对不喜欢的人说话不留情面,不曾想他也敢对这魔界大护法出言不逊成这般!   “哈哈,你这个太子有几分意思。”狂笑几声,语调冰如刀,“可是本护法平日里做惯了这等高尚事,这一时怕是改不过来。”   “你……”   明显,君长有些动怒,这七里冰怎么说也是个前辈,这耐力与激怒别人的本事比君长强出不止一点半点儿。本盘算着激怒他让他就范,现在看来他是吃软不吃硬。   楚似浅笑打断君长:“大护法说得对,您的习惯无须改变,您看这样如何,只要不伤害他们您有事尽管问,事后人让我们带走即可。”   魔界可不是一个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真惹恼了他的话他们赚不到半点好处,还是以和为贵商量着来较为稳妥,怎么说他们之间也没什么深仇大恨。看七里冰的神情应该也不想因此引发天魔两界的战事,退一步忍忍看。   目光重新移回到楚似脸上,七里冰赞赏笑道:“还是这位上仙识时务,你们在这等着,等本护法问完想问的事将他们二人交与你们便是。”   “多谢护法成全。”   寒梅凄美,飘雪玉白,红白相映有种说不出的妖艳。   楚似终归是女子,在外面站得久了难免生出股冷意,君长注意到她唇色发紫赶紧凑了过去将她搂入怀中:“这样暖和些。”   安然躺在他怀中,似乎这样也并没有什么不妥,他们已经成亲了不是吗?   “若是以后我们有了孩子,叫什么好呢?”   对他突然冒出的话她毫无招架之力,只将脸埋在他胸前,眼角有些湿润。   那日丫鬟们的话清晰如昨日,“啊?!那太子妃从今日后还能有孩子吗?”,“这个应该也不能了吧。”   孩子……她还能有孩子吗?唇角溢出一丝苦涩:“我们可以有吗?”   受伤后楚似的情况他再也清楚不过,只是潜意识里他希望会有,一个他们自己的孩子,最好长得同她相似。   楚似眼神黯淡下去是即将熄灭火苗的蜡烛,他不免自责忙安慰道:“当然可以有,只要楚儿想我们就能有。”   她当然想要孩子,这是她一直期盼的事。   只是……和他……她从未想过。   她的未来本来没有他。   “好了,你们要的人本护法带来了。”   茫茫雪雾中出现三个人影,一男一女同着青色道袍,应该就是那孩子的爹娘。   那二人见到天界之人,面上的激动神色难以掩饰:“你们二位就是天界仙友?”   听到“仙友”二字,楚似更是对之前的推测深信不疑。真的是天界之人,不知为何她从未在天界见过他们。   “两位仙友我们先离开此处再说吧。”   “好、好,我那孩儿可还好?”女子忍不住问。   天下父母心,爹娘最关心的永远都是孩子,楚似浅笑:“放心,孩子很好。”   “不知上仙能否答应本护法一事?”   她能为他做些什么?话说回来,左右七里冰也没对她做什么不好的事,且听听再说。   “护法请讲。”    ☆、玄天仙君   “今日之事他日若是见到魔君还请不要提起。”   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他不必屈尊成这般来求她。他这人对凡尘俗世一概不感兴趣,唯一能令他挂怀的也就只有露凌神女,可露凌她身为天界之人必然不会再和他扯上关系……忽然她的思绪被冻住!难道这事与露凌神女有关?!!   “护法请放心,他日再见也不知会是何光景。总归你我立场不同,诸多身不由己,但愿下次见面还是不要在战场上为好。”   “但愿。”   离开魔界后两人终于回到了狐族。   ———————————————————————————————————————   玉狐山上雪落无声,杨花若雪亦飘飞不止。   “多谢两位仙友相救,还未来得及问仙人大名?”夫妇二人感激望着二人。   楚似一笑:“仙友不必挂怀。”看了看玉君长又道,“这是狐族太子玉君长,我是天界的楚似上仙。”   玉君长补充道:“亦是狐族太子妃。”   他还真是喜欢在外人面前强调她太子妃的身份,好似唯恐不知道他娶了妻子般,不过……这样的君长她竟有些喜欢。   楚似不好意思笑了笑:“恩,是。”   只想着是两位普通仙人,不想竟是狐族太子,太子妃。天下谁人不知这狐族势力极大,就连天帝也会忌惮几分。   夫妇二人激动道:“请太子,太子妃恕罪,小仙眼拙并未认出上仙仙姿。”   楚似莞尔:“既然同是仙友又何必如此客气?还不知仙友出自何族,为何楚似从未在天界见过?”   女子解释:“我们师承玄天仙君,仙君他早就归隐不问世事了,太子妃没见过也是自然。”   “仙友说的玄天仙君是……”   “师父本名卜算子。”   玄天仙君?!玄天仙君?!怪不得听着如此耳熟,他不就是花浅影精心欺负过的卜算子吗?!   当年,若不是花浅影处处诋毁人家名声,将那可怜老仙君逼走,他门中弟子又怎会被魔界有机可乘?!自己虽未做什么对不起玄天仙君的地方,可花浅影那厮可是她的死党,若是让这夫妇知道内情难免不会将怒火牵连到她身上,她还是想办法引开此话题为妙。   “上仙可识得花浅影上仙?”   “不识。”楚似做贼般心虚般回得飞快。   玉君长古怪看了她一眼没有揭穿她,自然引开了话题:“好在两位并未受伤,不知那魔界护法将两位抓去可是想查些什么?”   夫妇二人对视一眼,还是男子开了口:“不瞒太子,凡玄天门中弟子皆精通追魂术,那魔界护法此次掳了我二人就是想探知一魂魄的所在。”   自在天界时,七里冰就以冰冷寡言着称,唯一能与他说得上话的也就是露凌与她的同胞弟弟青祯。也是自那件事之后,七里冰才转投了魔界,这次用追魂术的事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君长回神浅笑:“不知仙友可曾探到魂魄的所在?”   “探到是探到了,只是把地点告诉那魔界护法后他消去了我们夫妇那段时间的记忆所以现下我们二人也不是很清楚。”   如此谨慎?应是怕这对夫妇出来后告诉天界之人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七里冰你到底想干什么?   看玉君长十分关心此事,夫妇二人不由担忧起来:“太子,莫不是我们二人犯了什么大错?”   “二位放心,没有什么严重的。还想多问一句,若是追魂可是会用到此魂魄生前肉身的衣物之类的?”   “这是当然。日常衣物,随身物件都可用来催动追魂术。”   送走那对夫妇后,玉君长依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雪花轻飘飘落在他肩上,樱花入梦般撒了满地,雪樱交错,勾勒出他俊雅出尘的如玉面容。   “楚儿可是觉得夫君很好看?”   瞧他一直愣神,这才借着雪雾多看了几眼,谁料他突然开口登时羞得她面红耳赤:“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鹅毛大雪梨花般掠过,一双大手搭上她的腰:“楚儿若是觉得好看一直看便是,夫君……一直都在。”   他长得确实好看,这个事实第一次见他时她就注意到了,只是当发现他是狐族太子时,她眼中剩下的只有讨厌。当然,讨厌一个人,必然也不会在注意到其他美好的一面,比如……他的容貌。    ☆、不一样   近些日子发生了太多事,这段时间都是他一直陪在自己身边,她真的打心底里感激。   人的心很奇怪,明明之前很讨厌一个人,现在却又很喜欢。就如现在,被他这样抱着她也没有任何反感,反而洋溢着淡淡的喜悦。   “都说了,我听不懂你在说些什么?”   他垂头紧靠着她额头:“楚儿是真的不知还是假装不知?”   这一靠近,楚似没来由一阵阵心慌:“大约……大约是知道一些的。”   “那就好。”好看的唇淡淡弯起,弧度美若三月樱花,“楚儿,待会儿我会去趟天界,你可愿同我一同去?”   听到“天界”二字,脑海中首先浮现的便是师父那一身红衣,心口处隐约痛意袭来,相较之前已减轻不少,晃晃脑袋试图集中精神。   自从魔界回来,她还未去探望过花浅影心中不免惭愧,此去顺道看看她也是好的。   “好。”   —————————————————劲风依旧,狂雪乱飞,同样是雪,这里的雪多了几分狂野,少了几分温柔。   “这几日本护法会外出几日,你们好生守护魔界,若是魔君问起来就说本护法去探查天界结界去了。”   “是!”   冷风鼓起他的紫衣,略显孤冷。   他就那样站着,望着手中的诗笺,眼神瞬时变得温柔不少,仿若三月春雨。   露凌,我曾未想过要伤害你,若是他回来你能原谅我,我会把带回来。   天池四周云烟迷蒙,仙草玉花一片,三分宁静三分虚幻。   “楚儿,我去见位故友。你不是想去看浅影吗,那待会儿我们就在此处想见可好?”   “恩。”   两人约定好便走了开去。   熟悉的院子,熟悉的回廊,半晌终于来到了房门前。   扣了扣房门,里面传出一个低低的声音:“何人?!”   浅影心绪不佳?这是在和哪位仙友生闷气?还是旧伤未愈!!   “哐啷”一声推开门,正对上坐在桌边一脸愁容的花浅影。   用神力帮她试探过后,楚似松了口气:“既然伤已痊愈,你在这里要死不活个什么劲儿?”   两人几年不见,从方才她进来到现在花浅影这厮就只抬了下眼皮,连姿势都未挪一下,开口说话更是没有。   “喂!又是哪位仙友欺负咱们浅影上仙了?!”摘了颗葡萄放进嘴中继续调侃,“不过想想……哪儿能呢?咱们浅影上仙不欺负人家就算罕见的大事一桩,哪儿还会被别人欺负?你说……”   正说得起劲儿,楚似一句话卡在喉咙中,再也说不下去,那是因为花浅影已经泪流满面。   与花浅影认识一千年何曾见她哭成这般狼狈模样?!楚似当下也慌了神,无措安慰道:“浅影,你可别吓我!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她不说话,只一个劲儿流泪。   一边帮她擦泪一边责备:“瞧你都瘦成了这般?怎的如此不爱惜自己?”   “啊楚……”好不容易说了两个字,泪水如暴雨般越发汹涌。   “浅影,你就是怎么了?问你也不说话,你是想急死我吗?”   花浅影忽地抱住楚似,纤细的胳膊随着哭声颤抖着:“啊楚,我心里很难受。”   瞧她终于肯开口说话,楚似急忙问道:“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她兀自低泣半晌才开口:“我喜欢天帝。”   浅影喜欢天帝这件事在天界时就听她说过,那时候她只当浅影无聊时用来打趣的玩笑话,如今却看恐怕是真的。她哭得这般伤心莫不是被天帝他老人家给拒绝了?   轻轻摸了摸她的头,满满的语重心长:“恩,你说的这个我知道。”   “可是,我总觉得天帝他讨厌我。”   不光是被拒绝还连带着被讨厌了?被喜欢的人讨厌应该很心痛吧。   “你怎么就确信他是讨厌你呢?”   听到这里她有些激动:“肯定是,上次我不小心落水染了风寒,天帝他都没有来看过我。”   楚似不禁有些好笑,就为这个就把自己糟蹋成这般?花浅影动起情来还真是天真。   “天帝乃天界至尊,日理万机,没空来看你是正常,若是小仙们生病他都要去探望呐他岂不是要累垮了?”   “可是、可是我和其他小仙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这个,我倒是没看出来。”   她的眼圈通红,却像想到什么般唇角微微扬起:“天帝他对我……不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亲耐滴小天使们,我的另一片穿越文上榜继续开更了!整体讲的就是阴间王爷,公主,大才子互相纠缠的故事,语言属于轻松搞笑类。大家有兴趣可以去看看,喜欢的话就收藏一下么么哒。 ☆、补偿   天帝时常会对着她微笑,微笑时他的眼睛温柔得仿佛要滴出水来,他对自己就是不一样。   看她那表情楚似也来了兴致:“那是哪里不一样?”   “他……他时常带我去赏景,还……还抱过我。”白皙的脸上浮上一抹红霞。   原来这就是她口中的不一样,楚似无奈摇头却也不想让她灰心,只道:“那肯定是他太忙。放心,过段时日天帝自然会来看你的。”   原本还想同她聊聊近来天界发生的趣事,被她如此一闹,什么也没时间问就已成了日落的光景。   楚似又再三嘱咐了她几句要好生照顾自己之类的话方才离开。   又是一段难缠的姻缘,天帝何等身份?他真的会看上只是身为上仙的浅影吗?   出了院落她兀自朝天池的方向走去,也是巧了路上她碰见了一个让她想恨又恨不起来的人。   “楚似,上次见你时就觉得与你十分投缘,还想着哪日去狐族拜访,不想今日竟就碰到了?”柳烟神女带着几名丫鬟过来,她仔细观察了一下确定那就是火羽宫的丫鬟。   “楚似拜见神女。”   不错,楚似遇见的不是别人正是柳烟。   几名丫鬟识相退到两边。   还没嫁到火羽宫就如此大的排场,师父对她很好……   这个人,她没有理由去恨。怎么说也是她与师父有情在先,何况她时时一副温雅贤淑的模样,说是与世无争安然度日也不为过。这样的女子她恨不起来。   可也是因为这个人她第一次尝试了被最依恋的人抛弃的滋味,那种滋味何其销魂她怕是永远也不会知道吧。   柳烟自然拉起楚似的手:“楚似,对你我总是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不知你可有什么亲人?或许我与你的亲人是旧识。”   虽不恨她却也不不习惯一个陌生人对自己如此亲昵,不管如何说他们仅仅见过几面而已。还有隔着师父那一层关系,她怎么都觉得别扭。   楚似不动声色抽出手退了两步:“楚似并无亲人。”   她能有什么亲人?她的本身是株桃花,彼时她最亲的人也就只有师父。   “原来是这样。”柳烟神女眼角流露出几分不忍。   楚似最见不得别人可怜自己的样子,遂扯开话题:“不知神女什么时候嫁入火羽宫,到时楚似定会前来恭贺。”   柳烟脸色微变随即面颊微红:“这个都听凤羽的,应该……快了吧。”   她只当柳烟是害羞的缘故,也没有多想。   看柳烟服饰华贵,丫鬟成群,师父对她定是相当用心。快了也好,也算是给了自己这段糊涂缘分一个了结。   左右想了想感觉自己在待下去也没什么好说的,楚似做礼:“神女,楚似还有事就先行告退。”   “好。”   望着楚似的背影,柳烟心中都是疑惑,秀气的眉毛轻轻皱了皱。   她不是没有向凤羽提过成亲的事,只是每一次凤羽都会找理由搪塞过去,他甚至与她都没有肢体上的触碰。   潜意识中她觉得凤羽一直敷衍她与这个叫楚似的姑娘有脱不开的关系。凤羽难道喜欢她吗?   天池旁,空无一人,只有空中几只翳鸟。   一直以为自己已经完全看开了,看到柳烟那一刻,心中仍是相当不舒服,是不甘吧。   因为不甘才会对柳烟态度那么冷淡,也是因为不甘才会想说重话去伤害师父,但那仅是不甘并不是情殇,她只是想任性地证明师父是在乎她的   “楚儿在想什么?”   回眸,隔着仙雾她看到了一双美丽无双的眼睛,此刻,眼中的温柔是为她,声音中的宠溺亦是只为她。   是啊,身边一直有一个对自己不离不弃的人,她已经很满足,真的……很满足。   “回来了?”   “恩,回来了。”玉君长眼底含着笑意。   “回来了,我们就回家吧。”她自然挂上他的胳膊。   “一切都听楚儿的。”   是的,她想做的他都依她。   云雾迷茫,锦花如屏,粉嫩花瓣飘散在风中。   雾中,一对璧人渐行渐远。   望着远处两人的背影,仙鹤流云柱旁想起一个稳重的声音。   “凤羽,你和柳烟的事你打算怎么办?”   “这件事,我想考虑段时间再决定。”凤羽表情平淡,无悲无喜。   云成锦皱眉:“你可是不想娶柳烟了?”   凤羽垂眼叹了口气:“是我愧对柳烟在先,这次我会好好补偿她。”   听完这句话,云成锦反而笑了:“补偿?这个词用得巧妙。那你打算如何补偿?”   “用她想要的方式。”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在赶两篇文又要上班,俺熬夜熬得眼睛都要花了,若是有错别字还请小天使们多多包涵,么么哒~~~喜欢的话记得收藏哈 ☆、不公平   殿内熏香阵阵,清淡中透着股桃香还有种淡淡的妩媚气息。   “柳烟神女,不知这段时间在火羽宫住得可还习惯?”流姌笑容满满地问。   “多谢神后关怀,柳烟一切都好。”   每次看见柳烟这副与世无争的模样,她就恨得牙痒痒。   表面上与世无争她却轻而易举地得到了她最想要东西。她恨,恨她的幸运,恨凤羽的无情,她想要的不过是凤羽的一颗真心,可无论如何她都得不到凤羽的真情。为什么?为什么苍天如此不公,如果不能得到又为什么让她爱上凤羽?   凭什么!这不公平!   “神女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大可开口,不用客气。”语气中的大度实则在表明自己是火羽宫女主人的事实。   柳烟浅浅一笑:“多谢神后。”   亲热拉起柳烟的手:“神女莫要客气,以后终归是一家人。”   “恩。”柳烟不自然扯了扯嘴角。   看她这模样是真的打算嫁给凤羽了?好不容易拔掉了楚似这颗眼中钉,她不能让柳烟成为新的绊脚石,谁也不能把凤羽从她身边带走!不能,绝对不能!!   长廊外,流姌低声吩咐着旁边的一人。   “记得,此事一定要做得滴水不漏,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差错。”   “是!”   流姌掏出一个黑色小瓶递给洛竹,尽管瓶身是暗黑色仍能看到里面隐约透着的紫光,紫光时亮时暗似有魔性。   “记得,千万不要伤到神君。”   “神后放心。”   洛竹消失在转角处,流姌嘴唇弯起好看的弧度,散发着算计与得意。   孤冷苍树下,一紫袍男子紧抿着唇,面上隐露怒意。   “大护法,魔界近来已有好几名魔兵消失,恕属下无能至今没有查出任何蛛丝马迹。”   “本护法刚离开几日就出了这等事,你们还真是无能!”   地上的魔兵浑身哆嗦:“请大护法去魔君那里说一声,我们继续找人。”   “退下!继续找!”   七里冰赶到魔君殿中时,夜风杀正负手站在殿中央沉思。   听到走路声,夜风杀没有回头:“回来了?”   心中“咯噔”一声,魔君知道他出去了?听这语气,应该是知道他去做了什么,若是在扯谎试图掩盖怕是不好办。   七里冰迅速低头:“魔君,属下确实不经魔君同意擅自外出了,请魔君责罚!”   良久,没有声音,七里冰疑惑抬头,黑风过,他被一掌拍出殿外,七里冰大口鲜血吐了出来。   狂雪暴风中,夜风杀一身黑袍居高临下望着他:“责罚?责罚你就不会再去做这等荒唐事了吗?当年本座救起你时,你就该和天界断干净!如今你又去做这些事,你是闲活得太长了吗!”   七里冰来不及擦拭唇边的血渍,跪走道夜风杀腿边:“魔君,是属下失职,望魔君责罚!”   “责罚?!你若是真的悔改就去寒冰洞将那魂魄给本座给毁了!”   “求魔君不要!”   在众魔面前他一直是受万魔敬畏高高在上的大护法,一向性情寡淡的他现下如此惊慌,这一切都是为了那个女子,夜风杀越发气愤:“还是本座替你动手吧。”   七里冰拽住夜风杀衣摆哀求:“求魔君不要!七里冰永远都会忠心于魔界,若是魔君不放心,那属下就自断一臂以表忠心。”   话音落,紫光骤起,闪电般砍向右臂。   鲜血一滴一滴渗进雪里,如寒梅般在雪地上大片展开,美丽又乍眼。   七里冰紧咬着下唇强忍着没有出声,面色凄白,额头冒出大颗冷汗,他浑不在意颤着声道:“魔君,属下求你不要毁了他仅存的一丝魂魄。”   夜风杀一直都知道他这个大护法看起来看淡一切,却唯独放不下那个人,只是没有想到他会执着到这般。   “罢了,你这个没出息的东西,赶快在本君面前消失。”   “是。”强撑着起身,七里冰又道,“还有一事,最近有几名魔兵无故消失,属下已派人去寻。”   夜风杀没有回答。   七里冰单薄的身影渐渐没入雪中,只留下点点鲜红血迹。   玉狐山上,风起花移,桃香扑鼻,一片令人赏心悦目的粉红。   这些日子楚似一直在纠结一件事,她对玉君长的感情究竟是不是男女之情,而对师父隐忍的感情是否也已完全消散?   纠结了几日仍旧无果,楚似便来道后山散心。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 年年花相似 的评论,么么(*  ̄3)(ε ̄ *) 心情好剧透一下,下章师父会失控,啊哈哈 ☆、凤羽的吻   空中飘着几片薄云,鸟儿随意飞着,如此的简单美好。   下一刻,那白云竟变成了两张熟悉的脸,一张脸眉清目秀,浅笑儒雅,那是自己的夫君——玉君长。另一张眸深似海,沉稳威严,那是师父。   两张脸各有千秋都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子,只是师父眼中除了纵容多了些她看不懂的情绪,而玉君长的眼中自始至终只有温柔。   “小楚!”   红光闪烁不稳,身影随着声音突然闪现。   眨眼间,身边多了一人。   眼睛隐有血丝不似往常,优美银发随风乱舞,面前的人感觉是师父又不像师父,师父这是……怎么了?!   “师父……你这是……”   “小楚。”声音低沉带着黯哑,带着克制冲动的艰涩。   大红衣袍将她整个人罩住,如同身处一片花海中绚烂夺目。   面前她能看到的只有一双眼睛,一双几乎要丧失理智的深沉的眼睛。   敏感察觉师父今日有些不对劲,楚似接连叫了两声“师父”,他瞳孔的颜色丝毫没有变清明的迹象反而越来越深,如同深海之渊,神秘充满危险。   “小楚,小楚……”凤羽只无意识重复着楚似的名字,一声声“小楚”仿佛将她唤回了往昔与师父朝夕相处的美好岁月。   那时,她时时喜欢围着师父转,所有的欢喜与伤心也只与师父说,那时的他们真的很开心。   “师父,你究竟怎么了?你……”心中是真的担忧,说话的语气也沉了几分。   柔软湿润的触感,浓重的喘息声,那是什么她不敢去想,更不敢去碰!!   凤羽深情又粗野地吻着楚似,焚尽生命般拼命抱住她。   一度以为这是她的错觉,他可是她的师父,几时有过这般失态?可凤羽口中那一句句“小楚”叫得分明就是自己,楚似整个人僵成了一个木桩。   看师父的表情应该是受了魔气困扰,他做的这些都不是遵从本心的吧?不然,为何师父会来找她而不是他日思夜想的柳烟?   “楚似!”   在这种尴尬到极致的情况下,这声呼喊唤回了她最后一丝神智。   “楚似!你在干什么!”显然,来人对于现在的状况很是恼火。   无奈,师父将她抱得太紧挣脱不开,她只能任由师父抱着。   那人上前一步欲拉开两人的距离,凤羽登时腾出一只手向风正挥出一道神力唇边的动作依旧狂躁。风正好不容易避开,那道神力撞在一个石洞上,石洞瞬时坍塌成粉末。   意识到没有击中目标凤羽浑身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神力,裹着粗暴与不满向风正袭去,不消片刻风正身上就多出数十道伤口。   风正怎么可能会是师父的对手,以目前状况来看不出一柱香的时间风正就会落败,师父当下丧失了理智万一下手过重要了他的性命该如何是好?   一声闷哼将楚似游离的心神拉了回来,抬眼便是风正捂着胸口剧烈喘息的模样。   不好!楚似急忙冲过去拉住凤羽的衣袖:“师父,不要!”   接触到楚似拉住衣袍的手凤羽癫狂的目光柔和许多却也泛着酸楚:“小楚,你喜欢他?”   此刻的师父如此真实,有了常人经常流露的情感同时也显得分外脆弱,不堪一击。   “不是,师父,你……”   “若是小楚喜欢他师父就将他杀了!”   “不、不喜欢,徒儿不喜欢,师父莫要动气!”   凤羽眼睛登时清明不少,转身欲扶楚似,金光凌空闪现正好击中他的后颈,凤羽昏了过去。   仰脸看去,楚似再次傻眼:“天帝?!”身后还有一众仙将。   没有理会楚似,云成锦目光沉静对身后仙将吩咐:“带神君回去,今日的事万不可张扬,否则以天规论处!”   “是!”   天界的人走后,气氛有那么短暂的尴尬。   楚似愣在原地依旧不明状况,风正一脸的不忿,两人谁也没有说话的状态持续了一盏茶的时间。   终于,风正忍不了楚似对他的无视,不满道:“楚似,方才羽神明显是受了魔气侵扰,想必你也早已看出,既然看出为何不及时将羽神推开,还、还……”   风正将之前的情景这么一说,楚似登时羞红了脸:“事、事发突然,我也是已是没有反应过来,你、你至于如此大惊小怪吗?”   “难道楚似觉得这是小事?” 作者有话要说:  哇咔咔!大家期待的师徒之吻献上,莫害羞,莫害羞,淡定,阿弥陀佛! ☆、莫名怒火   释放元神后这是楚似第二次见他,上次相见的记忆让人有些害羞。更何况他已变成了英气逼人的年轻公子,是以但凡涉及到如此的话题她少不了会有些不自在,当然还有窘迫。   “不、不是,不是小事,我的意思说我也不想这般。”   不想这般?看到楚似同羽神在一起时一股难以抑制的愤怒几乎要喷涌而出,她是他的真命天女,她本应该只属于他的。那日之后他也终于明白,为何第一次见楚似就对她有种特殊的感觉,看她伤心他也难过,看她与狐族太子成亲他几欲疯掉才做出了抢亲那种可笑举动,一切的一切原来早已天注定。   “那你究竟要不要跟我回水族?”   还没有从方才的震惊中缓过神来,他又说出这等话,楚似忍不住皱眉:“我为何要跟你回水族?”   “为何?你是我的真命天女,当然就要同我在一处。”英气的眉毛纠结地缠在一起,口气中是一股理所当然的坚定。   “可是我已经成亲,再说当初那样做只是想救你并没有其他多余的想法,你莫要多想。”   是他多想了吗?那日她娇羞的模样难道不是因为喜欢他?还是如今迫于狐族,天界的压力她在骗他?   “楚似,这可是你的真心话?”   “是。”   “可是你分明……”说了一半的话生生卡住,风正面上纠结,“好,算我没问。”   青光闪过,人已没了影子。   风正自从长大后,怎么性子也变得难以琢磨?他这气生得很是无理。   那日与他做那等亲密之举分明就是为了救他的性命,不想他对自己的误会如此之深?   这孩子,唉……   天界,弯月高挂,云层厚重。   火羽宫被大片金云遮住,金云中红光若隐若现。   房中,云成锦正用神力为凤羽疗伤,红光中掺杂着一团紫气。   赤红金光中,紫气玄蛇般缠住凤羽,他面色惨白,眉头紧皱,细密的汗珠随着两鬓的银发滑了下来。   云成锦是天帝,神力本就纯正深厚,加上此次动用了元神神力,是以不消片刻那金灿灿的神光就将紫气彻底吞噬,凤羽脸色顿时好看了不少。   流姌,柳烟等人本是站在一边,见天帝收了神力流姌率先凑上前来:“天帝,不知凤羽伤势如何?”   云成锦扶凤羽躺下,起身理了理衣袍淡淡道:“凤羽已无大碍,各位还是先退下吧。”   天帝这是不打算追究了?不行!此次凤羽受伤正是一个铲除异己的好机会,若此时不恰当利用等时间一长就更没有把握成功了,而她……断然不能放弃。   流姌垂眸做礼:“回天帝,流姌听旁人说凤羽是因着喝了柳烟神女给的一杯花茶才变成方才那般模样的,不知此事天帝可知晓?”   柳烟回来后流姌本就极为不满,此事一出,正好让她有机可趁。不过,柳烟亲自加害凤羽这件事他是如何也不能相信。昔日,凤羽,柳烟的那段姻缘他可是一清二楚,流姌为了凤羽什么都做得出来。   对!是什么都做得出来!云成锦心头忽地一片澄明!流姌如此着急将柳烟问罪,莫不是幕后的指使者就是她?   “知晓,只是柳烟对凤羽的感情你也是知道的,以她的性格如何会去害凤羽?”他闭了闭眼又睁开,方才的震惊被平静取代。   站在一旁的柳烟看起来实在委屈得紧,“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低呼:“请天帝明察,柳烟确实未做过伤害凤羽之事!”   盈盈粉泪一副娇弱得模样,甚是可怜。众仙瞧了一会儿也纷纷摇头,他们认为柳烟作为神女,虽曾被关在魔界一段时间但对凤羽的感情那可是众所周知的痴情不悔。当年,凤羽娶了流姌,柳烟心神俱伤消失不见,那时众人都以为她在桃林中自毁了仙身且早已魂飞魄散。那段往事至今都是一段悲情刻骨的天界传闻。   发现无人支持她的推断,流姌转头看向执一,执一眼神中布满无奈但几乎是立马就上前为女儿撑腰:“天帝,小女说的有凭有据还请天帝详查,否则难免落人口实。而且,羽神身上方才散发的明明就是魔气,天界之中唯有柳烟神女曾在魔界待过,这些事情连在一起若说是巧合难免太牵强了些。”   无法,他终究不能抛下女儿不管。   “那神君想怎么办?”乍一听是询问他的意见,可任谁都能听出话中的不满。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又多了一个收藏,谢谢小天使?(°?‵?′??)本想着次日中午更的,看到收藏立马决定现在更,现在更!!么么! ☆、陷害   “依臣看,还是先将柳烟神女关入罪池,等一切查清楚了再说。”   众神仙附和:“神君说的有道理,还请天帝三思。”   但凡涉及到“魔界”二字众人就相当敏感,也正是抓住了这一点执一才敢如此地肆无忌惮。凤羽身上的魔气确实是个问题,难道天界有魔族奸细?不若……还是从长计议较好。   “既然神君如此在意,那就先委屈神女去罪池一趟,等事情水落石出了定会还神女清白。”   柳烟虽面上委屈却也不好驳了天帝的面子,只能啜泣应下:“臣……遵旨。”   流姌,执一相视一笑。   长廊旁,雪白两道人影。   女子雪衣飘飘,眉眼间天生的媚意流转,美眸中满是得意:“父君,这次多亏了您,不然天帝肯定会放过柳烟那贱人。”   执一面露迟疑,片刻迟疑之色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怀疑:“姌儿,凤羽如此警觉的一个人怎会轻易被魔气所侵?再说,说那柳烟神女害凤羽为父也是不信的,昔日他们那段爱恨纠葛为父或多或少也是知道一些的。”   察觉到流姌神情变了变,执一无奈叹口气,心中了然:“说吧,此事是否与你有关?”   流姌拽着手中的丝帕紧张揉搓着:“父君,这事确实与女儿有关。”   为了得到魔气她不惜动了杀念,那些情魔气是她好不容易在几个魔兵身上收集来的,为的只是陷害柳烟。   “你……”   “不过、不过,女儿都是为了能与凤羽在一起!”流姌急于解释,面色又红了几分。   相比这些小辈,对于红尘俗世执一自是更看开些。   他心中爱慕露凌神女却从未死缠烂打过,终究感情是两个人的事,一味地强求反而令人反感。   可是,他这女儿只要遇到与凤羽有关的事就一根筋拧到底,如此行事终归不是长久之计。无可奈何的是,他对这个女儿是打心底里的宠爱,见不得她受半分委屈。   他这不争气的女儿这次可是将魔界给牵扯了进来,谁人不知天界魔界积怨已深,拿这等事来胡说,说不定以后出什么□□烦!   “姌儿,你何时才会放手,若是强求不来咱就放弃吧,他心中终究是没有你。”   她握住执一的手,流姌满脸坚定的神色:“父君放心,只要她们都不在了,凤羽定会喜欢上我的。”   “被关只是暂时的,等查明了真相天帝自会将她放出来。到时你该怎么办?”   “若是她出不来呢?”这句话她说得极轻,似是在自言自语,自然执一自是没有听到。   若是她出不来,这世间就再也没有人会同她抢凤羽。   那个男子是她此生虚无旖旎的幻境,她做了这么多只是想独占他,永远,永远……   玉狐山外落花盈眼,流水漫,一段思绪,两处愁思。   师父当时那么做是因为被魔气侵扰并没有其他的意思,对,肯定没有。再说,她已是太子妃,这些羽族的事她还是不要插手为好。   “太子妃,太子找您找了好长时间了,原来您在这里。”子初有些微喘,估计是方才走路过快的缘故。   兀自想着方才凤羽的行为,她竟没有留意到有人来了。   子初是她来狐族时认识的第一个丫鬟,那时她刚嫁入狐族,心中满满是对师父的思念以及对君长的讨厌,是以这情绪也蔓延到了子初身上。几年相处下来,楚似发现这个子初其实是个实心眼儿的丫头,并没有什么坏心思,也就慢慢放松了警惕。   “是子初啊,太子找我什么事?”理了理飘忽的思绪,楚似回过头来。   “这个子初也不知道,只是……只是听太子说什么……”   带句话都如此吞吞吐吐,这个丫头还真是不让人省心。   “说什么?”   “说想太子妃您了。”   见楚似不答话,子初想太子妃估计是正在害羞于是硬着头皮继续说下去:“还说这几日冷落了太子妃,今日太子已经让我们将他的日常衣物都搬到太子妃的住处了。”   “我的住处?!!”   “……”   屋内丫鬟仆人忙进忙出,连太子妃出现了都不曾察觉。   还是玉君长首先看到了楚似,他笑意儒雅走了过来,眼底是无尽的娇宠:“楚儿,从今日起,夫君就与你住在一处,可好?”   君长要同她住一间房?天魔交战前他在她房里赖了一个来月,在那之后的日子他们都是分开住在两个房间,今日他要搬过来,这是在向她传递什么隐晦的意思吗?   “楚儿又在发呆,该罚。”修长白皙的手指划过她的鼻尖,温柔又怜惜。 作者有话要说:  所为情为何物直教人面目全非,哈哈,诠释一下流姌的心境! ☆、前世记忆   来狐族这几年,除了当初嫁给他是不情不愿,其他的事他一直是顺着她的意愿,并没有刻意刁难她。她也相信,君长会待她好,尽管他不是自己当初的心仪之人,但他所做的却远比师父要多得多,也好得多。   “恩。”   意识到她是在回答之前的问题,玉君长笑了,笑得惬意,满足:“楚儿如此说,我很欢喜。”   收拾好房间后,两人携手去了后山。   后山,依旧云樱烂漫,桃香十里。   “君长,自从来了狐族就很少见执一神君,他……是不是很忙?”   楚似一副支支吾吾的模样逗得他发笑:“楚儿,你都嫁入狐族五年了,为何还是不肯改口称他为父君?”   她也知道自己这声“执一神君”说得古怪,可内心始终不愿意改口。因为他父君她才来了狐族,虽然并不后悔却也难免对往事伤怀。毕竟,她和师父再也回不去了……   要她改口称他“父君”,她做不到……   “对不起,我做不到。”   明白楚似心中的疙瘩,玉君长也不强求:“无事,楚儿喜欢便好。父君大多时候在天界陪阿姐,很少回狐族的。”   轻轻“恩”了声,继续往前随意走着。   少顷,她发现他们来到了之前她觉得古怪的山洞:“君长,这个山洞上次来时有几分古怪,你再陪我进去看看吧。”   这个山洞里面有什么他不是不知道,那是他存放前世楚似记忆的地方,那是他与他的楚儿的美好而残忍的过去。   神仙历劫后,记忆都会被抽离仙体存放在一处,但他当初不是神亦不是仙,所以记忆自然存着。他还求父君去寻了她人界历劫的记忆来存到此处,为的就是希望有朝一日再次遇见她时能还给她一份一模一样的回忆。   她说洞中有古怪?莫非她听到了什么抑或是看到了什么?她,难道真的是自己朝思暮想的楚儿?   一直怀疑楚似就是他的楚儿,可是总归不是十分确定。刚开始他还在纠结这个问题,后来慢慢觉得好像是与不是也没有那么重要了。   因为他现在喜欢的是她。   有个人陪着楚似,她胆子大了不少,步调也快了些。   洞内依旧蓝光荧荧,水滴坠落地面的声音将洞内的气愤衬托的越发诡异,楚似忍不住拽紧他的袖子:“君长,你……有没有觉得这个地方很奇怪?”   君长望着楚似,眼中有什么情感在慢慢积聚:“没有。”   看着她渐渐没入蓝光中的身影,玉君长莫名紧张起来,因为太过紧张他只能紧紧握紧拳头。   他也终于发现,其实他还是在乎的。   若真的是他的楚儿,她会有所反应吧。   猛地,一个人影撞入他怀中:“君长、君长,你听到了没?这些蓝色植物会、会说话!”   随即,他睁大了眼:“楚儿听了到什么?!”   “与君赴死,甘之……甘之如饴!对!就是这么说的!”   ……   ———————————————————————————————————————   东窗外,圆月如盘,清风闲花,本是赏景怡情的好光景,窗前的人却落了满脸愁容。   白日里从石洞中出来时他问她:“楚儿,若是你又很重要的东西忘记了,你……会不会想要找回来?”   楚似认真想了想回答道:“若是忘了便不再去想,有些东西找了回来也未必就是好的,我觉得现在这样已经很好了。”   “如果是很重要的记忆呢?”   楚似想也未想脱口就答:“若是相当重要的事我又怎会忘记呢?”   一句话将他问得哑口无言,所有的言语最后化作一声无声的叹息   大约是不想找吧,他与她的那场缘分终究不过是人界历劫,楚儿是仙身区区人界几年光景又会在她漫长的生命里留下多少痕迹?   也罢,之前还在纠结若她不是楚儿,他日遇到真正的楚儿时他该如何解释,现下这般很好,她……就是他的楚儿。   抛却前尘的纠葛重新开始也未尝不好。   床上,女子呼吸均匀,白净的皮肤浸在浅淡月色中更显清透。   “君长……”女子呓语声翻了个身。   玉君长立马出现在床前抓住她的手轻柔摩挲:“楚儿,我在。”   繁花将尽的悲伤都比不上半分失去你的苦楚,楚儿,只要你想,我会永远在身后为你遮风挡雨。   永远,永远。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年年花相似的评论,即使只是多一个收藏,一条评论俺也会心存感激,所以善良的小天使们赶快用你们的收藏评论向我砸来吧,哈哈?(°?‵?′??) ☆、罪池变故   冷夜永远像魔咒般覆盖着这片大地,苍茫中几点红梅,极尽妖娆。   “魔君,前去执行任务的魔兵已经安排好,随时可以行动。”   “恩,记得要好生安顿他的家人。”危险的眸子微微眯起,似在酝酿着什么:“记得,此事关系到魔界大计,万不可有一丝差错。”   “是。”   冷风过,空空的袖管儿浮了浮,似没了灵魂。   夜风杀眼角划过他的袖管儿立刻移开,声音淡淡的:“之前的伤可是好了?”   夜风杀看似残忍,实则内心是个极为细致的人,更是个关心部下的好魔君。   “约么已好了大半,魔君无需挂心。”七里冰垂下头恭敬回答。   他的这个大护法什么都好,唯独参不透情劫,真是让他头疼。任谁都知道,人一旦有了牵绊就有了弱点,魔也是一样。像他这般淡漠红尘俗世的魔太少……不过有时他也在问自己他是真的淡漠红尘了么?   “记得,做任何事无需太过,否则必会伤到自己。”   七里冰明白,魔君这是在劝他不要执迷太深。他也不想这样,可那一颗心确是如何也安定不下来。   世间情爱滋味大约本就如此,酷似□□,危险又令人沉迷到无法自拔……   月来峰,云花满满,清影淡雾,难以形容的轻柔。   “天帝、天帝!有人偷袭罪池!”   花浅影,云成锦本是站在月来峰下赏花,听到仙兵的话俱是神色一变,立即赶去了罪池。   到达罪池时,凤羽与众神已率先赶到,此时他正搂着柳烟坐在罪池边上,池中红光忽明忽灭,看得出里面充满了戾气。   “凤羽,柳烟神女她怎么样?”云成锦站在罪池边低头看向凤羽,眼中是询问可更多的是疑惑。   柳烟已经是个代罪之身,她无权无势是谁非要取她的性命?   此人丝毫没有惧怕天界的威严公然下手,想来必是个法术超群的人,那么之前对于流姌的怀疑就有些牵强。   流姌在天界虽有些根基但还不至于公然在天界造肆,此事有些蹊跷。   凤羽起身欲行礼,云成锦摆摆手:“你的伤还未完全痊愈不必行礼。”   “柳烟是被一群来历不明的人所伤,我赶到时他们逃得很快,因顾念柳烟伤势并未来得及亲自去追,只派了几名仙兵去追也不知道现下结果如何?”   作为天界羽神,凤羽这名头可不是闹着玩的。天界虽有四大神君神女,可若是真正论起神力来凤羽可是四人之中神力最为高深的,就连他也定不是凤羽的对手。如今,凤羽却告诉自己他察觉不出那些人的来历,那么这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在有意维护那人。   既然如此,他也不好再深究,凤羽这么做必是有他的道理。   “恩,神女现在伤势怎样?”   “无大碍,只是在罪池待得久了伤了些元气,我带她回去调养一番便可。”   面前的人曾是啊楚最敬爱也最在乎的男子,可就是这个男子在魔界时舍弃了啊楚,现在又在这里抱着另外的女子,她啊楚心中的痛大约只有她自己一人知道吧。   明知道此事她没有任何说话的权利,花浅影仍是很生气,慢慢的面上也显了怒意。   “可是,神女现在的情况并不适合离开罪池。”云成锦有些为难,但种种考量他不能不顾。   凤羽知道天帝的意思,前些日子他受伤的事天界众仙就怀疑与柳烟有关,如今若是没有任何确凿的证据证明柳烟无罪就将她放了是如何也说不过去的。   此时,一名羽族仙兵凑到凤羽耳边嘀咕了几声,凤羽神色缓了缓正色道:“天帝,凤羽有事要说。”   “恩。”   凤羽起身将柳烟交到一名仙兵手中才转身对着身后喊了声“带上来”,几名仙兵压着一名魔兵走了过来。   凤羽继续道:“这是仙兵刚刚在天界抓到的魔界奸细,天帝只要仔细探查一番便会发现他的身上带了浓重的情魔。臣猜,之前定是此人趁我不备才将魔气侵入臣体内的。”   云成锦若有所思走到魔兵面前:“伤害天界羽神的人可是你?”   魔兵一脸的不屑:“是又怎么样?你们天界也别太得意,我们魔界最终会一统四海八荒,哼!老子才不怕你们!”   “此事,还请天帝定夺。”凤羽依旧弯着腰恭敬地等待云成锦定夺。 作者有话要说:  日日更,夜夜更,只盼俺的小天使看得开心,依旧献上暖暖的?(°?‵?′??) ☆、质问   执一有些不甘,这样一来事情的来龙去脉似乎再清楚不过,若是他过分纠缠说不定会将姌儿也牵扯进来,看来这柳烟神女今日一定会离开罪池重返火羽宫。可怜了他的姌儿……   云成锦望向众人:“众仙可有异议?”   事实摆在眼前,再有异议那就是明着和天帝过不去,四周一片沉寂。   “好,柳烟神女无罪释放。”   浩浩荡荡一众神仙离开后,凤羽抱起地上的柳烟抬脚往外走,走到罪池入口处,他看到了一个人影。   凤羽本是个对什么都不甚在意的人,看到面前所站的女子他不由顿足将柳烟交托给一旁的仙兵:“你先带神女回去,本君稍后便回。”   “是。”   罪池坐落在天界边缘,仙气不纯,仙草亦枯,放眼望去不过枯石中数个小池。   风声过,唯有枯叶落地的声音。   “你是在等本君。”一句话不像询问倒是更像自言自语。   花浅影慢条斯理走到他面前,脸上是嘲讽的笑:“神君怎知?是不是神君觉得自己做了什么对不起别人的事所以才知道小仙等的人就是神君?”   好个伶牙俐齿的丫头,她是小楚的好友,此番来定是为小楚上次在魔界受伤的事来讨个说法的。   “上仙有话不妨直说。”   一副事不关己,冷淡疏离的模样落在花浅影眼里更是火大,她皮笑肉不笑:“神君真是好记性!自己做的事这才过了几年就已经不记得了?”花浅影木然看了凤羽一眼,眼睛里依旧没有任何温度,冷得几乎要冻住,“说起来,这事本与我无关,只是可怜了我的啊楚。”   听到“啊楚”二字,凤羽的心止不住动了动:“小楚……”   “对,就是你口中的小楚,因为你的一念之差她遭受了多少痛苦你知道吗?”   饕餮是上古凶兽,被它吐出的烈火击中该是有多痛,多重。   当初,他几度想去狐族看小楚,只是那时他考虑得太多。他怕看到小楚受伤,害怕看到她委屈的眼神而失控,更怕失控后会做出其他糊涂的事。   有些事本就没有开始,就此埋没也许是好的。   后来,他去了,出乎意料的,小楚没有生气也没有委屈,有的只是漠然,那是比其他任何感情都要令人难受的不在意。   见凤羽不说话,花浅影不怒反笑:“也是,神君哪儿会在乎小楚的死活?毕竟您心心念念的人回来了,又怎会在乎那个与她只有七八分相似的替代品!”   “小楚不是替代品。”声音没有大的起伏,胸前的手却因用力而泛着白色。   花浅影激动绕到凤羽面前:“不是替代品又是什么?既然你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不知神君还在顾忌些什么?承认你只是再玩弄啊楚的感情有那么难吗?!”   凤羽笑了,浅笑中夹杂着几丝苦涩:“得到我想要的?我这一生怕是再也得不到我想要的了吧……”   萧瑟的身影消失在漫天枯叶中,徒留花浅影一人愣在原地。   ——————————————————————   火羽宫正殿中一片灯火通明,殿中唯有两人。   凤羽站在殿中央没有回头只平静问道:“诬陷柳烟加害本君的事可与你有关?”   柳烟被押走后凤羽又去查看了当日喝茶的杯盏,他无意中闻到一股香——落尘香。   落尘香是由繁华落尽后最后一缕残香制成,因制作工序繁琐,在天界只有精通炼香的流姌在用。   杯上沾了落尘香,事实再明显不过。   身后一身雪衣的流姌双手因紧张微微颤抖着,面上却强装震惊,语调柔软:“凤羽在说什么为何流姌听不懂?”   暖春的风本是和暖却因殿中压抑的气氛平添了几分寒意。   夜风鼓起凤羽的曳地红袍,月光下银丝乱舞,他蓦地回头,没有表情的眼底愤怒几欲喷发:“还不说吗?”   语调一如往常的低沉没有感情,她居然有种被他眼神贯穿的恐慌,望着他慢慢走近的身影,流姌再也装不下去双腿发抖跌坐在地上:“凤羽,我、我、我做着些都是想为了留住你,我、我……”   没等她说完,他疏离寡淡的声音传了过来:“可本君并不想留在你身边。”    ☆、卓儿   一句话将她准备好的大段说辞尽数堵在了口中,流姌睁大了双眼,眼中是深不见底的凄凉,眼泪登时漫了眼眶。   天塌地陷,物是人非的悲伤都不能填补心上残破不堪的疮痍。   似乎没有留意到狂流不止的眼泪,她口中低声自欺欺人念叨着:“不是的,不是的,你多少是有些喜欢我的,不然又怎会娶我?”   一向少言的凤羽今日出奇地有耐心,就连她无意识的低语也做了回答:“你是说你动用狐族势力逼迫我娶你的事?”   是啊!她怎的忘了他们的亲事是她不惜代价强求来的,他本是不愿意的,他本是不愿的,本是不愿的……   他话都说到了这种地步流姌仍就不肯死心,她扬起一张落满泪花的脸无力追问道:“我们曾经有过一个共同的孩子,难道你对我就没有半分怜惜?”   月色渐凉,夜色越发暗淡起来,也正因为如此殿内的灯光显得更加明亮,两人的神态清晰得不能再清晰。   正是因为太过清晰,一些勉力掩盖过后的事实被揭开后才会更残忍也更伤人。   凤羽袖袍一挥缓步踱到她的身边,声音淡薄到没有感情亦没有波动:“那个孩子本就不应该存在。”   如此绝情的话用那么温柔的语气说出来,那感觉简直比直接杀了她更让人难受。   “以后再也不要插手本君的事或者伤害本君在意的人,否则我不会留你。”冷冷扔下这句话他大踏步走开,没有半分迟疑。   只是,他刚走了两步便再也挪不动脚步。一双纤细的手正死死拽着他的衣袍,那双素手因为过分用力指节都失了血色,凤羽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凤羽,你不能这么对我,我对你是真心的!”   他不能这么对她!自年幼在天界见过他后,他尊贵出尘的容貌,他浅淡含笑的姿态就深深镌刻入她的心底,自此,无论春尽秋来,斗转星移再也不曾褪色半分。   为了他,她可以抛弃一切,只要他点头。   而这些,其他女子根本做不到。   “你所谓的真心本君根本不稀罕。”凤羽语气依旧是令人心寒的冷薄,没有一丝暖意。   是的,她谓的真心就是一次次将他在乎的人置于险境,这样的真心被她过分强调起来不免有些可笑。   泛着白色的手指缓缓松了手,流姌颓废坐在地上,再也没有挣扎的勇气。   华灯闪烁,泪眼朦胧间她看到最后一抹红色消失在殿门口。   他没有丝毫留恋,走得如此决绝。   他不在乎她了。不!确切地说是他从来都没有在意过她!   有那么一瞬间她难受得忘记了哭,只盯着凤羽离去的方向发呆。   良久,她忽地勾唇一笑,眼底是浓浓的狠绝与不甘。   若这世间再也没了他在乎的人他就会在乎她了吧。   因为,他没得选……   ------------------------------------------   玉狐峰上,青烟玉雪浓郁,雪纱暖花混在一处,极美。   峰顶,九尾狐雕像旁,一男一女相拥而立。   “君长,为什么带我来这里?”楚似乖巧地依偎在他怀中。   玉君长低头在楚似额头上印下一吻,眼中是浓浓的温情:“因为……这是楚儿同我成婚的地方。”   明明是很普通的一句话,楚似听完心中的那股暖意却久久无法退去。   是在怀念他们的过去,那段见证一切缘分开始的瞬间,这种感觉真好。   良久,楚似才红着脸道:“君长,以后我们要个孩子可好?”   根据先前那些丫鬟们的话来推断,她很可能不能与他过正常的夫妻生活更别提是要孩子,但那也只是可能,说不定她可以呢?   望着眼前淡雅温柔的男子,楚似头一次有了想要一个完整的家的想法,就跟他,有个家。   还想着玉君长会笑她,不料过了半晌仍旧听不到他的回答,楚似疑惑抬头,一双干净的眼睛正认真望着自己,仿若要直直望进她的心里:“楚儿,你说的可是真的?”   “恩。”   “哈哈,太好了,我的楚儿要给我生孩子了!哈哈哈……”一双有力的手腾空将她抱起在原地转着圈圈,爽朗的笑声回荡在耳边,掺杂着几丝甜蜜。   被他这么一吆喝,楚似越发羞赧,粉拳捶在他胸前眼中却并无怒意:“快放我下来,这样让别人看见不好。”   玉君长听话把她放下,仍然是难以掩去眼中的激动:“楚儿,你如此说我很欢喜。”   她拽着他衣服前襟轻声道:“孩子名字我都想好了,唤作卓儿可好?”   卓儿是她进入浮生魇后看到的幻境中出现的名字,那时她还不懂自己为何而会看到有关君长的幻境,现在想来却是明了。   大概在那时他已经慢慢走近她的眼中,进而进到了她的心中。   “卓儿?这字你夫君我很喜欢。不过在有卓儿之前我想带楚儿去人界看看,楚儿觉得怎样?”眼中是对美好未来的希冀,一个只属于她们的未来。   “好。”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放大招,甜蜜得不行!!!!!!小天使们请睁大你们炯炯有神的双眼。哇……哈哈…… ☆、定情信物   浅影淡淡,杏花正盛,微风一吹便洒落空中无数。   “君长,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去人界。”   “可你不是说要去水族同不凡神君商议一下防止魔界入侵的事吗?”   “这几日父君回来了会亲自去水族商议此事,我就负责带楚儿四处逛逛。”说罢,宽厚的手掌握紧她的,他的眼中全被她的影子占满。她的身影占得那么满让他再也没有其他的地方再留给其他人。   两人穿着普通的人界衣服走在芳草葱郁的小路上,男子身形如竹,女子细腰如柳,光看背影就觉得是对佳偶。   一会儿的功夫二人已来到小镇上,正逢市集,街上车来人往,小贩儿叫卖吆喝声不断,更有不少歌姬在弹琴献舞,一副繁华景象。   楚似好奇瞪大了眼:“这里的人真奇怪,他们不会腾云驾雾只是步行,还有这些吃的玩的物件也都造型古怪,这是哪里?”   玉君长低笑:“楚儿,这里就是人界,你可喜欢?”   “人界?”视线划过人群最后定格在一个烤鸭铺子上。   轻快的脚步声回荡在耳边,欢快的笑声似一串银铃清脆好听。   整条街上似乎只剩了他们二人。   “店家,这烤鸭怎么卖的?”   “一两银子。”   “恩。”楚似开心转过脸望着玉君长,示意他点钱。   他忍不住笑了,此时的楚似与孩童无异,天真的神态,自然的亲昵都让他有短暂的失神,那种感觉就像回到了从前。   十几岁的女孩儿忍着饥饿将一只烤鸭递到他面前,烤鸭已经凉透,他的心中却暖意盛开。   一双素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大大的桃花眼中满是担忧:“君长,你怎么了?”   似是想起什么,楚似有些心虚看了看四周然后轻轻拽了下他的衣袖小声道:“你不会是……也没有带钱吧?”   玉君长回过神来没忍住轻笑出声:“楚儿放心,这烤鸭我们还买得起。”   “那就好。”随意唇角又绽开一抹犯傻的天真无邪的笑。   顺着人流一直往前走,他们来到一个编制铺前。   各色丝线被编成各种各样的手链,嫩黄的桂花,大红的情人结,粉嫩的桃花……   “好漂亮啊……”   听到有人夸赞自己编得漂亮,埋头忙碌的店家连忙抬头招呼:“姑娘若是喜欢可以随便挑几个。”说着还举起了几个递到她面前,“喏,这几个都是卖得比较好的样式。”   眼前的手链色彩纷呈,样式独特,楚似直觉看花了眼,明媚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纠结。   眼前的手链色彩纷呈,样式独特,楚似直觉看花了眼,明媚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纠结。一双小手拉住君长的袖袍:“君长,我不知道要买哪一个?”   “楚儿想要哪一个随便挑好了。”   半晌看她还在纠结,他细细端详了下店家手中的手链随后拿起那条粉嫩的桃花:“不若这个可好?”   莹莹发光的眸子在日光淡淡的映衬下多出不少娇羞之色。   楚儿在害羞?   “公子有所不知,这手链名为长相连,多是有情人买来做定情信物用的,姑娘不如也帮公子挑一条?”   “定情信物啊……”   看楚似那羞赧的模样似乎很喜欢店家的这个提议,她细嫩纤瘦的手指划过一条条手链最后落在一条素白手链上。   那是一条羽毛形状的素白手链,颜色单一又不失雅致,很合他的心意。其实无论是什么,只要是她挑的他都很喜欢。   “这条你可喜欢?”   淡笑的眼神埋入眼底,欢喜的神色浮上眼角,君长的面容柔和似水:“这是给我的?”   “恩。”   “这姑娘真是好眼光,简单大方的白色与这位公子的气质真是相称,希望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白头到老。”店家眼角笑出几道细纹,看着越发慈祥。   店家这短短几句正合他的心意,他缓缓抬起右手温雅笑道:“楚儿,过来我给你带上。”   “好。”   春光正浓,杨柳依依,花瓣似霞染红了半边天,还有她的脸。   日暮时分,街上渐渐热闹起来,花灯酒楼,好不热闹。   “君长,我看天色已晚,我们还是早些回狐族吧。”   “楚儿,我们今日就住在人界可好?”   他就是想在他们姻缘初逢的地方多待会儿,人界,是她与他一切美好的开始。   “也可以吧,只是我们还有没有……”   每次看她紧张的模样他就忍不住想逗她一下:“不过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亲耐滴小天使们,俺要检讨一下,昨天的初步估计有一丝偏差,大招在下章开放,下下章加重,嘿嘿!欢迎各位评论收藏,?(°?‵?′??) ☆、表明心意   “不过不知道我们带的钱够不够住店的。”   他可是狐族太子,这区区住店的钱又岂会掏不出?   “楚儿不用担心,一切有我。”   夜色茫茫,满天星子光辉无限,照亮了整条街道。   房中两人坐在桌前,楚似一口一口喝着早就空空如也的茶杯,细长的手指交叠在一处。在旁人看起来双手交叠的姿势有些紧,似是在紧张。   “楚儿,茶水已经没了。”玉君长好心提醒道。   “什么?奥……”   楚似叫来小二儿添了新茶,玉君长忍笑:“楚儿还想喝茶到几时?”   “你累了?那、那我们就睡吧。”   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自从进了这个房间,满脑子充斥的净是那日说的话“君长,以后我们要个孩子可好?”   “楚儿,天色不早,我们快些就寝吧。”   听到“就寝”两个字,楚似整个人弹了起来,顺带着打翻了桌上的茶水:“什么?!”   他有些莫名,今日楚儿时怎么了,一直紧张兮兮的,莫不是因为同他一起就寝有些紧张?可是他们分明在同一张床上待过好多次了。   他的手搭上她的肩笑了,半是安抚半是包容:“楚儿,我们又不是第一次在一张床上了,何必如此紧张?”   不是第一次胜似第一次啊,在狐族时二人虽是同床可也是各自占一边从未做过什么越举之事。反观面前的床实在是小得可怜,两个人睡在一起委实太小了些。   要说也是怪了,经过走廊时明明看到其他房间中的床都很大,怎么就只有他们的床如此小?为此她禁不住怀疑,是不是玉君长故意要了这样一间房。   看她那张小脸由红变绿又变红,他继续装傻并没有为自己的小心思惭愧半分:“楚儿,天色已晚我们睡吧。”   “奥。”   长袖挥,红烛灭,两双眼睛格外明亮。   窄床上,两个人影紧紧靠在一起。   敏感察觉到他的呼吸变得有些粗重,楚似紧张得一动也不敢动,就怕一时疏忽引发什么不必要的事情。   “楚儿,你睡了吗?”   听到玉君长唤她,楚似立马闭了眼装睡。   他也不揭穿她,好看的唇勾起美丽的弧度。   下一刻他将她拥入怀中,带着淡淡兰香,让人放松。   不知什么时候楚似睡了过去,玉君长一脸柔情描绘着她的眉眼:“楚儿,有你在真好……”   半夜,一声闷雷将楚似吵醒,她下意识抓住面前的男人,紧紧地,在他怀中寻找安全感。   “楚儿,你再如此用力,衣服可就要被你给拽破了。”   象征性帮他理了理衣襟楚似垂着脑袋解释:“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他抓住她正欲离开的双手握住放到贴近他胸口的地方:“楚儿,不用跟我说对不起。”   又是一声闷雷过,楚似又往他怀中钻了钻,他顺势搂住她:“楚儿,你可知那日你说想同我有一个孩子我是何等欢喜?”   看来不只是她在想孩子的事君长也在想,不知是不是下雨闷热的关系,她觉得浑身止不住冒汗,额头细密的汗珠最为明显。   细心发现了她额角的汗珠起初玉君长还以为她是着了凉,转念一想一抹暧昧的笑意在唇边绽开:“楚儿在想孩子的事?”   自己怎会一直想与他生孩子的事,难不成潜意识中她已经如此想同他、想同他圆房?   兀自琢磨着自己的心事,也没有听清他的问题就胡乱应下:“恩。”   察觉到哪里不对劲儿,楚似猛地抬头,两人视线在暗黑的夜色中对上。   月色皎洁,透过窗户透了过来,月影移动照在他的脸上。浓眉如墨,一双眼睛点缀着似水柔情,楚似整个人愣住。   “楚儿,不如今夜我们要个孩子可好?”   “君长,我……唔……”   剩下的话被他如数堵在口中,他的唇好软,软到让人沉醉。   细密的吻落在她的唇上,眉间,脸颊,每一个吻都在一次一次挑战着她的底线,楚似浑身止不住颤抖,终于她卸掉所有防备。   脸颊本能燥热起来,他的每一次触碰都像是在她敏感的神经上燃起一把烈火。汗水逐渐湿透衣襟,发丝缠绕在一处,她整个人仿若坠入雾里,迷糊懵懂又渴望。   情至深处,他的吻逐渐加深,微翘的红唇被反复吸吮着。他的舌探入口中与之交缠,疯狂地渴望地占据她的一切。   眼神迷离间,玉君长好不容易克制住胸中不断翻滚的热浪抬起头来:“楚儿,我爱你。”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完满,下章还会有有爱的地方出现…… ☆、醉温柔   简单的三个字竟让她红了眼睛,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有人亲口对自己说出这三个字。   他爱她,她很欢喜。   火热的唇再度覆了上来,暗红色的文|痕一个个落在她雪白的颈间,粗重的喘|息声回荡在她耳畔。   有几次她险些抑制不住声|吟出声,幸亏她及时用手将口封住这才避免了尴尬。   窗外惊雷阵阵,房里暖如三月风。   远方雷鸣电闪,玉君长抬手抚上她的长发:“楚儿,你看。”   早已意|乱|情|迷的楚似听到他的话听话往窗外看去,也就是这时不等她反应过来,他整个人就已经压了上来,强势的,不留余地的。   淡淡兰香萦绕在鼻端,缓慢放松她的神经,她紧紧抱住他,他也动情地抱住她,仿佛只要抱紧了就能相守到白头。   两人动作缓慢行着□□,她慢慢配合着他的所有动作。想不到初尝□□竟是这种滋味,身体一次次被填满,情|迷的浪潮几乎要将她淹没,终于在她觉得快要昏厥的时候一股奇怪的感觉浑身扩散开来,她无力躺在床上。   不消片刻她便睡了过去,玉君长心满意足地望着床上的人儿,堆满了笑意。   终于她成了他的女人。   ----------------------------------------   朝阳如火,徐风闲柳庭前过,喜鹊叫喳喳。   一缕日光透过窗户照在桌子上,床上的人动了动,又动了动,一双秀眉突然皱起像是正在承受着痛苦,她挣扎着睁开双眼。   她这是怎么了?身体怎的如此乏累,尤其是两条腿,只要一动就又酸又难受。   侧过脸,楚似正好对上一张俊逸熟悉的脸,长长的睫毛轻轻闭着,长发散开与她的纠缠在一起,重要的是,他没有穿衣服!   重新钻回被中她发现自己也是光着身子!努力回忆昨日发生的一切,然后她得出一个惊人的事实,那就是昨晚他们圆房了!   ……   可是,据丫鬟们所说她很可能不能像正常夫妻一样与自己的夫君做那种事。对!是很可能不是不能!看来上天还是眷顾她的,那么既然这个有可能,那孩子的事也是有可能的吧……   想到自己可能会有个可爱的孩子她的整颗心都暖洋洋的。   “楚儿既然醒了为何躲在被中?”熟悉清润的声音带了些不常见的慵懒气息。   楚似被雷劈到般急速撩开被子,当看到玉君长一副看好戏的模样时,她一张小脸又迅速垮了下来,好吧,她终究没有他脸皮厚。   怎么说她也是第一次,不像他,他生性风流,说不定对这种事早就见怪不怪了。想到此处,楚似心头止不住生出一股醋意。   “想必这已不是你第一次了吧?”声若蚊咛夹着些不满。   明白过来她指的是什么,玉君长的笑在脸上僵了僵,他轻咳了一声:“若我告诉楚儿这也是我的第一次呢?”   她的心很没面子动了动,他……也是第一次?   将被子往身上拉了拉楚似仍旧背对着他:“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的,你若是和其他女子有过什么我也无从考察不是?”   熟悉的兰香飘了过来,他熟练地搂上她的腰:“楚儿若是想现下便可以考察。”   温热的气息呼在颈间,他的手开始不老实地在她纤细的腰间游移。   敏感地肌肤在他的抚摸下一阵阵颤抖,楚似费了好大力气才稳住心神娇嗔了句:“我才不要。”说罢抬起脸瞪她。   清润温和的声音就在耳边:“楚儿莫不是吃醋了?”   瞪着瞪着她的目光又不受控制地滑到他的唇边,他的唇色泽清淡泛着好看的浅粉色但有点红肿,这……不会就是、就是昨晚她干的好事吧?   她羞得无地自容,紧张拽着被脚,突然记起什么她眸光一转眼中多了几分底气直视着他道:“怎么?我是你明媒正娶的太子妃,我若是吃醋难道不可以吗?”   瞧她那副认真的模样,玉君长连忙赔笑:“楚儿想吃醋当然可以。”腰间的手又收了收,“楚儿,我会给你一个家,一个你再也不用担心失去的家。”   他低下头将温柔一吻印在她的额间正色道:“愿卿常在,白首不分离。”   愿卿常在,白首不分离。   愿卿常在,白首不分离是他许给她的诺言。 作者有话要说:  说句实话,作为塑造他们角色的俺来说俺是真的很喜欢这一对的,是真心希望他们能一直幸福下去的…… ☆、曲解 作者有话要说:  亲爱的小天使们,目测再有几万字就要完结了,心中有些不舍却也十分欣喜,终于熬到头了,哇哇!默默滚走去码字,努力填坑中……   月来清风在,云落花枝皱,几分思慕,几分愁。   淡绿衣裙春画般展开满满铺了一地,几片花瓣凋落,她伸手接住几片。   女子浅笑,好看的梨涡若隐若现。   她本不是什么风雅之人,喜欢来这月来峰赏月品花也不过是因为那人喜欢而已。也不知现在的他在忙些什么?不过听说最近狐族送了几位貌美的狐女过去,难道这几日不见他是因为他在……   想到有那种可能,她的眼神迅速暗了下去,像是没了灵魂的枯叶。   手心的花瓣被风吹落,绕着花枝转了几圈重新落回一人手中。   那人玉冠束发,宽衣锦袍,一派贵气,正是天帝云成锦。   女子那俏丽的侧脸半掩在花枝下,神情惆怅,他的心微微皱了一下。   “在干什么?”   突然听到有人唤她,女子转过头来,眼睛登时瞪得老大:“天帝,你、你怎么来了?”   温润的唇勾了勾:“怎么……本帝不能来吗?”   他在故意曲解还是真的误解?花浅影连忙摆手:“不、不是,天帝当然能来。”   一直走到她面前他才止了步子低头着她:“在看什么?”   是错觉吧,总感觉今日的天帝好温柔,声音美得仿佛要滴出水来。   “只是在想事情。”   他又一次靠近:“何事?”   紧张后退一步,说话也结结巴巴:“就是、就是昔日与天帝一同赏月的事。”   高贵的男子笑了,看得出他心情很好,他转身退开,低声问了句:“你……在想我?”   声音低沉,没有波澜让人听不出情绪,他这是生气了吗?因为一介小仙思慕于他让他觉得反感吗?   “小仙不敢,小仙只是触景生情而已。”   她在说什么啊!如此一说岂不是更加此地无银三百两?   云成锦回身认真望着她,神情有些炙热:“生情?你说的可是与本帝的情谊?”   小脸热得几乎快要沸腾,她语无伦次道:“不、不是,天帝您曲解小仙了!”   云成锦眼神中的热度降了几分,语调水波不兴:“奥?看来是本帝多想了。本还帝要回去陪狐族那几位狐女就先走了。”   他的背影渐渐与夜色溶在一处,夜风一吹,几滴眼泪顺着他的眼角流了下来。   他不是不喜女色吗?他不是最喜欢同自己在月来峰赏景吗?想来那狐女定是极美他才这般急着回去。   幸亏没有坦白,以她的身份地位若真坦白了只会让自己更难堪。就这样看着他也是幸福的吧,毕竟她从未奢望过他会喜欢自己……   火羽宫外,夜风瑟瑟,一身黑袍的男子站在圆月下,孤傲地站着。   “风杀,你吩咐的事我正在尽力完成。”   “啪”的一声拍在女子脸上,女子的嘴角立马溢出一丝血迹。   夜风杀淡漠阴冷的声音响起:“你不要忘了,你如今也就只有这点用处,若是此事再办不好,那以后你也不必再来见我!”   眼泪哗哗流了下来,柳烟止不住哀求:“风杀,不要,你不要这样对我,没有你我不行……”   厌恶地将她的手甩开:“一个月之内,若是再做不好此事我们之间就再无瓜葛!”   “那我们的孩子呢?”   危险的眸子眯起:“孩子?都与你说了,若不是你当初办事不利孩子怎么会丢?”   柳烟清丽的脸蛋儿上布满了泪痕,声音哽咽早已泣不成声。   怎么说面前的人也是他孩子的母亲,他的心软了软:“放心吧,孩子我已经找到,找到恰当时机本座会将他带回魔界。”   “真的?”   “不过你要记住,若是这次再失败就不要再回魔界找本座了!”   他前脚刚走,后脚就跟了数十名魔兵魔将。   浓重的夜色中夜风杀抬眼忘了眼风中纤瘦的身影,拳头紧了紧。   素莲水宫,莲灯长明,冲天的水花勾勒出优美的画卷。   静寂夜色中,一声大喊打破沉寂。   “爹、娘!”男子坐在床上,胸膛剧烈喘息着。   刚才的梦太过清晰,是自己亲身经历过的刻骨。   梦中的女子长了一双极好看的桃花眼,面貌却看不真切。一边的男子一身黑袍,严肃中透着孤傲。   女子抱着刚会走路的他,耐心地教他说话:“乖,这是你爹,我是你娘亲。”女子抓起他的小手一字一句道:“那是爹,这是娘……”   释放元神后,他总是会做这个梦,梦中的两人究竟是谁?难道真的是他的爹娘?   他是一个孤儿,当年师父在宫外捡到他将他带回了水族。没想到的是他资质极佳,师父传授仙术后他的法力突飞猛进,只一年时间就比其他弟子高出了一大截,是以成了水族大弟子。   让他想不通的是为什么自己元神会被封住?这件事师父都不知道吗?还是知道内情又不想告诉他?   房门被推开,不凡面色凝重走了进来:“风正,可是哪里不舒服?”   师父来了正好,可以问问自己元神的事情。   风正撑起身子下床行礼:“徒儿不孝惹师父担心了。”   不凡将他扶回床上:“可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师父,弟子有一事想问。”   不凡稍有迟疑,面上有些纠结:“若是有事改日再问便好,现在还是先休息为好。”   看师父闪躲的眼神他知道自己猜的不错,师父果然有事瞒着自己,若此时不问往后师父说不定还会找其他理由来搪塞他,还是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一次性解决来得痛快:“师父,我的元神为何会被封住?”   躲不过只得面对,不凡叹了口气:“风正,你真的想听?为师怕你知道真相后会一时接受不了。”   “师父请讲。”英武的脸上写满了坚定。   一炷香后,不凡离开,床上的人再次坐了起来,他的眼神迷茫,复杂,似是一瞬间苍老了几十岁。   所谓的事实是这样的吗?    ☆、侧妃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领导又给安排新工作了,确实忙得一个头两个大,但是俺守信,一定填完坑,爬走码字中……   都说新婚夫妻如胶似漆,楚似君长却是成亲八年后才明白了这句话的含义。   经过上次人界一游,两人变得无话不谈,感情更是甜如蜜|汁。   是日清晨,子初推门进来将铜盆放在一旁:“太子妃该起床了。”声音里有着难掩的笑意。   其实她早就醒了,只是刚一动弹浑身就无比酸痛,这都要归功于君长那个登徒子。   近些日子,君长总是想同她做那样的事情,而且一做就是一晚,她纵是铁打的身子也经不起这番折腾。   子初偷偷抿嘴笑:“太子妃可是醒了?是不是……起不来了?”   她这句“起不来”明明有别的意思,楚似的脸陡然变得通红:“谁说的?我一会就起来。你、你先出去吧。”   子初听话开门走了出去,楚似正想起床就听到子初行礼的声音:“太子。”   他来了!!自己究竟是装睡还是快些起床?   纠结间,门已被推开,玉君长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东西走了过来。   她胡乱扑腾的手僵在空中,尴尬扯出一抹笑:“君长,你来了?”   “恩。”   将碗放在床边木桌上他坐在床边拥她入怀:“楚儿若是累的话就再睡会儿。”   一朵迎春花随声盛开,填满整个心房,她扬起红润的小脸:“不累。”   耳边传来轻笑声:“那么楚儿能动吗?”   “当然……能……”说到后面她自己也没了底气,心虚的声音越来越小。   “哈哈,不能也无妨,夫君抱你便好。”   不自在清了清嗓子,她转移话题:“对了,你端来的是什么?”   玉君长端起桌上的青玉碗递了过来:“这是我亲自给你熬的松露粥,对……怀|孕有帮助。”   清淡松花的味道很好闻,楚似心情很好只是在听到后半句时她的眉不经意微皱了一下。   接过碗一口气喝完,口中满是松花香,心底却渐渐泛起一丝苦涩。   察觉到她的异样,玉君长拉起她的手问道:“楚儿是有什么烦心事吗?”   他的眼睛如水,似是雨后清荷般清透:“君长,若是我没有办法给你一个孩子,你会在意吗?”   怎么会不在意?他是狐族惟一的太子,没有子嗣他该如何向整个狐族交代?   可若是让他在孩子同楚儿之间选,他会毫不犹豫选择他的楚儿。   他的楚儿才是他的一切。   “不在意。”平淡的声音说着她最渴望听到的回答。   “你……真的不在意?没有孩子狐族后继无人你不会怪我?”   “同你在一起时本就想着是与你度过一生,若是有孩子很好,因为孩子身上留有你的影子,若是没有也没关系,我有你已足够。”   没有豪情壮语亦无海誓山盟,简单几句话竟让她泣不成声,泪流满面。   宽厚的手掌划过她的长发,山涧清流般抚平她起伏的情绪:“楚儿可知我此生最大的幸运就是遇见你。”   四海八荒,上穷碧落,他别无所求,只愿同她携手到老。   大概,她就是他的劫,一场心酸而甜蜜的浩劫。   “咚咚”敲门声传来打断两人的思绪:“太子,神君回来了说是要见你,还……还……”   后面的话子初终究没有说出口,似是有什么难言之隐,玉君长皱眉:“什么?”   “还带回了一名貌美的女子,说是、说是要许给太子做侧妃。”子初说罢迅速抬眼担心地望了眼楚似。   “什么?!”楚似在他胸膛上弹开,一副六神无主的模样。   玉君长缓声安慰,眼底有些忧色:“楚儿莫慌,父君一向疼我只要我不愿意他定不会逼我的。”   反复劝了楚似好几遍,他才起身离去。   君长走后,她的一颗心一直悬在半空中,神君此番行为与她没有子嗣定是有很大关系。   终于,日暮时分,他回来了,满脸的疲色。   看到她在门口巴巴等着他,玉君长挤出一抹笑意:“外面风凉,楚儿怎的不回房?”   “我不放心你。”   君长轻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尖儿:“楚儿什么时候开始杞人忧天起来了?”   吸了吸鼻子,她没有笑:“你父君是不是为难你了?”   “没有,楚儿莫要多想。”边说边故作轻松走进房中。   楚似紧接着跟上去:“事情可是解决了?”   他静静回身拥住她:“这件事有我,楚儿无须挂心。”   神君亲自带人过来逼婚,看来这女子来头不小,君长应付起来难免有些吃力。不过,他不想让她过问就罢了。左右他是她的夫君,这种大事还是让他定夺为好。   “恩。”   这几日一个消息在六界炸开,天界神君—羽神不日将要迎娶花族前任舞神柳烟神女为妾室。   花族中众多女仙都为神女不值,毕竟堂堂神女做个妾室怎么听怎么别扭,况且本来就是流姌神女棒打鸳鸯。但这话也就私底下说说,没有人会将这话拿到明面上来说。这种以身犯险的蠢事若是真做了那无异于是同狐族为敌,有点儿脑子的人都不会去趟这趟浑水。   意料之外的是,这件事还真就有人做了。不仅做了还搞得六界皆知,接着六界继续炸锅中。    ☆、火凤金羽 作者有话要说:  楚似首次正面开撕流姌,无奈出师不利。 顺带多说一句:下一篇文俺打算开同人文,不知道小天使们有什么感想,赶快用你们的奇思妙想砸死我吧!   “太子妃、太子妃!”   门“哐啷”一声被推开,惊得楚似差点将口中的葡萄籽咽下去,也不知以浅影那种急性子是如何喜欢上这种需要去核的水果的?   楚似挑眉,这个丫头最近做事真是越来越没有分寸。时常在外大呼小叫也就罢了,现下连敲门也省了,上次就是因为她没有敲门正好撞见君长与自己……咳咳,总之是自己对她太过纵容了。   楚似将嘴中的葡萄籽吐出,用帕子仔细擦了擦嘴,淡淡道:“又怎么了?最近你这丫头总爱大惊小怪的,我不知道……”   “浅影上仙和神后打起来了!”   “嗯。”   这厮时常不与人打上一架手就痒痒,看来这次招惹她的神后可不好过喽……等等!神后!除了狐族神后早已仙逝,天界神君娶有神后的就只有师父?!   “什么!”   楚似几乎是从椅子上跳起来的,她大声问:“发生了何事?”   “还不是因为说话不知轻重得罪了神后,这才惹得神后大怒,现下两人正在天池打得不可开交呢!听说……”   花瓣清风散雪般飞落,楚似没了人影。   赶到天界时,花浅影已被打得浑身是伤,这次她难得倔强一次又一次冲上去与流姌厮打。   冲天法术乱窜,刮起一阵阵水雾枯叶,一旁站着几个小仙都唯唯诺诺不敢上前劝架。   一声低喝中,花浅影的身体被又一次击飞,这一次她没能迅速起来冲上去,一口鲜血吐在地上,有些猩红刺眼。   “浅影!”楚似径直飞到她身边低吼。   “是你?”   瞥见开口的人是楚似,流姌原本妩媚摄人的双眸中迅速聚气一层冰雾,狠毒厌恶的神色充斥其中。   没有给她任何思考的时间,流姌一个转身握着一把雪白长剑厉声朝她刺来,楚似狼狈躲闪好不容易避开要害,却也不幸被砍中肩膀,暗红色的鲜血顿时将她的白衣染红。   与君长待得久了她也开始穿白衣,只是没想到此次来天界会有血光之灾,若是早些知道她定会提前换下这身白衣。   白衣鲜血太过刺眼。   “没想到这些年你竟是半分长进也无?”眼中狠杀退去,流姌妩媚望着楚似嘲讽。   “师母又何尝不是?还是如此的小肚鸡肠。”   忍了流姌这么多年,她也倦了。若只欺负她就算了,如今竟将浅影伤成这般?就算今日打不过她她也拼了!   “你区区小仙竟敢如此同我说话,我看你是找死!”   雪白的长剑卷着寒风向她刺来,楚似早有准备立马敏捷避开。   没有击中楚似,流姌眼中无声多出无数血丝,柔媚的面部变得扭曲疯了般嘶吼起来:“我要杀了你!”   眼神绝杀,神后端雅姿态全无,活脱脱一个疯妇。   流姌莫不是疯了?!   强大的神力裹着冲天的怒火席卷而来,还未近身楚似就已觉头疼欲裂,四肢毫无知觉。   好强的怒火。   她究竟是受了什么刺激?!   看来她需要使出绝招了。   右手缓慢划过左耳,一道红光慢慢自耳中抽出,红得耀眼,手腕的桃花手链在红光的映照下蒙上了一层柔光。   片刻红光大盛,似江川之水盈漫了整片云海,红得孤傲,耀眼,一如那人高贵令人仰望。   终于看清楚似手中拿的是什么时,流姌整张脸气得发紫,柔顺的秀发随风乱舞,暗夜枯枝般渗人!   红光似有穿透雪峰沧海的力量,任何一个看到那东西的小仙都被照得睁不开眼。   火凤金羽,凤族神君的至宝!   传言,历代凤族神君都有两片神力无穷的火凤金羽,这金羽被凤族奉作至宝,几乎从未被使用过。即使天魔大战时也从未轻易用这金羽御魔,它的珍贵程度可想而知。如今见楚似将这金羽拿了出来,流姌几乎嫉妒地发疯。   为什么?!为什么?!凤羽会将如此重要的东西交到她的手里?!!   “不!!”   一声怒吼撕裂开来,弥漫在风起云涌的天池四周久久不能散去,空气中透出几分压抑,更多的是危险。   楚似示意那群小仙将坐在地上的花浅影扶到一边,然后霸气回眸全然不顾身上又多出的几道伤痕:“还想打吗?”   流姌望了她身后一眼突然抿嘴笑了,笑得妩媚,诱惑:“楚似,凤羽君长你究竟喜欢谁?”   “你这问题问得无聊我不想回答。”   流姌美眸抬起,优雅理了理一侧散落的头发:“我若是非要听呢!”说话的瞬间,她的眼神再度变得凌厉,也是这时一股慵懒的香气四散开来且越发浓厚。   楚似察觉到不对想去掩住口鼻,朦胧中她却看到两个人影。   一人白衣胜雪,眉目儒雅如画,一人银发如月,一身红袍尊贵。   “君长?师父?”   听到她的声音,两人不约而同向她走来。   谁知快走到她面前时,玉君长抽出长剑一剑刺向凤羽,眼看剑尖就要穿透凤羽的胸膛,楚似一个箭步挡了上去:“君长,不要!”   良久,没有想象中的刺痛与冰凉,取而代之的是流姌得意放肆的媚笑。    ☆、弱点 作者有话要说:  俺的初步打算,4月中旬努力更完此文,因为到时候有事要出去两周左右的时间,不忍心让小天使们干巴巴地等,哇咔咔,加油更新。   从未想过会面对的情况当然就没什么准备,是以处理方式难免会出错,而且是大错特错!   楚似睁开眼,顿觉天旋地转,呼吸一窒,手中的金羽已没入君长的肩头,惨红的血顺着金羽一滴滴落下,像是滴在她的心上,一下一下砸出无数个大窟窿。   身后凤羽淡淡的声音传来:“小楚,你这是怎么了?”   凤羽的一句话打破了冷冻的沉默,楚似反应过来,赶忙伸手帮君长止血:“君长,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苍冷的手拂开她的手,语调凉如雪:“楚儿终究是在意他多一些。”   心中似是什么被打破,痛得她几乎站立不稳。   不是的、不是的,她很在意他!   她对他的在意他是知道的不是吗?   可恨得是,她的性格就是如此,不善于解释更不善于隐藏。   日暮中,他挺直的脊背让人莫名感到难言的凄凉与苦楚。   “君长……”楚似抬脚欲追,流姌嘲讽的声音自身后响起:“都选了你师父还追君长作甚?”   “你!”   “啊楚……”花浅影朝她虚弱招手。   楚似看看君长离去的方向又看看浅影还是跑过去拉住了浅影的手:“浅影,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带你去找神医!”   花浅影虚弱咳了两声,抬手指了指她心的位置:“听这里的声音,我相信啊楚的选择。”   “恩。”楚似起身消失在了浓稠的夜色中。   “现下感觉如何?”   声音威严又温柔,是他?!   花浅影强撑起眼皮冲着那人咧嘴一笑:“天帝来了?”   “你可知你这笑容很是渗人?”   众人:“……”   知道他是想逗她开心,心中止不住动容,清淡的眼泪顿时滚落眼眶:“知道,但是我知道天帝不怕。”   云成锦面色微怔随即变得相当随和:“你猜对了。”   微不可查的笑意聚在唇角,花浅影抖了抖泛白的唇:“我还知道天帝会救我。”   云成锦噙着的笑意一直没有褪去,秋日浅风般舒服,他认真看着她:“你又猜对了。”   记起什么般,花浅影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般垂下头:“这次我不是故意的,只是一时对神后说的话有些气不过才多说了两句,又给天帝惹了麻烦了……”   “不麻烦。”   他说……不麻烦……   因为这句话浅影一直处在狂喜狂忧的状态中,不知他这句话究竟是何意思。   之后,天帝走到凤羽身旁同他商量妥善解决此事的办法。   追了好久,楚似都没有看到君长的身影,额头的细汗止不住往下流。   受伤了若不及时处理可能会感染,他到底去了哪里?   “太子,您不要动让杏媱帮您止血。”   “不必了。”   是君长的声音!   粉嫩桃枝下,片片花影中,玉君长坐在桃林中的石凳上,杏媱在旁边一派娇羞地站着。   发现他没有开口的打算,杏媱上前一步擅自帮玉君长处理起伤口来,他皱了皱眉倒是没有再说些什么。   “上次太子被蛇妖咬伤后杏媱就一直担心只是碍于身份一直未能前去探望,可是后来神君给了杏媱待在太子身边的机会,杏媱……”   “你怎的知道本太子受伤的事?”语气中的淡漠太过清晰让人无法忽视。   杏媱想了想还是如实道出:“那日杏媱看到太子妃去清心殿去找天帝赐药。”   那日在殿外她没有看错,那抹粉光原来就是杏媱。   “太子,已经处理好了。”   “多谢。”声音冷冷淡淡,寡淡中透着疏离。   “太子,杏媱的心意神君都同您说了吧?不知太子意下如何?”   她的心思?!神君?!难不成杏媱就是神君带回狐族的美貌女子?   要做他侧妃的女子……   一颗石头掉入心中波动起辛酸的涟漪,失神间楚似踩到一块石子滑了一跤。以防被他们发现,她迅速运动仙术隐去身形。   玉君长朝她隐身的地方淡淡看了看又收回目光,表情变得有这些奇怪,唇角自然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本太子已有妻室。”   “可是杏媱不在乎!”   “可本太子在乎,这该如何是好?”眼中那股浓热的笑意渐渐加深,神秘清泉般似是能吸进人的灵魂。   能感觉出玉君长对她的态度有了转变,杏媱心中焦急面上却流露出几分羞怯:“太子,你……”   听着两人的对话,楚似的心情六月天般时阴时晴。   修长的手指搭上杏媱雪白如玉的小脸,语气难掩轻浮:“罢了,既然美人不在意那本太子自是乐意至极。”   他一直是这种轻浮的性格,这些她一直都知道的不是吗?   天真如她竟会相信他会为她改变,从此眼中只有她一人?   如此轻易相信他人果然是她致命的弱点。   以前是师父,现在是他。   杏媱眼中闪着难以言表的喜悦连连点头,旋即又摇头:“太子说的可是真的?”   他清淡的眉眼中闪过一丝戏谑:“怎么,你不信?”   杏媱抬头,美丽的杏眼中盛满柔情直直望着他,似在看着终于圆满的美梦:“杏媱相信太子。只是……太子何时会接杏媱去狐族呢?”   优雅的眼神顿了顿旋即绽放出一个明若□□的笑容,那是楚似从未见过的爽朗与陌生:“不如今日起你就随本太子回狐族顺便培养一下感情。”   细长的手指滑到杏媱的唇上细细摩挲着,眼中是别人看不透的笑意。   “请问仙君可是狐族太子玉君长?”一个模样清秀的小仙瞧着面前的一幕略显窘迫依旧不卑不吭走到玉君长面前恭敬问道。   “正是,何事?”   小仙一板一眼道:“羽神请太子一叙,说是有重要的事告知,请太子务必前去。” ☆、旧人泪 作者有话要说:  亲爱的小天使们不要骂我,这章有点虐,但是不知是不是俺脑袋被门挤了,我竟然很喜欢?!! 默默爬走去码字。   师父玉君长之间的共通点只有她。   玉君长拍了拍杏媱的手算是安慰:“本太子去去就回,回花族等我。”   “恩。”   桃林中空无一人,弥漫着誓言粉碎过后的悲伤。   曾经的一切都那么美好,美好得让人不忍再去触碰。   他曾深情款款满眼清浅地对自己说“楚儿,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在你身边照顾你,呵护你,你……可信我?”   他的话最初她是不信的,可当她真的信了他却变了。   不相信他会这样对待自己,仅仅是因为不小心刺伤了他他就如此狠心移情别的女子?她……不相信。   沉闷许久,突然她茅塞顿开头脑一片清明,他是气急了这才行为放肆了些,他心中定是还在乎她的。   狂奔中只听到耳边呼啸而过的风声,狂躁的呼吸一阵阵扑在脸上,像极了夏日骄阳的炙烤。   跑到火羽宫外时玉君长正慢慢往宫外走,他的步子很慢很慢,以往挺拔如松竹的背影有些弯曲。   楚似提起裙角跟了上去。   听到身后有声音玉君长回过头来,日光暖暖照在他的面上,显得他的轮廓美好而虚幻,给人一种微风一吹便会消散的悲伤错觉。   楚似紧咬着下唇,因过于用力被牙齿咬过的地方有些泛白:“君长。”   看到来人是楚似,他眼中的神情很是古怪,分明温暖若秋月的眼神无端添了些冷寒……还有无奈。   楚似有些诧异,使劲眨了眨眼再次望去时他的眼中只剩下无穷无尽的冷漠与厌烦。   “何事?”声音寒冽不带一丝感情,与昔日的他判若两人,楚似忍不住抖了下瘦小的肩膀。   “君长,你不要误会,我方才不是有意伤你的,我……”   “现在解释这些你不觉得太晚了吗?”漆黑的眼眸中毫无波动,似是在说着些无关紧要的事。   毫无缘由,楚似有种不好的预感,声音变得紧张起来:“君长,你怎么了?”   寒凉的眼神扫过来,无悲无喜:“无事。”他抬脚欲走,忽地又停下脚步,残忍又轻松道:“差点忘了告诉你,本太子已决定要娶花族的杏媱为侧妃。”   本太子?简单的三个字无声拉开两人的距离,似是回到了八年前两人新婚时的模样。   “可你不是说你会一直都陪在我身边吗,现在怎么又……”   “当时那么说是觉得你会对本太子专一,如今看来本太子费尽心机却还是得不到你的一颗真心。本太子身份尊贵,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何苦在你身上浪费诸多心力?本太子现在对你真是提不起半点兴致。”声音中没有怒火没有波动,甚至凄凉到没有感情。   楚似终于相信面前的男子所说的不是玩笑话。   他是认真的。   她沉默。   原来,誓言这东西不过是男子兴起时拿来哄人的玩意儿。原来自己以为的海誓山盟,相濡以沫到头来不过是自演自导了一场没有结果的独角戏。   泪花顺着脸颊一滴滴落下来,落在斑驳的落叶上,一声一声似铁锤敲在心脏最脆弱的地方,楚似笑了:“原来你从来没有真的喜欢过我,你所谓的喜欢不过是一时兴起闹得一场笑话。”   两人的视线在阴沉的空中对上,他淡淡忘了她一眼立马撇开脸去,似是在多看她一眼便会折寿般:“既然你已知道,那么就自己离开狐族吧,免得让两族难堪。”   难堪?   被师父舍弃,现在又被夫君抛弃。   孰不知,她已是个天大的大笑话。   “杏媱虽是侧妃但本太子会好好待她,倘若你也待在狐族会有诸多不便。待时机成熟我们就去找天帝说明缘由,解了这段姻缘。”语气平淡,正是因为太过平淡让人的心中徒增一股悲凉。   自古以来这世间男子大都是只听新人笑,难闻旧人哭。她曾以为他是不一样的,无奈天下乌鸦一般黑。   “就不劳太子挂心了,我们就此别过。”   默默离开,手腕被他猛地拽住,那手稍微用力便将她拉近怀中。   他的怀抱宽厚,温暖,散着淡淡兰香。   早已熟悉依赖的怀抱此刻却让她疼得再一次想落泪。   最后一次,就最后一次,让她尽情在他怀中放纵一次。   低泣中,她缓慢抬起头颤抖的唇吻上他冰冷凉薄的唇。   本以为他会嫌恶地将她推开,不想吻上他唇的刹那他想也未想便疯了般地回吻着她。唇齿间气息交缠,呼吸厚重让她一度以为面前的男子依旧深爱着自己。   他的唇很软软到让人沉溺,下唇被轻轻嗫咬,一阵阵颤栗侵入四肢百骸。   一双手慢慢搂住她的腰,抚上她的发。   突然他猛地将她推开:“没想到楚儿欲拒还迎的技巧还是如此熟练,这都险些让本太子怀疑楚儿是否也曾经如此勾引过你师父?”   “住嘴!”眼泪决堤般涌出,心中已完全凉透,“玉君长,算是我楚似瞎了眼才会看上你这么个人面兽心的人渣,亏得我还想同你生个孩子,你……”说到后面她已泣不成声。   不知是不是也觉得他自己做得有些过分,玉君长之后很久都没有再说话。   良久,他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只是这次情况并未比之前好多少:“想给本太子生孩子的女子多的去了,也不差你一个。”   人家都已经说到这份儿自己若还纠缠不清那就真的白活了。   大约这才是他本来的面目吧。冷血无情,多情又自私。   楚似擦擦眼角的泪珠,冷冷道:“告诉你,你狐族太子妃的位置我一点儿都不稀罕。”说罢,头也不回了花浅影的住处。   都说感情是个让人甜蜜痴迷的东西,可她却觉得有了师父与玉君长这两个血淋淋的例子,她大概再也不会再爱了。   口中有异样的感觉,咸咸的,有些涩。   她抬手擦了下,那是殷红的血。   残阳如血照红了半边的天界,一切都是噬人的艳红,似要将人的灵魂吞没。   爱……本来就是件很奢侈的东西。   想要的多了就会失望,彼时以为自己对他的感情更多的是感激,若有一天他弃自己而去她也会笑着道别。   而今,她发现自己并没有想象中的潇洒。   这场感情的较量中她输了,而且是输得体无完肤。    ☆、重回故居 作者有话要说:  腰肌劳损,坐姿不正太遭罪! 温馨提示:用电脑姿势要正确,正确,正确!】 再次爬走……   那次与流姌较量的事事后无人再提,听浅影说是天帝把此事给压了下来,还说若是她的作为还是如此放肆就将她逐出火羽宫。   流姌有多么爱师父她是知道的,经天帝如此一警告,流姌顿时没了气焰只得答应,此事就算了了。   无人再问起当日究竟发生了何事?为何一夜之间狐族太子娶了杏媱为侧妃?为何狐族太子妃自此一直待在天界,又为何浅影上仙身受重伤?   一切的一切似是已被尘埃遮盖,可她与玉君长那些鲜活的过往却是如此清晰,梦里梦外全是他的影子,他的清浅笑意。   转眼便是两年。   近些日子浅影伤势已好得差不多能外出走动了。   这日,楚似刚扶着花浅影来到院中,就有一个丫鬟匆匆忙忙奔了进来,楚似认出那是花浅影新添的丫鬟阿玉,还是这次受伤后天帝赐给她的。   阿玉跑到二人面前站定还没忘行礼:“上仙,羽神同柳烟神女的婚期定下了,天帝连同其余的神仙都去恭贺了,上仙不去吗?”   花浅影一直对着阿玉挤眉弄眼,阿玉天真地懵在原地:“上仙您的眼睛怎么了?”   她刚才就注意到花浅影这些小动作并没有说破,她应该是担心自己吧。   楚似无所谓笑开:“浅影,再挤你那双眼睛就要坏掉了,坏掉了可就再也看不到你心心念念的天帝了。”   “啊楚……”   楚似拍拍她的手宽慰道:“放心,我没事。”   是的,她没事。   对于师父她早已看开,本就没有开始的一段姻缘又何来结束?   对于君长,她也自认为自己已经慢慢淡忘。   “那啊楚还去火羽宫吗?”   “怎么?这次你还要冲到火羽宫里去把柳烟神女打一通?”   被她猜中,花浅影讪讪笑了:“嘿嘿,上次与流姌的事是因为她说的话实在太欠揍我一时没忍住才多说了几句……”她清了清嗓子,“不过柳烟神女并没有做什么太过分的事,说到底大家都是一族,我又岂会是那等蛮不讲理之人?”   楚似撇撇嘴:“浅影何时讲过理?”   “啊楚……”花浅影晃了晃楚似的胳膊,“我是说正经的,你到底要不要去?”   “是想去见你的天帝吧。”楚似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样。   花浅影小脸蓦地通红。   “就、就算是吧……”说到后面她语气软下去,明显的小女儿情态。   她也曾娇羞过,躁动过,一切的不同只因为那个男子。   他有着淡雅的笑容,清浅的眉眼,好看得有些不真实。   楚似苦笑回神:“那我们走吧。”   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花浅影愣了下旋即道:“奥,好。”   火羽宫外,各族仙友来来往往,一派和气。   门口的仙侍看到楚似呆了呆然后行礼:“上仙请。”   大约仙侍也在好奇昔日神后痛恨的小徒弟为何会来。   刚走进去浅影便去寻她的天帝去了,楚似一个人来到了旧时的住处。   风漫过脸颊,带着浅淡花香,桃香四溢,似是回到了以前。   因为自己喜欢桃花师父在她房外种了许多桃花,现今春繁似锦,云烟踏花,桃香阵阵满园桃花。   桃叶上挂着晶莹的露珠,清亮剔透,单纯而美好。   “小楚。”绵长的尾音透着世事看尽的苍凉。   收拾好情绪楚似回头粲然一笑:“师父,徒儿恭喜师父终于与神女终成眷属。”   他面无表情没有做为新郎的喜悦:“小楚,那日你为何会为了师父伤了玉君长?”   那日后她一直不敢来见师父就是怕他会问及此事,没想到终究是躲不过。   她噙着笑意,明媚爽朗:“那是徒儿一时疏忽,并不是有意为之。”   凤羽眼中缓缓升起的几点火光霎时间暗了下去,他闭了双眼再次睁开时眼中只有淡然:“恩,婚期定在十日后,到时小楚一定记得要来,师父等你……”   看他欲走,楚似忍不住问:“师父,你可曾有一刻……有一刻将我看做真正的我,而不是别人的影子。”   不是不甘她只是想知道真相,做了这么多年的师徒她有权利知道。   沉默,直觉能听到风扫桃枝的声音。   “有。”   明亮的笑意在唇角散开,是放手一切的自在:“师父,这一生作为你的徒弟小楚很知足。”   知足吧,作为徒弟被师父细心呵护那么多年已经足够。   “能有你做师父的徒弟,师父也很开心。”唇边模糊的笑意让人猜不出是开心还是无奈。   “师父,虽然小楚身为晚辈可有些话还是想同师父说说。”   凤羽略微点头算是默许。   她仰起脸,满脸的真诚:“希望师父好好待柳烟神女,毕竟这一切来得太不易。”   “小楚你与狐族太子……”   “羽神,神后有事找神君商量。”   被身后的声音打断,凤羽眼底沉淀着一丝怒意,声音冷冷的:“洛竹,看来你做仙侍这么多年是一点都没有长进。”   淡漠凉寒的话落在她身上她浑身抖了又抖,生怕他会像上次一般要将她扔入恶仙潭。   “羽神恕罪,神后只告诉奴婢说是有大事要让羽神拿个主意,奴婢这才鲁莽了些。”   收回停留在洛竹脸上的视线,凤羽回头对楚似道:“小楚,师父先去看看稍后再来见你。”   语调温柔是陌上花开的怡人与方才寡淡凉薄的语气判若两人。   站在他身后的洛竹皱紧了眉。   “好。”   流姌找师父肯定是知道她来了。   总归是耐不住性子的,因为她对师父是爱到了骨子里。   转过熟悉的走廊,熟悉的阑干,楚似突然没了转下去的兴致,转身离开,没有一丝犹豫。    ☆、大婚之日 作者有话要说:  因此文涉及到的大婚实在是比较多,再次换个标题,大婚?大婚之日?哈哈。 亲爱的小天使们如果你们喜欢看这篇文的话,如果你们不讨厌此文的话请动一动手收藏一下,多谢啦!   宫墙外依旧是长河静流,仙兵成排。   因着大部分天界的人都去了火羽宫,宫墙外显得有些冷清。   远处闷雷声起,接着便是绵绵细雨。   墙面湿润,手摸在上面是彻骨的冷。   这面墙,他曾来过。   那时她还不知道他是狐族太子,初见时总觉得他这人很淡雅俊秀,给人一种异样的感觉。   他的笑意清浅,玉兰花般清澈令人沉迷。   他笑着问自己是不是想去求见天帝,明明只是很简单的笑她却觉得那是世界上最好看的笑容,胜过世间所有。   “楚似。”   抬头与柳烟的视线对上,楚似收回胡乱飘散的思绪:“在此遇见神女真是巧。”   “不巧,我在找你。”柳烟自然说着像是与老朋友闲聊一般。   楚似轻轻拢了下袖子,斟酌道:“不知柳烟神女有什么事要同小仙讲。”   肩上长发飘动带过一阵桃香,一身粉衣清透:“其实那一日凤羽不是有意……”   都来解释未免显得太过欲盖弥彰。   救与不救她已经没有那么在乎。   “小仙都明白神女不必挂怀。”   柳烟的双唇张了张最终没有再多说一个字。   事实摆在眼前又何必多说。   这一日楚似想了许久还是没有心情再回火羽宫,索性随意在天界逛悠。   日光逐渐暗下来,呈现出一片暖人的红色。   身影被拉得细而长,纤瘦的人影有些单薄。   日落的天界很安静,安静地仿佛只有她一个人。   火羽宫的方向传来阵阵丝竹之声,那是众仙在向凤羽祝贺。   漠然看了眼长桥下的静荷,她笑得苦涩。   本以为心情已不能再糟,却不曾想抬头的一幕让她的心狠狠抽了一下。   长桥那头,云烟浓花一片,云空下他一身白裳如初见时淡雅飘逸。   她就直直望着忘了眨眼,眼中的情绪可以伪装,心里却早已乱作一团。   当然……还有愤怒。   玉君长怀中是羞怯的杏媱。   好一对佳人!   想来他也没想到会在天界碰到楚似,玉君长也呆在云烟迷蒙中,但那也只是一瞬,下一刻他脸上恢复了惬意的微笑,朝着她的方向走来。   杏媱有些不自在也随着玉君长走了过来。   离她几步的距离站定,他的表情始终如一,优雅地让人想骂人。   为什么这段感情中只有她在伤心。   这……不公平,可感情的事哪里有那么多的公平。   “杏媱在狐族待得久了有些闷本太子就带她出来透透气。”   是解释还是刻意的炫耀,楚似没有心情深究。   楚似摆出礼貌的笑:“那两位请便。”   手腕被人拉住,没来由的脑中一阵烦躁:“太子已是有家室的人,还望太子自重。”   手腕上的手紧了紧:“楚儿莫不是忘了现在你还是狐族名义上的太子妃。”   对上他那双浅笑的眸子,楚似笑了:“很快便不是了。”   很快,她就会彻底离开。   玉君长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为什么?”   她嗤笑:“太子记性还真是不好,这不是太子亲口说的吗?”   眼角的笑意淡去,多了几分严肃:“若是本太子后悔了呢?”   不动声色将手腕从他手中挣脱,面上依旧满是嘲讽:“怎么办呢?我却是再也不愿看见您这副虚伪的嘴脸了呢。”   灿烂的笑意绽放开来,亮得耀眼:“太子慢走。”   望着消失在长桥尽头的楚似他站了好一会儿,没有表情似是在看一个毫不相干的人。   良久,久到落日尽数褪去,他才再度搂着杏媱离去。   岁月静淌,眨眼便是十日后。   这日红花繁盛,薄薄的红纱柳絮般铺满整个天界,花族众花仙骑着仙鹤在半空中吹着玉箫。   萧声清脆高远,悠静,是师父喜欢的安然闲淡。   今日早些时候花浅影穿得一副花枝招展的模样就出去了,估计是去找天帝去了。   这颗万年不开花的梨树终于要开花了。   楚似踱着步子慢慢往火羽宫的方向走,有些漫不经心。   师父成婚是天界一重大事件,他……会来吧。   火羽宫正殿中仙来神往,各族罕见的美食摆在琼玉桌上,宾客满满坐了一殿。   谈笑声,恭贺声溢了满殿。   大殿中央,风羽一身红衣满满的喜气,他正与一旁的天帝交谈,脸上的表情淡淡的,看不出悲喜。修长的手中握着一只酒盏。   她记得他是不喜欢喝酒的。   娶了心爱的女人心情果然是不一样。   看到了站在殿中央的楚似,凤羽眼中有短暂的迷茫,那种表情是她从未见过的陌生。   他身为天界羽神何曾迷茫过?   面上浮了几丝笑意她直直朝着他走去,他也笑了,是欣慰也是释然。   “小楚来了。”   走到凤羽身边站定,楚似轻轻“嗯”了声。   转而侧身作礼:“楚似拜见天帝。”   云成锦脸上依旧挂着清淡的笑意:“嗯,楚似上仙看起来心情很好。”   “嗯,不过今日还有一人心情也很好。”说话间,眼神若有若无撇向大殿的一角。   方才进殿的时候楚似就注意到缩在墙角的花浅影。一身黄绿交错的衣裙分明很显眼也很秀气却因为她的刻意隐藏没有被天帝发现。   云成锦顺着她的目光扫过去,眼神顿了顿,有些意外:“楚似上仙的意思本帝不是很明白。你是说浅影上仙心情颇好?”   楚似盈盈一笑:“自然。”   云成锦挑眉:“奥,这是为何?”   好笑看了天帝片刻,楚似索性挑明:“以小仙拙见是因为天帝。”   淡淡的日光打在他的脸上竟多了些粉色,凤羽在一旁默默出神并没有看到,楚似笑道:“天帝是聪明人,此事楚似就不多说了。”   说罢,视线越过天帝停留在一处,她的目光突然变得极为冷淡,冷淡到没有表情。   看到她这种表情,云成锦也跟着回头望了一眼,旋即目光中呈现出一抹无奈。   熹微晨光中,玉君长一身锦袍含笑站在殿门口。    ☆、阴谋   日光中他的笑意和暖,不知是不是衣袍颜色太过苍白的缘故,楚似觉得他的面色有些发白。   玉君长拥着杏瑶若无其事走到凤羽面前道贺:“今日羽神大婚君长特来恭贺,恭喜羽神!”   眼中是淡漠,凤羽没有多余的表情:“多谢!”   抬头看了眼站在凤羽身旁的楚似,玉君长带着杏瑶走了过来,无法忽略的淡雅。   凤羽放下酒盏走到楚似旁边,云成锦看气氛不对随便找了个借口走开了。   “楚儿近来像是瘦了。”语气温和透着关怀。   “多谢太子挂念,楚似一切都好。”   仙风过,熟悉的兰香飘了过来,楚似忍不住皱眉。   他抬起手想触碰楚似的肩,修长的胳膊被拦在半空,暗红的袖子,有力的手。   凤羽的声音不高不低传来,有些寒凉:“太子请自重。”   玉君长动作一滞又将胳膊收了回去了,理了理衣袖道:“现在我还是楚儿的夫君,这样做没有什么不妥。羽神未免管得太宽了。”   眼前的一切突然让楚似心烦意乱,她没有说话,径直转身出了殿门一路狂奔出好长一段距离。   撑着长廊平复心中的情绪。   他这样一次次让她难堪有意思吗?   她都让他娶了杏瑶,他还想怎么样?   “怎么?就这样你就受不了了?”声线散着媚意,话里话外全是嘲笑。   努力吸了吸鼻子拭去眼角的湿意,楚似直起身子笑了:“原来是神后,今日是师父大喜的日子神后怎的有空四处闲逛?”   眼看流姌一张妩媚的脸变得灰白,她假装想起什么拍了下脑袋:“奥,对了,差点忘了今日的新娘不是神后是……柳烟神女。”后面几个字楚似咬得格外用力,看到流姌那张青灰色的脸她满意停住。   手中的帕子被流姌揉作一团,她整个面部不自觉皱起冷哼了一声:“你以为你好到哪里去,君长都要休了你你还有心情在这里说这些风凉话。”   “请神后搞清楚是我不要他了不是他不要我,而神后却是一直被师父所弃,也不知道我们二人究竟是谁更加可怜?”   这话说到流姌的痛处她整个人立马变得狰狞起来:“楚似,你不要高兴得太早,凤羽最后还是会回到我的身边。因为……”说到后面她诡异地笑了,本是极为好看的笑在她看来却有些渗人。   “因为最终凤羽会发现只有我才是不会背叛他的人,只有我!”   只有她不会背叛凤羽?柳烟神女对师父一往情深定是也不会背叛师父的吧。刚才流姌的表情太过确定,楚似一度怀疑柳烟神女会做出不利于师父的事。   怎么可能?定是她想多了。   正想着,火羽宫内爆发出一阵躁动。   心下大叫“不好”楚似转过头抓住流姌:“你究竟做了什么?”   她惨淡笑开,凄凉中是低微的得意:“没有做什么,只是发现以后没有阻止罢了。”   女人爱一个人到一定程度还真是会发疯。   流姌她真的疯了,为了证明自己对师父的爱她放弃了所有,那是最后一丝作为神的责任。   “魔界攻上天界了!”   “魔兵已经快到火羽宫了!”   “保护天帝,还不赶快去调兵!?”   飞奔回火羽宫时,大殿外已经站满了魔兵,殿中央多了一些魔界的人。   楚似见此情形连忙躲在殿门后,静静观察局势。   魔界之人的正前方站着名玄衣男子,男子长发如绸飘荡在空气中,薄薄的唇似笑非笑,脸上是得意胜利的微笑。   夜风杀旁边是一身紫衣战袍的七里冰,他面无表情的看着面前的天界之人只是眼神略过露凌神女时眼中情绪才有了波动,一众魔将把二人环绕在中间有种众星拱月的感觉。   天界的人严肃地望着突然攻进来的魔界之人。一身喜服的柳烟紧张地站在一边,楚似觉得柳烟神女今日有些不同,究竟是哪里她却说不出。   眼神落在她的眉眼上她才恍然大悟,柳烟神女今日的头饰打扮与自己平日的喜好简直如出一辙。   为何要模仿她?   云成锦面上平淡,其实早已心急如焚。   天界四周都布有严密的结界,夜风杀就是再厉害也不可能悄无声息将结界打开又偷偷进来。何况结界的打开方式只有凤羽一个人知道,凤羽将结界的开启方式藏到了幻境中,怎会有人知道?   此幻境与普通的幻境大不相同,它是一个虚无的存在,只有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才会暴露出来。   方才成亲时,柳烟的打扮与凤羽的小徒儿极为相似他都差点没有分辨出来,凤羽也因此愣神了好一会儿,也就是他愣神的这段时间魔界的人才顷刻间攻了上来。   明显刻意的模仿,如此缜密的计划,原来如此。   “没想到你夜风杀一代魔尊会找个女子来帮你?”   众仙不明白个中意思,低声讨论起来,柳烟却瞬间白了脸。   凤羽依旧没有说话,只是隔着魔兵望着楚似,眼神波动像是有话要说。   师父看到了她。   “哈哈,云成锦你还真是天真,为了目的不择手段这句话你没有听过吗?”夜风杀眯起眼睛笑了起来。   笑声哑然而止,夜风杀黑袍一挥一团黑风将柳烟神女带到他身边。   有力的手在柳烟头上轻轻摩挲,唇边荡着若有若无的笑:“柳烟,这次你做的不错。”   奇怪的是他明明在笑眼中却有着无尽的寒凉,还有愧色?   锦绣华袍随风飘荡,楚似恍惚觉得云成锦的身形有些孤单苍凉。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有个惊天大秘密要放出,众小天使们准备好了吗? ?(°?‵?′??) 爬走…… ☆、血洗天界   天界被魔界所困这是任何一位天帝都不愿意看到的事。   很不幸,这种事发生在他身上。   花浅影往天帝身旁凑了凑,脸上是毅然决然的坚定:“天帝,小仙与天界共进退。”   方才还心生惧意的仙友们看到花浅影一介女仙都如此识大体也都敛了脸上的怯意,附和道:“是啊,天帝,小仙们都愿意与天界共进退,还请天帝吩咐。”   天界仙兵大都在南门,魔界仙兵是从北门攻上来的那么大部分仙兵应该还是在南门守门,他们定是对于眼前的形势一无所知。   再次抬头正好对上凤羽那双悠长的凤眸,他淡淡的声音传来:“小楚,去南门搬救兵。”   接收到师父用神力秘密传来的信息,楚似抬腿就走。   回头,她呆住,脸上露出惊喜的神色,看了一会后面上的神色又转为不安,那是发自内心的无助与恐慌。   “风正?”   数名魔兵整齐排列在身后,虽是暖云普照的好天气却因为魔兵身上所带的阴暗气息变得暗淡。魔兵的正前方,站着一个熟悉的人影。   高挺的鼻梁,英气的长眉依稀有小时候的痕迹。   看清楚似后风正本来严肃的面部和缓不少,随风飘落的笑意是久逢后的欣喜:“楚似,我们终于又见面了。”   楚似却没有想象中的欢喜,被冻住般道:“你为何与魔兵在一处而且还穿了魔将的衣服?”   眼神中的火光变得暗淡,风正欲言又止:“我……”   “大胆小仙,连我们魔界太子都不认识,你……”   风正冷寒的目光扫过去,那魔兵立马噤声变成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   “楚似,这些我都可以解释。”   “不用解释了,正儿还不快过来见过你昔日的朋友。”略带鼻音的声音。   魔君叫他正儿?魔界太子?原来如此!   听到魔君唤他风正向殿内走去,经过楚似时低声道:“南门的仙兵已被我制服,你还是乖乖待在此处比较好。”   楚似听完整个大脑一片空白,惊愕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风正跨入殿中的一瞬间,惊讶声,议论声蓦地炸开。   “这不是水族的大弟子风正吗?”   “他怎么会转投了魔界?”   “又是一个叛徒,天界的耻辱。”   不凡一句话也未说,只是沉默。   风正走到夜风杀面前恭敬回道:“父君,儿臣已经将南门拿下,剩下的事还请父君明示。”   天界众仙全都垮了脸。   柳烟的眼神变得明亮起来闪着激动的泪花:“你叫魔君什么?你是谁?”   师父告诉过自己他的母亲是天界神女,面前的女子与楚似有几分相似,一看便知道是天界之人,她眼中那种发自内心深处的关怀不是装出来的,她是……   “母妃?”   眼泪大颗无声落下,不一会儿便泣不成声:“我的孩子,母妃寻你寻得好苦哇。”   看到这里大家也都猜了个大概,看来这柳烟神女与魔君早就认识,而且两人还育有一子,这孩子就是昔日的水族的大弟子风正。   云成锦面色低沉看不出表情。   今日柳烟趁凤羽失神时进入了凤羽的幻境将打开结界的方法告诉了魔君,魔君带着一众魔将攻了上来,而风正去南门压制了南门的仙兵。   好一个里应外合。   “风正,师父没有想到你会背叛天界,早知道就不该把真相告诉你。”不凡一脸悲痛站了出来。   “师父。”风正无力叫了声。   云成锦眉心紧紧皱起又松开:“不凡原来一直都知道内情。”   知道天帝真的动了怒,不凡如实回答:“都是不凡的错,大约九百年前趁无意间看到一个男娃,男娃似是被人遗弃正伤心大哭着,那时我生了恻隐之心,明明探出有人特意将他带有魔性的元神强行封住还是带他回了水族。”   叹了口气不凡继续道:“风正的元神还是狐族太子妃帮忙才得以释放。想来天帝也发现了,太子妃同柳烟神女长得很像灵力也有相似,所以我猜是因为相似的容貌和灵力才唤醒了风正的元神。”   那年不凡找老道给风正看过命相,老道直言风正的元神只有他的真命天女或是至亲才能将其释放,因当时他想瞒住风正的身世并没有说出后者只告诉他只有真命天女才能释放出他的元神。   众仙带着埋怨的眼神齐齐扫向了楚似,不凡摇头:“这事不怪太子妃,是我拜托她的。毕竟这么多年的师徒,我终究是不能见死不救。”   夜风杀好整以暇看着不凡,也不着急。   “再后来风正意识深处的记忆渐渐涌出,在他一再追问下我就把自己知道的告诉了他。那时我只能感知出他的父母一个是魔一个是仙人所以他的仙力自始至终都隐含魔气。不想没过多久他就不见了,也是今日这才见到了他。”   没有想到风正的父君竟是魔君,母妃是柳烟神女。   云成锦静静听着,没有做出反应。   凤羽安静地有些离谱,只默默看着站在不远处的楚似。似是不凡所讲之事与他毫无干系。   他可是今日的新郎。   阴沉的低笑声打破了沉寂:“哈哈,云成锦今日就让我们了结这一切吧。”末了还补了一句,“天界会臣服魔界。”   一改往日温和的天帝形象,云成锦话里带了强者的气势:“结果如何还不一定呢!”   二人话音刚落,数以万计的魔兵倾巢而出如出洞觅食的蚂蚁。   喊杀声,惨叫声充斥着这九天之上的天界,献血染红了半边天空。   各族神君与魔界将领打得难舍难分,天帝对上夜风杀一时也难分上下。   僵持得久了,消磨了夜风杀的耐性,手心紫光起,一面魔影横生的镜子缓缓升起。   见状,云成锦低呼一声“不好”翻身躲开致命的一击。   凤羽瞧他抵挡起来有些吃力迅速解决掉碍事的几名魔兵飞到云成锦身边帮忙。   有了他的神力相助,情势有了转变。   玄魔镜是上古流传下来的魔器,魔性是冲破苍穹的强大。无奈,天帝羽神二人神力醇厚,经二人合力竟慢慢有了取胜的倾向。   金红两道神光渐渐将紫光压了下去,迅速拉近了与夜风杀的距离。   二人对望一眼,凤羽拔出收于袖中的长剑,一剑向夜风杀刺去。   夜风杀阴沉的瞳孔中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色。   “噗”的一声是剑稍入肉的声音,鲜血罂粟花般妖曳绽放,一人应声倒下。   “柳烟!”夜风杀冰冷的声音中平白多了几分颤抖。   她替他挡了一剑。 作者有话要说:  哭爹喊娘,认祖归宗,孩子啊,娘找你找得好苦哇! 医生说腰肌劳损,可做“燕子飞”,通俗点就是往后抻抻胳膊,哈哈…… 小天使们,记得收藏哇,很开森你们能看俺的文。 ☆、所谓痴恋 作者有话要说:  大大天使们,你们一直坚持看到这里俺真的很感动,你们的每一次点击,每一次评论,每一次真心实意的收藏俺都深深的感激,鞠躬?(°?‵?′??) 果断再爬走。   没了主人操控,玄魔镜“哐啷”一声落在地上,变成普通铜镜的模样。   云成锦凤羽收了神力站在一旁,眼梢有心疼流淌。   柳烟眼中似蒙了层薄雾,唇边笑意有些刺眼,细白的手抚上夜风杀的眉眼:“风杀,你到底有没有……有没有……在乎过我?”   面前的男人对她一直是冷酷甚至于漠视,当初她生下孩子后他残忍将孩子抛弃。在她的心中,他只把她当作一个工具。   可即使是工具,她也愿意。   喜欢一个人会让人变得卑微如尘。   苍冷的眉眼变得温柔许多,他握住柳烟的手低声道:“有。”   因为在乎,他才选择一直对她漠视。   他怕,他怕别人知道他在乎她之后会拿她的安危来威胁他,当然他更怕她会出事。   不受他重视的女人才会是安全的。   当年柳烟生下孩子之后他着实很欣喜,粉嫩的孩子就在他的怀中,那么小的孩子眼神中填满了对这个陌生世界的好奇与渴望。   可是他不能留下孩子,孩子留下了也会有危险,那么她就会更危险。   考量太多反而害了她。   得到天下却失了她,这就是他想要的吗?   听完他的回答柳烟艰涩扯了扯唇角笑得灿烂,仿佛现在受伤的是旁人:“阿夜,谢谢你。”   转头柳烟努力撑起身体看向凤羽:“对不起凤羽,我一直在骗你,对不起……”后面的话她没有说下去。   其实在遇到凤羽之前柳烟就遇到了身为魔君的夜风杀,凤羽对她体贴入微,无奈她的心中总是放不下夜风杀。   即使夜风杀态度一直很冷淡,她就是想陪在他身边。   终于,在流姌逼婚凤羽后她借机逃离了天界,去了魔界找夜风杀。   在夜风杀的心中,统一天魔两界是他平生的宿怨,为了帮他找到打开天界结界的唯一方式便是重回天界。   回天界后柳烟试过很多次吸引凤羽的注意力,可惜凤羽似乎总是有心事。   那日凤羽来看她,她将茶盏递给凤羽时明显察觉到了茶杯中隐藏的魔气,可惜还没来得及阻止魔气就窜入了凤羽的身体。   那是□□的魔气,本想着凤羽被□□控制也好正好可以趁机探知结界的打开方式。   没有想到,凤羽情魔侵身后竟径直往天界外面跑。   她赶紧跟上,循着凤羽的神力一路跟到了狐族,接着便看到了凤羽强吻楚似的场面,她赶忙躲在一旁,心中震惊不已。   那时她才知道他喜欢的是楚似。   也难怪自己试了那么多次都没有成功吸引凤羽的注意力,不是她不够努力,只是她早已不是他心中的那个人。   本就与楚似有七八分相似,大婚前她又刻意打扮了一番,看起来竟与楚似没有什么区别,这才让凤羽有了短暂的失神。   “现在看来我们谁也没有对不起谁。”凤羽闭了闭眼掩去眼中沧桑的神色。   柳烟忽地猛咳了声,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她虚弱道:“终归是我对不起你,无论是千年前还是千年后我都不曾爱过你。”   柳烟此次回来后他就察觉到了她的异样,时常秘密外出,经常询问天界结界的事,这些他都知道。   那日在罪池他交给天帝的魔兵确切地说是他自己送上门来的。大白天带着情魔四处游走不被发现才怪!   那时他就有些怀疑柳烟是否还与魔界有其他的牵连,只是再是怀疑终也不愿相信,现今看来与他所料相差不多。   她对他一直都只有欺骗,所谓的爱恋不过一场骗局。   与她成亲不过是为了还她千年前的一个梦。   可笑的是,她的梦中从来都没有过他。   “嗯,我不怪你。”   因为千年前他对她的真心他不怪她。   其实再次找到柳烟时他对她的那种感情也早已被苍茫岁月淡化了,淡得若不仔细追寻几乎找不到任何存在的痕迹。   这段感情中,大家彼此彼此。   她笑了,如分散飘扬的桃瓣般透明好看:“多谢!”   纤白的指尖再度抚上夜风杀清冷的面庞,眼神中盛满了不舍:“风杀,你要快乐,这是我对你最后的要求。”   不知何时夜风杀的眼角早已湿润,眼泪顺着俊冷的侧脸留下来:“柳烟,没有你这个要求我做不到。”   她的声音变得极轻,似是一阵风就能吹散:“你可以的,风杀……”   夜风杀瞳孔忽然瞪大:“不要!”   那是来自内心绝望的嘶吼与恐惧。   登时,厮杀中的仙魔都止住了动作,愣愣地望着眼前的一幕。   柳烟的眉眼渐渐模糊,身体也趋于透明,化作粉色金光散开。   他试图抓住些什么,最终只留下一只僵硬的手停在空中。   云成锦叹了口气:“冤孽。”   “楚似!”   那是风正的声音!   小楚出事了!!   凤羽神君架势全无直冲声音的出处:“小楚,你怎么了?!”   楚似衣衫上全是血迹,鲜血就是从左胸淌出来,震惊之色冻在凤羽脸上,疼惜的感情几欲喷发而出。   风正手足无措站在一旁心疼望着楚似,心神被抽离般无法动弹,是经历了巨大冲击后的模样。   方才,如果他没有看错的话,楚似是突然失去意识的,此事很是奇怪。   紧接着,一名魔兵趁机刺了她一剑。   他一脚将那魔兵踹开,可惜已经晚了。   那个爱笑的姑娘已经躺在了血泊中。   凤羽眼底逐渐水润起来,望着楚似傻了眼。突然,他的目光变得清明!   小楚失去意识的时候与柳烟消散的时间几乎是同时的,莫非……    ☆、再见之日   再次醒来时,楚似发现身子极为困乏几乎不能动弹。   房内红纱如花絮,熏香阵阵让人沉迷。   四下望了望,楚似忽地坐直了身体。   这是在火羽宫是自己住过的房间,房里的一切依旧是之前的样子,没有一丝一毫的改变。   昏迷前发生了什么?   她记得,当时她正与魔兵纠缠,忽地就没了知觉,再后来的事她没有任何印象。   师父呢?浅影呢?   踉跄着从床上爬起来往外跑,刚推开门就跌入一个温暖宽厚的怀抱。   红色的衣角,银白色的长发落在颈间有些痒。   “师父?”下一刻她的眼睛变得明亮如夜里的明珠,“师父!你还活着!”   像个孩子般扑进凤羽怀中,头顶传来凤羽嘶哑的声音:“小楚,师父无事。”   意识到凤羽的异样,楚似抬头:“师父可是遇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   柔和的凤目中有着疲倦:“小楚,师父一直觉得喜欢一个人就要同她在一起,今日师父才终于明白放手亦是喜欢。”   师父说的是他同柳烟的缘分,虽喜欢却也到了该放手的时候。   “师父,柳烟神女知道你的心意,师父千万不要伤怀。”她仰着脸一脸认真地安慰他。   眼中有细微的波动随即目光归于平静:“终有一天小楚你会懂的。”   今日的师父说话实在是让人难以理解,楚似想起有事要问,从他怀中离开道:“师父,这次天魔之战结果如何?”   “魔界退兵了。”   “为什么?”   “夜风杀不想打了。”   这次大战分明是魔界占了上风,若是坚持下去有很大的胜算。突然退回魔界着实让人不理解。   在火羽宫修养了几日,楚似听闻柳烟神女死后魔君意志消沉带着魔兵回了魔界。一回魔界就闭了关,一切实务暂由太子风正□□。   魔界大护法七里冰回魔界不久后便魂飞魄散了,听说是为了给露凌神女的弟弟聚魂,又是一个痴情人。   花浅影那厮在天魔大战中受了伤倒是捡了个大便宜,天帝他老人家日日悉心照看,估计她心里已经乐开了花。   她可不想回去做个碍人眼的,想来想去还是在火羽宫再待着较为稳妥随意。   不过,这段时间她没有在听到那个人的消息。即使是天魔大战当日他也不在,应是早就离开了吧,也许是因为天界再也没有他眷恋的东西了。   这日,外面日头正好,楚似打算出去晒太阳。   出了房门,迎面走来一个人,依旧一身白裳,面上却是憔悴不少,似雨打过的霜花。   “见过神后。”   流姌似是没有听到她说话般脚步匆匆径直从她身旁走了过去。   以往但凡遇见她流姌都想办法欺负她一番,今日没有为难她有些不大正常。   算了,想那么多干什么?   院中桃树粉光艳艳,绿叶正浓,一番好时景。   拿起石桌上的葡萄吃了一口,楚似潇洒吐出果核,果核落入池中荡起一圈涟漪。   “上仙。”声音有些胆怯,不高不低她正好听清。   回头望了眼一旁的桃树,楚似收回目光:“何事?”   杏媱一身粉衣走了出来,默默立在她身后。   楚似瞟了她一眼,继续悠闲吃着葡萄:“说。”   面上一红一白反复转换,终于杏媱什么也未说就离开了。   楚似也未多想只当她是想来为自己做过的夺夫之事道歉的。   次日,白云朵朵飘在空中,却不知为何下起了雨。   “师父,你说这些雨滴是不是人的眼泪?”   坐在一旁的凤羽戳了戳她的脑袋忍笑道:“也不知小楚这脑袋里整日里装的是什么,怎么会想到问这个?”   她将脸贴在桌面上,半是俏皮半是玩笑道:“因为每次下雨天徒儿心情总是很难过,若不是人的眼泪小楚又怎会如此难过?”   听到这里,凤羽唇边的浅笑僵在脸上:“小楚……有心事?”   “师父,徒儿想问您一件事。”   声音淡淡的:“说。”   “玉君长他最近可来过天界?”   唇边的笑意略有波动,凤羽含糊道:“这个师父也不大清楚,只听说他与他的那个侧妃相处得很好。”   淡淡“奥”了声楚似便不再说话,只安静趴在桌子上望着窗外的细雨发呆。   他那么飘逸洒脱的人应该过得很好吧。   ———————————————————————————————————————   这日,一名仙侍急匆匆来到火羽宫说是天帝有要事找她商议,这会儿她才会脚步匆忙地往清心殿赶。   看着前面脚底生风的仙侍,楚似终于忍不住问道:“这位仙友,不知天帝找小仙何事?”   那名仙侍只顾着在前面带路应是没有听到她的话并没有回答,楚似自感无趣也不再追问。   约么又走了一柱香的时间终于来到了清心殿外。   仙侍自觉停住脚步侧身让路:“上仙请。”   两扇门被推开,楚似拉起裙角的手僵在原地,一动也不能动。   殿中央站满了天界众神仙,天帝云成锦威严坐在上方。   不过,这些楚似仿佛都没有看见,她的双眸只定定望着殿中央的两人。 作者有话要说:  故事快写完了,俺心中甚是感慨,故事中的人物就像自己的孩子,自己一把屎一把尿拉扯起来的,希望大大小天使们喜欢?(°?‵?′??) ☆、姻缘   男子曳地雪袍,背影依旧挺拔,可能是许久不见她竟觉得他的身形瘦削了不少。   一旁是一身粉裙的女子,女子紧紧靠着玉君长,看起来很紧张。   听到推门声,众神仙朝殿门口望过来,当然殿中央的两人也回头看来,他的眼中除了淡漠没有任何表情。   四目相接的瞬间楚似险些没忍住哭出来,不知是何情愫,她只觉得心好疼。   他的眉是月里青峰,优雅俊朗,一如曾经。   上次一别已有三年了,即使没有见面他在她脑海中的模样依旧昨日初见般清晰。   她曾无数次在脑中描绘他的眉眼,即使他背叛了自己她心中依旧是放不下他。   何苦为难自己?无可奈何罢了。   “楚似上仙来了,本帝有一事要同你说。”云成锦清淡的声音打破了殿中诡异的安静。   玉君长平静收回视线,没有多余的停留。   她亦收回心神走到殿中央站到玉君长身边站定行礼:“小仙拜见天帝,不知天帝找小仙来是为了何事?”   因是正午,殿外的风暖暖吹来带着一股淡然兰香。   那是他的味道。   云成锦略一沉吟斟酌道:“狐族太子与本帝说你们夫妻感情日渐疏远,为了不耽误你的终生幸福,他想在众仙家的见证下结束这段姻缘,不知上仙意下如何?”   不耽误她的终生?他是怕委屈了杏媱吧。   果然还是当初她认识的那个他,无论对何事都放手地如此洒脱,没有一丝留恋。   无论是对她还是对她们的未来。   “好。”   大概是没有想到她会如此就答应,玉君长无波的眼神飘了过来,楚似亦侧身对上他的视线:“以前在狐族那么多年多谢太子照顾,今日就此别过,望君一切安好。”   他静若幽潭的眸子动了下,唇张了张又合上最后只说了一句:“你也是。”   心中痛到窒息,脸上死撑到底,楚似笑了,笑得五月樱花瓣灿烂夺目。   从清心殿回来后楚似将自己关在房里整整哭了三日,任谁劝都不曾打开过房门。   凤羽为此也来过几次,每次都只是站在房外听着她伤痛欲绝的低泣声,并没有过多的言语。   第四日楚似终于走出了房门,脸上挂着看淡一切的笑。   既然别人可以洒脱她为什么不可以,如此简单地活着也是好的。   火羽宫内众人都佩服她的豁达,却不知多少个无人的孤寂夜色中有她独自哭泣的身影。   奇怪的是,近些日子流姌似蒸发了般,火羽宫内外都寻不到她的半分影子。   □□将尽,夏意正浓,池中水仙花开得正盛。   这日,楚似与花浅影坐在桃树下望着池中的小龟吃着葡萄,惬意闲散。   “啊楚,有一件事我一直想同你说来着。”   她眼神难得纠结勾起了楚似的好奇心:“什么事?快说、快说。”   花浅影嘴巴张了又合反复好几次,终于长长叹了口气:“其实,你之所与柳烟灵力相通,容貌相似那是因为当日她离开时太过着急遗留了一缕神力在你生长的桃林中。时日一长那缕神力便与你合为了一体。”   楚似淡淡“恩”了一声,没有多余的话语。   一直以来师父错把她当做柳烟,殊不知除了体内那缕神力,二人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曾经的错认她早已不在乎,只是旧事重提仍旧免不了有些伤怀。   晃晃头扫去郁闷的情绪:“对了浅影,你说天帝什么时候才会跟你摊牌?”   知道此事楚似不愿多说她也识相转了话题:“他若拉不下面子我不介意向他摊牌。”   果然是女仙之豪杰,花浅影的想法果然与众不同。   楚似讪讪笑笑:“好、好、好,只要我们浅影开心就好。”   “那是自然。”   “……”   “楚似。”好听的声音在背后传来,两人不约而同向后看去。   黑袍男子隐在树后,只露出明亮清澈的眼睛和英气的眉毛。   “风正?”   认出是他后,楚似紧张起身走到他身旁,四下观察了下发现四周没有其他人这才松了口气:“你怎的如此大意!身为魔界之人还只身来天界你可是不要命了?!”   被她厉声数落一番他却笑了:“楚似还是和以前一样,这样真好。”   他这一笑她居然不知该生气还是该开心,楚似佯装愠怒:“说吧,你来天界有什么事?”   风正收回笑意,轻咳了一声:“就是想来看看你。”   楚似心中一动抬手在他脸上捏了一下:“看你小子还是有良心的。”   风正有些嫌恶拍开她的手:“都说过了我不是小孩子了。”   楚似握住他的手,声音轻柔似丝纱:“在我眼中你永远都是那个长不大的孩子,我只希望你在魔界一切都好。”   他的眼神暗了下去,转而又淡淡笑起来:“好,只要楚似愿意我愿意永远做你心中那个长不大的孩子。”   “恩。”   两人又谈了许久,大多是关于那次天魔大战的事。   谈到七里冰时,楚似难得叹了口气:“七里冰对路露凌神女还真是情根深种,那样一位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为了露凌神女甘愿转投魔界,自断手臂,魂飞魄散,这样的感情世间已是罕见。”   风正清澈的眸色变了变,看着楚似的目光有些彷徨:“楚似,你……你可是还在想他?”   她当然知道风正口中的他是谁。   大约是想的吧。   瞧着楚似恍惚的神色,风正苦笑:“终究是他赢了。”   感情的事不能用输赢来衡量,对一个人的好本来就没有理由。   送走风正后,楚似发现花浅影早已没了影子,是去找天帝去了吧。   静默在石凳上坐了会儿天空中忽地飘起了大雪,雪花厚重,一层一层是倾尽生命的挥洒。   这等节气怎会下雪? 作者有话要说:  看到玉君长这么对待女主大人们是想揍,想揍还是想揍嫩?? 只要你们想揍俺领着你们揍…… 其实还是有些舍不得滴…… 我爬,我爬,爬进被窝…… ☆、莫待花落君不知   雪瓣闲花云集一处,风一吹,散了满眼。   曾记得有人说过,狐族是否下雪全凭他的心情。   说这话时那人眼中是满满的高傲与不屑。   现在那人已离开,他的话她却是再也难忘记。   一眨眼的功夫地面已经雪白一片,晚风一吹,淡淡兰香入鼻。   熟悉的味道让她的脑袋忽然清醒。   没有理由,心中陡然升起一种奇怪的念头。   他莫不是出事了?   顾不得漫天的大雪,她径直冲出了九重天直奔狐族。   半个时辰后,她内心的不安终于被眼前的白色所证实。   狐族外一片凄凄白色,不仅是漫天的飞雪还有高高挂起的白纱。   那是只有天界之人仙逝时才会挂的白纱……   不好的预感越发浓烈,楚似身子摇摇晃晃如风中破絮。   房外哭喊声一片给莹白的天空添了一层浓郁的悲伤,听到有人喊“君长”两个字时楚似两眼一黑彻底晕了过去。   不是的……不是的……   醒来时,眼前是一片白色,明明温是和的色彩不知为何她却觉得如此刺眼。   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也是这时一抹熟悉的身影推门走了进来。   妩媚无双的脸变得憔悴,她瘦了不少。   “神后。”   流姌轻声应下,走到床边坐下:“你可知道君长他从来没有忘记过你?”长叹了一口气又道“这是他留给你的,本来他不想让你知道他仙逝的事,可到了最后他终是没忍住用仙术化了那场带有他体香的大雪,他大哭着说想见你最后一面。”流姌说到这里已经泪流满面。   手中是他们去人界游玩时买的素白羽毛形状的手链,那是他们之间的最后一丝的牵绊。   那时他还打趣说着手链是他们的定情信物,如今物在人去,早就不复当初的承诺。   半个时辰后流姌走出房外,楚似彻底崩溃,眼泪瀑布般直往下流。   君长,你如此做叫我如何是好?   当年狐族的真正太子玉君长身患顽疾命不久矣,君长因助仙历劫有功这才有机会进入那副病怏怏的身体成为仙君,狐族的太子。   不凡,流姌注意到君长身体的变化极为欢喜,即使后来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仍旧对他疼爱有加。   也是,世间哪有不疼儿子,弟弟的,即使后来知道他是寄托在玉君长身体里的另一个灵魂他们也不在意,毕竟那个灵魂是他们思念亲人的唯一念想。   谁知天意弄人,后来他竟从师父处得知自己仙缘将近,生命已然快到尽头,为了让她彻底忘记他选择了欺骗,用最残忍的方式保护了他最珍惜的人。   他最珍惜的是她……   楚似颤抖着身子走出房外,迎面一阵狂雪吹来,刮得人面皮生疼。可笑的是,她却觉得狂啸的大雪是那人温柔的手,舒服带着温度。   毫无顾忌冲入苍茫雪色中,雪花清流般绕着她转了几圈随即消散开去。   她伸出手努力想抓住些什么,却只不过抓住了几滴化于掌心的水珠。   双腿止不住晃动,膝盖终于再也无法支撑全身悲痛的重量跪了下去,苍冷的雪地中一个单薄的身子一直颤动着。   冰凉的眼泪滴入雪中随即又被大雪覆盖,就如那人般没有在这世间留下任何痕迹。   流姌告诉她君长生命的尽头只剩下一场无穷无尽的大雪,没有仙体也没有只言片语。   眼泪止不住一直流,好几次她都差点哭晕过去。索性她有着坚强的毅力,与他的一段段回忆支撑着她站了起来。   双腿灌了铅般难以移动,楚似咬唇含泪一步一个脚印往前走。   夫妻十余载,我却从未真正看透你,原来你藏着如此多的秘密。   记忆这种东西有时是甜蜜,有些时候却只有伤痛。   正是因为太甜蜜失去时才会更加悲痛难忍。   世间之事就是如此,凡是太过,终究不得善终。   ——————————————————————————————————————   狐族后山石洞前站着一个单薄的人影。   流姌说这里有君长最珍贵也最伤痛的回忆。   究竟是什么?去看看才能知道吧。   洞内蓝色小花已经枯萎,没了任何生命的迹象,只有一缕蓝光在苟延残喘。   行至蓝光面前,那束蓝光忽地快速旋转起来,楚似好奇凑过去细看。也是这时,那缕蓝光忽地钻入她的脑袋,速度快得她都不曾有机会阻拦。   下一刻,楚似头痛欲裂整个人几乎被重新拼凑起来,鲜活的记忆渐渐涌现,她的一颗心也终于凉透。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他会对一个只见过几面的女子如此情深意重?也终于明白为何与他初成亲时她即使对他恨之入骨却总是不忍心伤害他。   那是流淌在血液中的前世爱恋。   人界历劫的回忆一幕幕急速在脑中回放,露光寺桃园初遇,三年后再次重逢,大婚之日含血告白,一切的一切都是他与她之间的故事。   楚似惨淡笑开,笑声凄寒让人不忍。   她无力拽紧胸前的布料,薄薄的衣料承载了她无穷无尽的悲痛与悔恨:“君长,这一切的一切你为何不早些说出来。”   这些记忆是他费尽心血用仙术才保留下来的,如今他去了,这些记忆没了法术束缚自然就释放出来。   早些说出来我们就不会一再错过。   魂飞破散如何?此生再难相见又如何?哪怕只是一朝一夕的相处她也甘之如饴。   与君赴死,甘之如饴是他们曾经的诺言。   洞外狂雪肆虐,朦胧中她似是又看到了昔日那个俊雅出尘的他。   长眉如月,眉目似秋华,他只是站着便黯淡了满目云华。   男子嘴角噙着笑意,是纵容也是释然:“楚儿……”   那一霎那她仿佛又回到了人界历劫时,桃园中他淡然立在桃枝下,冲着远处愣神的她唤她“楚儿”。   桃花纷纷遮了她的眼睛却依旧遮不住他的如玉容颜。   白衣如雪,简单负手站着的动作极为优雅。   “君长。”   长长的呼唤似是历尽沧海苍田,洗尽尘世嘈杂后的痴恋与执着。   白衣男子听到声音回过头来,眉间是熟悉的温柔,嘴角噙着温雅的笑意:“楚儿,遇见你我很欢喜。”   寒风划过眼帘编织出一道思念的网,网的一边是她,一边是她所牵挂的人。   楚似也笑了,那是发自内心深处的欢喜:“我也是,遇见你我很欢喜。”   君长,我永远都会记得你带给我的一切。开心的,悲伤的都舍不得忘记。   你听到了吗,那是桃花落地的声音……   琴声低转月来泣,暖梦花开君长思,   桃李满山辰难藏,莫待花落君不知。 作者有话要说:  俺想说终于完结了,到最后我竟然还被自己感动了一把,丢人!!! 番外以后再写,接下来两周会出去一趟,天使大人们莫要想俺。 回来后要么开女尊坑,要么开同人坑,当然还有一个坑待填。不管怎么样,感谢一直以来不离不弃的大人们,俺真心感激也会继续努力哒,老规矩来个?(°?‵?′??)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整理 作品仅供读者预览,请在下载24小时内删除,不得用作商业用途;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